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微深望着被好奇心缠得眼睛发亮的女孩,连眉梢都沾着鲜活的劲儿,心尖忽然漫开一阵暖意,像春日里晒透了阳光的棉花,软乎乎地裹着胸腔。他没再打扰,合上眼重新趴在桌上补觉,嘴角却悄悄勾着一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浅笑。
这场关于虞欢和杨栩铭的“感情分析”,像道无形的桥,悄悄拉近了他和梧攸的距离。他开始下意识“追”着她的身影——说“追”或许重了些,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更贴切的词,能形容他总想着凑到她身边、听她说话的模样。
梧攸倒没察觉这份微妙的变化,只是下课铃一响,只要没有老师交代的任务,准能在虞欢身边找到她。
“阿欢!等等我!”大课间的铃声刚落,梧攸把手里的课本往板凳上一放,快步跑过去,自然地挽住虞欢的胳膊,拉着她往楼下走。不用想也知道,虞欢身边少不了杨栩铭的身影——自从换了座位,他几乎成了虞欢的“跟屁虫”。
这会儿教室里空荡荡的,没剩几个人。忽然有个身影停在三班门口,是九班的岳艺。她本来是来找时微深的,扫了一圈没见着人,便先跟几个认识的同学搭话,可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随便敷衍了两句,就急着打听时微深的座位。
“就在倒数三排……”一个女生刚指了方向,话还没说完,岳艺就急着往里面走,女生见状,也没再多说。可岳艺跑了两步才发现,自己压根没听清具体是哪一桌,只模糊记着“三”还是“四”。她转头想再问,刚才那女生早就没了踪影。
没办法,岳艺只能自己在倒数几排摸索。扫了一圈,终于看见一张桌子上放着本笔记本,她伸手翻开,扉页上是一笔流畅的连笔字,写着“时微深”三个字。岳艺心里一喜,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条,小心翼翼夹在笔记本的第一页,做完这些,转身就想走——却刚好和迎面进来的时微深撞了个正着。
“嗨~时微深。”岳艺定了定神,连忙笑着打招呼,眼神却有些闪躲。
“你来这儿干什么?”时微深的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目光落在她刚才停留的座位上,带着点疑惑。
“啊……我、我来找梧攸的,没想到她不在,那我先走了!”岳艺慌忙找了个借口,笑着摆了摆手,转身就匆匆跑开,生怕多待一秒露了馅。时微深也没多想,没再追究,径直往自己座位走。
楼下的操场边,虞欢正傲娇地抬着下巴,跟杨栩铭“炫耀”:“要不是看你热得满头汗,我俩还能再打两场,你说是不是?”说着,还冲他抛了个不服气的眼神。
“是是是,你最厉害,我的手下败将。”杨栩铭忍着笑,故意顺着她的话附和,语气里满是纵容。
虞欢立马转头,凑到梧攸身边卖弄:“你看!他现在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哎小鱼,话可别太满,下次我一定让你心服口服!”杨栩铭假装不服气地反驳,逗得虞欢笑出了声。
梧攸看着俩人斗嘴的模样,忍不住偷笑:“好了好了,别闹了,大课间快结束了,我们上楼吧。”
三人说说笑笑往教室走,刚到教学楼门口,时微深就隐约听见了梧攸的声音——他本来在座位上坐了没两分钟,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竟下意识起身,假装要往外面走,刚好在教室门口和他们撞了个正着。
杨栩铭最先注意到他的动作,悄悄拉了一把虞欢,眼神往时微深那边递了递。梧攸没察觉俩人的小动作,还侧着脸跟虞欢说刚才打球的趣事,脚步没停,腿先一步迈进了教室——下一秒,就结结实实撞在了时微深身上。
“哎呀!”梧攸疼得轻呼一声,下意识捂住额头,站稳身子,除了额头有点发疼,倒没别的异常,只是脸颊悄悄泛了点红。
可时微深这边,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乱了心跳。他低头看着撞进自己怀里的女孩,她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轻轻晃着,随着她的呼吸蹭过他的手臂,像羽毛似的,挠得他心尖发痒。听见她的痛呼,他下意识想低头看看她的额头,可还没等动作落下,梧攸就已经站直了身子。或许是角度刚好,她身上淡淡的、像茉莉花似的清香,顺着空气钻进他的鼻子里,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喂,时微深,你还好吗?没撞疼你吧?”梧攸没察觉他的异样,只想着自己撞了人,连忙抬头担忧地问。
时微深这才回过神,喉结轻轻动了动:“啊……没事没事,我没事。”
“哦,那就好。”梧攸松了口气,没再多想,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只留下时微深还站在原地,心跳得比刚才快了好几倍。
他抬头,刚好对上杨栩铭和虞欢“意味深长”的目光,俩人盯着他,眼神里满是调侃。时微深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转身往饮水室走。路过杨栩铭身边时,他用只有俩人能看见的动作,悄悄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那笑意里,藏着连自己都没理清的欢喜。
梧攸回到座位,先把刚才放在板凳上的课本收好,又开始整理桌面。她伸手拿起两本书,还有那本时微深送她的笔记本,想一起放进桌框里,没成想手一滑,笔记本“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一张折好的纸条从里面掉了出来。
