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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门前三问

“李老大人言之在理,卑职无有不服。”

大约谁都没料到,第一个站出来赞同、着急忙慌接话的人会是吴辉。

此人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奉承张口就来,态度转变之快,让人瞠目,“大统领,请吧。”

吕忠朝并不理会吴辉言语、眼神的挑衅,这本就是他领的差事,虽说他是督查之责,事情自有下面的人办,可这并不是说他这手就动不了。

“哈哈哈哈......”

一阵嘲讽的笑声骤然响起。

在场的人被这笑声吸引了注意,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在了笑弯了腰的谢梓身上。

谁也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如此,但吕忠朝明显不打算惯着,似下达军令一般开口道:“站直,双臂平举与肩齐高。”

声音浑厚深沉,很是骇人。

见谢梓无动于衷,依然笑个不停,似要抽过去一般,也不再等她,推掌便要过去。

到底还是老人家心好,不像青年人肝火旺盛。

李守矩不仅好心的替谢梓出言阻止了吕忠朝,还十分体贴的给她搭了话,“作何发笑至此?”

“笑什么?还能笑什么,当然是笑自己。”谢梓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手一一指过,“笑这些人了。”

“我不过白身,渺如尘粒,几位贵为达官,居于云端,云泥之别,左右生死也不过是抬手之间的事情,言语之间用我的脸面尊严周全各方,将读书人的清白风骨踩在脚下,又有什么值得奇怪和难以接受的呢!”

这话一出,本就心存怨气的考生登时声势大噪。

可李守矩恍若未闻,未受丝毫影响,耐着性子解释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然不可随意冒犯,大庭广众之下岂能示于人前,是本官方才说的不清楚,小公子有所不知,这位吕统领武艺超绝,内力深厚,可隔空探物,无需宽衣,亦无需接触。”

“至于读书人的清白风骨,本就不是言语之物,又岂是言语可以左右践踏的,这本不是今日所论之事,本官也无责教导于你,但既然你当着众学子的面提及了,又定性的如此对立,老夫也率性一回,浅谈两句。”

“自以为,清白在身,风骨在心,凡有身心者,持身端方中正,持心纯粹坚守,便可得清白风骨四字。”

“小公子以为呢?”轻声温和的询问,就仿佛温厚博识的长者在包容急于表现的小辈一般。

周围声议虽未消散,但风向明显变了。

“老先生见识深远,自然不是我一个十几岁的小辈可以望及的。”

“得蒙先生爱惜,予后辈进益,于我、在场乃至天下学子都是一份失不可得的机缘,学生斗胆进尺,想请教先生三个问题,还望不吝教导一二。”

谢梓将腰弯的让整个上半身和地面平齐,眼睛盯着脚尖前面的地面,躬身行礼。

李守矩见状,看向一边的吕忠朝,“不知可否耽误大统领片刻?”

得到应允后,方将视线转回谢梓身上。

“把头抬起来。”

谢梓偏头抬眼望过去。

“把腰直起来。”

偏头抬眼的动作被收了回去,谢梓保持着双手交叠置于前方的姿势,用力的抖了抖双臂。

除去放在小腿和脚腕上的力道,似是将剩余的全部力气都调动到了这里,带动着垂落的双袖荡起一层层波浪,布帛净尘,归于平静。

而后,谢梓恭敬的鞠了三次,最后一次,朗声高言,“躬谢先生。”

言毕直腰抬头,挺拔如松。

对上的是一双入世洞悉的浊眼,仿佛一切在这双眼睛里都无处遁行。

可又是那般的和善亲切。

“学生一问,科举取士,为谁人之途?”

“自是天下士子。”

“学生二问,幼时家学启蒙,少时得入大儒门下亲传,修习经史子集,苦读十载,未敢有丝毫惫懒懈怠,如此一人,可当得起‘读书人’?”

“当得起...当得起...”

“自然算得上。”

人群里的声音起起落落。

谢梓面色上并未由这些声音产生任何变动,依然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老者。

李守矩缓缓的吐出两个字,“可得。”

说完之后,点了点头,示意谢梓继续。

“学生三问,闭门读书,经年积累,想要同天下之士切磋学问、互相补益,其心能否;想要用所学所识为社稷、为百姓戮心沥血、尽献绵力,其志可否?”

“可为。”

依然是两个字。

但,于谢梓而言,足矣。

......

“主子,这位承泽公主到底想做什么?”

谢基看着远处的场景,轻笑出生,“本王这个侄女啊,这些年没多留意,对我的敌意竟这样深了,再也不是那个可爱的瓷娃娃了。”

语气中颇显遗憾。

“是否需要属下...”

“呵,干什么,当着这些人的面把人掳走?”谢基说着所有人,眼神却遥遥的落在一个人身上,目光幽远。

“属下愚蠢,主子恕罪。”

“咚”的一声,地板和膝盖撞出的声响在只有两个人的阁楼里显得格外醒耳。

谢基就像没听到一般,把玩着茶盖的指尖未有丝毫颤动,语气随意的开口问道,“打得过那位禁军大统领吗?”

就像在信口闲聊一般。

茶盖沿着茶杯的口沿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晃晃悠悠的停在了茶杯上,正中心的位置,未有丝毫偏离。

“只要主子令下,属下定当搏命。”

“本王要的是赢。”

谢基将方安稳了一会的茶盖又捏了起来,用盖沿轻轻拨弄着水面上零落飘散的茶叶,缓缓开口道:“做不到的事情不要张口就来,不然该让本王多失望啊。”

“咚!”

这次的声音更重,差点在空旷的阁楼上激起回声。

却是脑袋和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

“属下失言,请主子责罚。”

“好了,今日这戏看样子是看不成了,让史不文过去吧,回府。”

“是!”

