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圆桌倒映着二十张苍白的面孔，全息投影将琥珀王图腾悬浮在环形会议厅中央。奥古斯都的灰蓝色的瞳孔凝视着全息投影中的基因图谱，指尖在桌上敲击的力度越来越重。这群蠢货。
“开拓部三年前打下CZ-3072行星时，上面可没有丰饶民。”对面的研究员展开星图，一颗灰绿色行星正在罗浮仙舟航线上颤动，"刚有点小进展就要翘尾巴了？嗯？计划还没开始就联系公司说01号很成功？”
01号实验体自爆前的监控录像又开始自动播放。血肉飞溅的瞬间，奥古斯都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要不是那蠢货给01号注射三倍剂量的丰饶之力！”
“你怎么不反思反思为什么克隆出来的全是短生种！明明原体是长生种！”“我怎么知道！我要是能研究明白药师的赐福，我还会在这吗！”
......
“你们以为公司为什么肯把整颗星球划给我们当试验场？要不是我搭上丰饶民的复制体实验这条线，这项目早就被喊停了！”奥古斯都冷冷的说道。
“但是最近仙舟联盟又和丰饶民打起来了...”戴金丝眼镜的女研究员欲言又止，镜片反射着实验舱监控画面——银发青年正蜷缩在医疗舱里输液，颈间爆炸项圈的红光与生命监护仪的绿光在他苍白的皮肤上交错。
“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奥古斯都的冷笑让室温骤降五度：“云骑军那个景元马上就要升任罗浮将军了。知道为什么选他当样本吗？”机械手指划过监控上青年沉睡的侧脸，“剑首之徒，智将之才，偏偏还长着张人畜无害的脸——只要能替换他，仙舟罗浮，唾手可得。”
“马上马上的，真搞不懂你们长生种的马上有多长，都喊了十年的景元要升、景元要升了，到头来不还是个小小云骑。”意见相左的试验员嘟囔着。
“三个月了，实验也做的差不多了吧。”营养液管道的幽光里，研究员们像群躁动的白鼠。有人扯着领带嘶吼：“那有什么用！02号体质和原版差的也太远了！”还有人在拍案反驳：“复制体计划根本没有产出的能力！”
争论声被金属撞击声截断。奥古斯都将景元本体的作战记录砸在桌面，画面里银发骁卫正用阵刀挑起丰饶民头颅。“真正的景元在战场杀敌，我们的赝品却在实验室当宠物。”他舔舐着开裂的嘴唇，“但只要他能让这颗星球产出价值......”
“所以您才坚持给02号缓慢灌注继续坚持复制体计划？”有人小声问道。
“错！”金属手掌重重拍在会议桌上，震得营养液试管叮当作响，“我要让02号进化成真正的战争机器。复制体计划已经过时了，丰饶之力只是维持他大脑活性的一种手段罢了。等开拓部验收成果那天...”癫狂的目光扫过监控画面里青年颤抖的睫毛，“我们将会有自己的云骑，这颗星球就是最好的练兵场，02号将带领他们打下更多星球，创造更多利益。然后，把一切献给琥珀王！”
“至于所谓的复制体计划，你们看着拿那三个月的丰饶之力灌注实验写些东西，先把丰饶民那边吊着，他们还有用。公司资产的激活需要时间。”奥古斯都傲慢的吩咐。
我看着面前全息屏显示的这个星球各地的丰饶民分布和研究所各个分部的所在地，终于意识到奥古斯都为什么要选择凌晨两点——我刚从丰饶之力灌输中清醒的时候来把我拉起来。这小子绝对是又拿我出去吹嘘，给我接了个大活。
“我的兵力，有多少？”我平静的问他。他讪笑着调出一个子文件，我一言不发的打开查看。
我的沉默给了他错觉，“你的保养期已经过了，目前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不愿意也—”我轻叹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我坐在护理床上，手上的留置针还在持续性输着血，明明是仰视的姿势，奥古斯都却觉得在俯视他，“你让我少了至少三分之一的兵力。”我没什么情绪的说着。“奥古斯都，我不是万能的。我以为你们是想让我走智识的命途而不是巡猎？”他张张嘴看起来好像还想辩解些什么。
我没理他，直接提出了要求，“这几个研究所的对空武器、兵种什么时候拿出来，什么时候才能打下这片的造翼者。”我给他划了范围，“要不然打下来了也守不住。”他一脸委屈的把话憋了回去，点点头。
