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众人除了邢凯,脸色都十分好看。尤其是那位刚刚还在笑的教导主任,此时的笑容僵在脸上,多少就有些滑稽。一旁的秦向民已经坐不住了,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邢凯耸耸肩,轻咳一声,面上挂起和善的笑,用略带抱歉的语气对一众人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得出去一下。”
说完,也不管石化人是否有听清,径直走出门。张远秋看邢凯直接出来,把声音压低:“邢队,这群人就知道打哈哈,我之前去调查时遇到的阻力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其中保不准就有他们在背后招呼过。”
邢凯明白,对于高校的领导,学校出现了这样的丑事,是想着尽力摆脱责任。否则,一带着调查下来,受到牵连的人数可想而知。
但……他只是一个刑警,他只能做好自己本分里的事。有时,他会羡慕徐驰,徐驰有实力有资本,在别人踩中他的雷区时,徐驰可以让对方元气大伤,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只能把牙咬碎往肚里吞。不过,徐驰的家庭情况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邢凯对徐驰的羡慕也止步于此。
邢凯扬了扬下巴,用眼神示意张远秋把调查记录给自己。调查报告很薄,但内容十分充实。里面的资料如张远秋所说,可以说是认证物证齐全,这就是他们磨了好几个星期的东西。这里面只有铊物质的卖家,有学生可以证明学校有铊盐的存储,但是在其中有一个明显的漏洞——宋菲是怎样获取到铊盐的?
局长的压力也是他的压力,上面显然想把事情压下去。时间对于邢凯来说,永远不会足够。犯罪,真相,受害者,施害者,其中牵扯出的利益关系群都是复杂的。做刑警做久了,邢凯觉得自己不仅仅是与犯人斗智斗勇,更是与人性在赌博。
如果按照之前的审讯来看,明盼和赵桉林只知道宋菲手上有铊盐。这件事底部的冰山究竟还有多少是不为人知的?邢凯不敢去猜想这个答案。
“现在别想那么多。”邢凯把最后的调查资料浏览完,“医院那边没消息吗?”
张远秋摇头,解释道:“医院里面应该也是提前打过招呼的,一问一个不知道。他们死活咬定,之前之所以没有怀疑铊中毒的可能性,是因为检查出的结果没有显示。他们提交的病例报告似乎有涂改的痕迹……”
邢凯的太阳穴突突突地跳,喉咙干涩,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和高前他们先去吃饭,之后我们再想办法。我们是无法叫醒一群装睡的人的。”
张远秋走后,邢凯长吐一口气,转身进屋。俗话说得好,麻烦是永远解决不完的,一个解决完之后还会有新的麻烦在来的路上。
邢凯原想着早早离开,问问徐驰那边的动静,没想到以教导主任为首的一行人破罐子破摔:“刑警官,你一年到头赚不了什么钱吧?”
邢凯没有说话,但眸光闪了闪。教导主任很满意邢凯的反应,原本悬着的心稍稍放松,语气也不自觉地放松:“帮我们学校维护好公众形象,30万只是预付款。”
说完,教导主任两旁的人自觉地从手提袋中取出一沓沓红灿灿的纸币。邢凯必须承认,大量纸币出现在眼前的冲击力还是很强的。
邢凯把目光从纸币上移开,把教导主任一行人的丑陋嘴脸尽收眼底,心中无尽的嘲讽和自嘲。
教导主任好像姓马,现在他眼中势在必得的情绪**裸地写在脸上。既然对方不怀好意,也没必要君子了。
邢凯沉声开口:“国家发的钱,你们就用到这地方吗?”
马主任没想到邢凯会这般回答,心中的不安不由自主地重新跳动。一旁的秦向民听得心情也是大起大落,大气不敢出。直到马主任又把笑容装到脸上,换上热忱的语调:“刑警官,瞧你说的。现如今,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大家退一步海阔天空,对彼此都好……”
邢凯没有什么想说的,整理好衣服,收起笔记本,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门口,,像突然想起一般,“好心”提醒道:“哦,对了。刚才的对话我录音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马主任“蹭”的一声,作势要与邢凯理论,但被身边的两个男领导拦住。邢凯当然不甘示弱:“我跟你说,你要是敢动手,你就是干扰公务。我不介意给你们的罪名再加上一条。”
马主任见邢凯不是软柿子,总算把扯下面具,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恼羞成怒,还是羞愧。总之,马主任说话开始语无伦次了:“邢凯是吧?我是看你是刑警才给你几分薄面,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抬举。我倒要看看你的上级是保你还是保我们?”
邢凯懒得跟这样的人废话,离开了那间充斥着烟味的办公室。马主任其实没有说错,T校是国家重点大学。学校如果发生了投毒丑闻,无疑会给学校加上不太好的一笔。当地政府为了维持公众舆论的秩序,往往会选择尽力把这类事压下去。
只不过,他刚刚有些冒失了。他难道是被徐驰和张远秋影响了?邢凯被这个想法逗笑,摇摇头,边拉开车门边盘算着一会儿点一份鲜虾炒饭。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