她弯腰捡起纸条,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娟秀,写着:“时微深你好,我自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很特别。可我怕你有喜欢的人,一直没敢告诉你。后来问了好多人,才知道你一直是一个人,所以我想对你说:我喜欢你——岳艺。”
梧攸愣了愣,心里嘀咕:这是……情书?写给时微深的?可怎么会在我的本子里?她翻了翻手里的笔记本,才反应过来——这本子是上次时微深做完六道题后,送给她让她出题的,扉页上还留着他写的“时微深”三个字,想必是岳艺认错了,以为这是时微深的本子。
之前为了不破坏笔记本的美观,梧攸没划掉时微深的名字,只是在下面用自己潇洒又秀美的字迹,添上了“梧攸”两个字。她把纸条叠好,想着等时微深回来,再把这“错放的情书”还给他。
没等多久,时微深就从饮水室回来了。梧攸抬手,把纸条递给他:“哝,给你的,刚才从你送我的那本笔记本里掉出来的。”
时微深接过纸条,以为是梧攸写的,眼睛亮了亮,赶紧拆开——可看清署名是“岳艺”时,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兴致全无,随手就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哎,你别扔啊!”梧攸见状,忍不住调侃,“你这样直接扔了,多伤人家女孩子的心啊。”
时微深听见这话,忽然站起身,双手撑在梧攸的课桌边缘,微微俯身,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你是心疼别的女孩子的情书被我扔了,还是……难过别的女孩子给我送情书?”
梧攸被他问得一愣,一时语塞,脸颊更红了,连忙反驳:“你、你是不是有点自恋了?我就是觉得不太礼貌而已!”
时微深不仅没直起身,反而又往下俯了点,距离拉近,他身上无名一道香味飘了过来,让梧攸的心跳莫名快了些。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放得轻了些:“那我要你写的,你给吗?”
这话像颗小石子,砸得梧攸彻底慌了神,脑子一片空白,只能脱口而出:“自恋是种病,得治!”说完,才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冲,又悄悄抬眼,看了看时微深的脸色。
时微深看着她较真又有点慌乱的模样,心里早就笑开了花,脸上却依旧绷着,没露半点情绪。
梧攸见他没说话,脸色也没缓和,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放软语气,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其实你也可以不回应的,没关系,你开心就好……”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满是尴尬。
时微深这才收敛了神色,直起身,语气缓和了些:“没事,我知道了。你也别担心,我会跟岳艺说清楚的,我跟她没关系。”
“我知道,我知道的!”梧攸连忙接话,可话刚说完,又觉得有点奇怪——自己明明不在乎他跟谁有关系,他为什么要特意跟自己解释?周围的气氛依旧有点僵,空气里都带着点微妙的紧张。
还是时微深率先打破了僵局,他从口袋里摸了摸,笑着说:“哦对了,送你一个东西。”
“是、是给我的礼物吗?”梧攸眼睛一亮,刚才的尴尬瞬间被期待取代,语气都带着点兴奋。
时微深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笑出了声,手上的动作没停,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到她面前。
梧攸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盒子,手已经不自觉地伸了过去,慢慢打开。盒子里铺着柔软的绒布,放着一对精致的手绳——手绳的编织纹路不算特别规整,看着不像是商店里买的,倒像是手工做的,可这一点都不影响它的好看。
手绳一红一黑,红色的手绳上缀着一块小小的白玉,上面刻着“逢时未深”四个字;黑色的手绳上,是一块墨玉,刻着“常念无忧”。
梧攸看见玉石,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合上盒子,递还给时微深:“谢谢你啊,但是这个太奢侈了,我不能要。如果只是普通的手绳,我还能收下,这个玉石的……真的不行。”
她的话还没说完,时微深就已经猜透了她的心思。他没再询问她的意见,直接接过盒子,拿出那条红色的手绳,然后伸手,轻轻拉住梧攸的手腕,动作温柔却坚定,亲自把住手绳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这不很好看吗?”他松开手,盯着她手腕上的手绳,满意地笑了,“就当是陪我一起戴的,不算奢侈。”
梧攸看着手腕上的手绳,白玉贴着皮肤,暖暖的,心里也莫名泛起一阵暖意,想说的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时微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神渐渐变得认真,刚才的调侃和笑意都收了起来,他轻声问道:“梧攸,你觉得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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