态度还行，我缓和下来，“目前这些兵力，也就只能打下来各个研究所附近的丰饶民，具体怎么守你们讨论了吗？”
奥古斯都茫然的摇摇头，他问：“守什么？博士你先把所有研究所入口附近的丰饶民打下来就是了。如果接下来计划顺利，你能成功镇压这颗星球的话，研究所会上报公司那边做不良资产恢复，让公司重新接手这颗星球。”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墨菲特玩家，无脑开团，然后把烂摊子丢给我。我是只打一整颗星球的丰饶民么？
我面无表情的说，“算我多嘴。”我意识到这个一手促成这个星球上错综复杂情况的男人，对此一无所知。接下来的一切还是我的活，也是我的机遇。
当3个小时后，凌晨五点，我身着全包围外骨骼防护服，脑袋上戴着黑色战术突击头盔，黑色面罩加战术目镜，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最多只有白发漏在外面。我的声音变成电子合成音从变声器里带着高烧久不退的沙哑感向着这群东拼西凑的士兵们介绍自己：“代号【博士】，接下来担任战场指挥。”
台下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是望向我的目光里充斥着厌恶和恐惧。把我当成上面来的人了啊，我感觉我现在像是一位面对大群流浪狗的城管。面对狗群冲我呲牙的模样，我只当没看见。
我打开手里的全息屏，开始念起了紧急任务目标：“北半球A3号研究所飞行器入口处最近24小时内有小股造翼者频繁出没，急需清理。”我看着面前的一群陆军无声的叹了口气。先不指望飞行员了，*粗口*的奥古斯都，幸亏对空武器要来了，剩下的以后再说吧，陆军开炮总会吧。“突击连队出20人和我坐运输舰去A3，剩余人一小时后出发去最近的B12研究所，我将于一小时十分后与你们汇合，具体任务目标将于50分钟后在终端上显示。”我示意他们看电子计时器，“五分钟后20人正门西侧左手第二艘运输舰上集合，散会。”
我没管他们在身后瞠目结舌的表情，自顾自下完指令就径直上舰用终端调控后勤物资并等候，一想到奥古斯都发来的长串任务清单，我就知道接下来这几天可能不会有什么休息时间了。感谢外骨骼有药剂和营养液自动填充注射功能，我看着外骨骼显示的实时药剂量，预估能撑7天。我设置了一个定时第6天中午自动发送的讯息，提醒把我当成工具人的*粗口*老板——奥古斯都派人拿丰饶之力抢救一下我。
我坐在全息沙盘前，皮质手套包裹住的指尖敲击金属出沉闷声响。战术目镜泛着幽蓝冷光，倒映着A3入口处盘旋的造翼者。下舰五分钟布置好对空武器，这群造翼者便按照我的计划如约而至，在此之前我看出了他们因为时间过早而产生的怀疑。“开始行动。”语音频道里除了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EMP加光爆弹加声爆弹，范围内的造翼者几乎都变成了小聋瞎，边缘有受影响稍小的两只，刚张嘴要喊敌袭。手还没摸上联络器，一发液氮弹就入口即化。紧接着齐射两轮液氮弹和高热□□，对面还很顽强的没有倒下勉励站着，不愧是最适应宇宙的劫掠者，身体素质和模拟战场中的几乎一样好。
我本来还以为会因为真实世界里的战争感到害怕或者同情等其他情绪，结果全程都很平静，甚至还有点蠢蠢欲动的也想打两炮，是我习惯了还是这具身体的原因呢？我选择不去探知。
我按住战术面板，在频道中说：“按原计划继续，节省炮弹，改为突击，自由开火模式。2分钟后撤出战场。”我听见有人在频道里低声说话，声音带着颤抖，“*粗口*！这*粗口*就是艺术！预估的分秒不差！”
行动很成功，还是惯例的0伤亡。接下来便是打扫战场，转移，我在路上就开始远程布置战术，到地方实施。每次从战场去往下一个战场时，同一个运输舰里总保持着相同的沉默，除了我布防和指挥物资运输的声音和我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以外再无其他杂音。毫无疑问，我的高热从未停止过，暂时还未有鼻血流出，证明还没到达我身体的极限。
晚上7点过后，突击连等几个连队被我放回基地，我则是带着狙击等小分队开始打起了游击，目的是扰浑水，不然以今天的突袭成果，很快我们就会被整个星球上的丰饶民包了饺子。外骨骼注射了两轮营养液和药剂，除了黑色织物面罩被鼻血浸湿以外，我觉得身体和精神都很清醒。我趁他们执行命令的时候，随手掏出一个新面罩换上，把旧的用粒子枪大功率一枪烧了。很精准，除了灰没有一点多余能量溢出和织物残留。