眨眼之间,两道身影便没有踪迹,只余下桌上那只茶盖倒扣的茶杯。

此时,开阳城的长街上,马蹄踩着疾风飞驰,此间日头将落未落,街上行人渐盛,纷纷避让着这阵风。

突然,跑的好好的马扬起了前蹄,更惊得路人慌忙躲让,唯恐成为蹄下冤魂。

若是被踩的不够利落,折胳膊断腿的,留一口气,更是麻烦。

一心赶路的人似也被这突生的变故惊到了,但显然是驭马的好手,单手勒缰,腰身随着马上扬的方向倾斜出角度,人和马犹如一体,依然稳稳的停留在马背上。

惊诧只是一瞬间的事,这一点变故明显没有被看在眼里,一稳住身形,手里的马鞭立时就扬了起来,双腿轻拍马腹,欲打马疾去。

可方才还烈烈威风的骏马仿佛已然是强弩之末,双蹄离地,头颅高昂就像是最后的奋力一挣。

接下来无论主人如何驱策,马儿都只是低着脑袋在原地打转。

马儿如此不寻常,张衣阳无暇探究,他赶时间,只能选择弃了。

手在马鞍的前鞍桥上一撑,借力让身子腾空起来,脚尖在马背上轻点,人落在了旁边的房檐上。

飞檐走壁,不再拘泥于道路的限制,只是刚两个起落,就在一处巷子的暗处被人挡住了去路。

还是认识的人。

“辰公子让我带句话给你。”

这句话成功的让本不欲缓步停留的人顿住了脚步。

“应你再邀之约,无法相赏,还真是遗憾呐。”

没什么感情的转述,模仿着原主的语气,倒显出几分生动。

张衣阳一怔,眼前浮现出在桃花纷飞中长枪飒爽的身影。

“我去找她。”

乔医并不拦他,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出言道,“原本你是朝着春继院西北角去的吧。”

“你为什么会知道!”

见人只是停了步子,并未回身,乔医接着开口道:“因为辰公子在那里,和那位盛璟公子一起,等你去接她。”

“盛璟?”张衣阳挪动脚步,转身看向乔医。

见他终于冷静下来,没有继续因为情绪和感情忘了思考,乔医说,“你们自幼相识,相伴数载,相知相惜,她选择站出去,是为了什么,我都能看清,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

“我也心疼她孤身去面对那么多人,可你去又能做什么?”

“靖北将军府手握重权不假,羽令建国至今也确实由张家世代执掌,但张家并没有世袭罔替的侯爵之位,羽令之权靠的不过是天子心意,军中你尚且可以依靠父辈积累的声望得到许多便利,在这贵胄满地的开阳城里,别人礼让你几分,看中的是将来,撇开将军府,现在的你不过是一个既无功名、又无战绩的白身罢了,那四位都是手握实权的朝廷重臣,浸润官场多年,你能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你现在就这样过去,除了把自己搭进去,就是辜负她的用心。”

张衣阳像被抽掉了浑身的气力一般,背靠着墙,脸隐在阴影中看不分明神色。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反驳,可最后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张衣阳没有真正经历过大战,但也上过战场。

先辈和那些舍家驻守边防的士兵,浴血北境,埋骨异乡创下的战绩和积累的威名不该成为他私心的垫脚石。

乔医也很知趣的没有再说什么,抬头看向天边,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发展成何种局面了。她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说的太重了,可她必须完成谢梓的嘱托。

乔医不知道在这都城之中,开阳城内,张衣阳是怎样的存在。

是明朗灿烂的世家公子?又或是是未来可期的少年将军?

玉锦说他在权贵公子中吃的很开,又在武举学子中颇具声望,心中自有城府。

但乔医知道,在九岁的谢梓眼里,张衣阳是最好的,什么都好,哪里都好。

她记得当时张衣阳找来时,谢梓的样子。

彼时的乔医,尚风餐露宿,自记事便是居无定所,食不果腹,未曾有幸做过一日灯火百姓。

那一日,灿若烛火的眸子,比乔医以往透过任何一纸窗户看到的都要温暖,是那般的明亮热烈。

可在张衣阳出现之前,乔医在街头遇到谢梓时,对方明明才哭过,后来一直落落寡欢,神色郁郁,明明还只是个孩子,碰到觉得讶异的事情,起来的情绪也是转瞬即逝,维持不了片刻,更没有进到心里。

除了说自己没地方去,一直跟着乔医外,其他的关于自己的内容就鲜少再说什么了。

乔医只知道谢梓是因为至亲因她生病而自责难过。

她忘记自己后来说了什么,但清晰的记得,因她的话谢梓提到自己有一位玩伴,是如何的意气风发,枪法精湛,少年英雄。

他们一起练武,一起读书,一起做很多很多事。

不过大半年光景的经历,在谢梓的口中娓娓道来,就像是从牙牙学语开始就积累的情意。

少年人的刻骨铭心大概来的就是这样猝不及防。

乔医定定的看着一旁隐在阴影里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到今日,只会更深刻吧。

“她让我做什么?”张衣阳没有让自己陷在情绪里太久。

“她应该是希望你们之间,除了再普通不过的春闱同窗外没有任何其他交往。”停了停,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之间产生的所有交集都是因玉锦而起,私下无有往来,不曾有过任何牵连。”

张衣阳点了点头,唇齿间踟蹰了一下,开口问道,“你和玉锦是个什么交情?”

“他开医药铺,我是大夫,如此而已。”

见张衣阳还是盯着她,思忖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同病相怜,彼此之间多了几分体谅罢了。”

“这份体谅不会因为我的病好了而消失,但在我这里,谢梓永远都是优先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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