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云锦高速。
天还没亮透，高速两侧的山坡还裹着夜色的尾巴，雾气贴着地面飘，像铺了层没醒透的湿棉絮。林骁开着警队那辆老迈腾，一路向东，嘴里哼着听不出曲调的音乐，心情甚至可以用——“良好”来形容。
按照这速度，再开一个小时，他能先回趟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晃悠去警队报到，正好不迟。真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心旷神怡，怡然自乐，乐不思蜀。
突然，车载蓝牙响了，一首《好日子》劈头盖脸地砸出来，下一秒，手机界面一亮——魏局来电。
蜀道难啊。
他接起电话：“诶，老魏！”
“到哪了？”
“快进城了。”
“你就这么报位置的？”
林骁叹了口气，端起点正式语气：“云宁高速，宁海方向，距下高速口30公里位置，请指示”
魏局哼了声：“别回家了，直接去金湖小区，三栋六单元702，接手现场。”
林骁一愣，心说这也太寸了。宁海这半年在搞严打，最近这阵儿街面一片祥和，刑侦支队连着过了十几天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歌舞升平的太平日子。他刚从云津送完个协查材料回来，这就又来活儿了。
“知道了，我马上...靠！”过去两字还没出口，一个“靠”字破口而出。
“一家四口的尸体躺在自己家的地板上，你还靠，他们还不知道靠谁。”魏局的语气已然不善。
“魏局，不是，我这差点撞着个人。”
“你高速公路上能有什么人！”
好问题，林骁心说他也想知道。一脚急刹车，拖出个故障标识往后面一放，转身去看车前那人，那人穿着一身深色卫衣，裤脚沾着灰，头低着，靠在护栏边，看不清脸。
林骁走近蹲下，皱了皱眉，“目测男性，身高一米七左右，呼吸微弱，未发现身份信息，周围无拖拽痕迹，无明显酒味”看着也不像是被车撞过，翻护栏翻进来然后想翻到对面去吗？那还有四具尸体等着自己，林骁来不及多想，“魏局，我现在没有人手，没时间在这等120过来了，我把人带到最近医院，辛苦您安排交警的兄弟先来看一下现场，金湖小区那我让老贺带人先过去。”
“行，你把手边的事处理好抓紧过去啊。”刚想撂电话又传来一句音调更高的“你撞着他了？”
“没有，”林骁一边解释一边捞起地上的人，抱到车里“他之前就趴在路上。”
看着挺长，飘轻啊，林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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