“博士？有异常吗？我好像听到了粒子枪的嗡声。”有耳朵好用的在频道里问我，“没有。预计这支慧骃小队还有3分钟从西南方向赶到，注意隐蔽。准备狙击佯攻后3秒后引爆陷阱。”我平静的回答。失血量不大，只要药剂供的上，7天左右没问题。
这支慧骃小队遭狙击佯攻后果然一头钻进了掩体陷阱中。速度和模拟战争中的速度基本一致，不错，3秒刚好。我看着战术面板上的转播镜头，下令道，“小心行事，注意补刀。”很好，他们查了一圈对面全灭，炸弹分量和分布也刚好。我听到他们倒吸冷气的声音，回程时看我的眼神火热中带着诚惶诚恐，还挺安静的。
早上5点，我带领着这群游击小分队回到基地，重新带着休息好的连队出发。战争真是台绞肉机啊，这一天指挥杀的丰饶民，快赶上我之前一个月模拟战争里杀的了。
接着杀吧，任务还有很多。
“小猫——不，博士，您过载了。”1号在第六个恒星日下午风尘仆仆的带着药剂箱和医疗舱飙舰过来，从奥古斯都那里接到我的消息到赶来，3小时的航线愣是被他开了个一个半小时，要不是装医疗用品费了点时间，他应该还能再提前一小时到。
我正好带着连队回基地，在基地门口遇见了1号。
“别叫我小猫...怎么和116号一样...”高热让声音像融化的小奶猫，由变声器转换为略带颤抖的电子音，我无意识用脸蹭着1号伸来的冰凉手指。他迅速把手伸进我的衣领，摸了摸我高热的后颈。我腿一软差点摔他身上，幸亏外骨骼防护服维持住了我的身形，让我继续能支撑着站着讲话。
“至少有40度以上了，您烧了多久了？”我没理1号的发问，转头对着身后僵硬成雕像的战士们指挥，“全体回营，我预计休眠12小时，这是我的...副官，我不在的时候可以把情况先报给他。休眠期间启用B预案...”
然后我连带着沉重而肮脏的外骨骼一同昏倒在1号肩头上，无视了身后传来的惊呼声。1号把我扛上肩膀，点头对对面致意道，“我安置好博士就来，”他冷漠的扫视着士兵们，“等我回来好好的和你们算一算账。”
电子义眼扫描过医疗舱数值时，1号的手指几乎要把显示屏幕捏碎。我无知无觉的瘫软在医疗舱正中，全息投影里不断跳动的红色警告——体温41.2℃，红细胞异常，营养不良...1号没有任何犹豫的掏出了含微量丰饶之力的特效药给我进行了注射。
“濒死，这个红细胞量和活尸有什么区别，这就是你们的照顾？”手指划过一整张体检报告上的重度不良指标，1号的声音比液氮弹还冷。几个连长在医疗室门外缩成鹌鹑，战术目镜都挡不住他们躲闪的眼神。
1号按捺住想要出去和他们干一架的冲动，隔着门板问外面的人，“博士长时间脑力过载流鼻血的问题没有人控制他休息吗？他之前的副官在哪？B预案应该在哪里查看？”
门外的几人面面相觑，硬着头皮回答道，“指挥官，呃，博士的命令一直是下发到每个人手里的，没见过他有什么副官...预案应该是在战术系统里吧？你可以看看他的战术平板，一般都是拿那个下发指令的。”
医疗室的门卸出’嘶‘的一声轻响，1号拎着平板冲他们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他怒极反笑，“这待遇，还不如他在实验室里被实验。”几人目光惊疑不定的看向1号。“不用带脑子上战场的感觉很爽吧。把所有的路都给你铺好了，绝不会有超过能力范围外的事，只要能听他的去做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用去管。”
1号像把医疗室护在身后一样说，“那你们就继续这样好了，他只要有我照顾就够了。你们这群连看脸色都做不到的狗。”
[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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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点击即看牛马是怎样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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