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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四世砚台

婚礼当天的阳光是被精心筛过的,透过教堂彩绘玻璃时,碎成无数斑斓的光斑,落在红毯上像撒了把揉碎的星子。我站在更衣间的镜子前,指尖抚过婚纱的蕾丝花边,米白色的缎面映着我的脸,忽然想起秦淮河画舫上那件被炮火撕碎的红绸裙 —— 那裙子的衬里绣着极小的龙纹,和婚纱裙摆的暗纹一模一样。化妆师正在为我调整头纱,网纱上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烁,像极了烽火中悬崖边的星光,其中一颗碎钻的切面里,竟映出个小小的龙形影子。

“沈小姐,这捧花真是别致。” 化妆师的声音带着赞叹。我低头看向怀里的捧花,嫩黄色的桂花与翠绿的莲蓬缠绕在一起,丝带是深棕色的,和顾言之腕间的皮质手链同色。花束底部藏着片干枯的红绸,是从秦淮河淤泥里找到的那片,边缘还留着烧焦的痕迹,被我小心地夹在莲蓬的缝隙里 —— 莲蓬的莲子有七颗,代表着我们跨越的七年等待。

教堂的管风琴声响起时,我的心跳突然加速。父亲牵着我的手走过红毯,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碎片上 —— 养心殿的青砖,秦淮河的石板,烽火中的焦土。我看见顾言之站在圣坛前,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胸前的口袋巾是月白色的,像极了民国时他常穿的长衫。阳光透过彩绘玻璃落在他肩头,给那截露出西装口袋的红绸镀上了金边,红绸的末端系着半枚龙形玉佩,正与我她颈间的那半枚遥遥相对。

走到圣坛前的瞬间,顾言之朝她伸出手。他的掌心温热,指腹的薄茧擦过我的手背,让我想起暗格里那夜他贴在我手背上的伤口 —— 那时他的血混着药味,也是这样带着令人安心的触感。我抬头时,撞进他盛满星光的眼眸,那里面映着我的婚纱,像把四世的等待都装进了这一瞬的凝望里,他的瞳孔深处,有个极小的龙形影子,是阳光透过他胸前的玉佩照出来的。

神父的声音在穹顶回荡,询问是否愿意无论生老病死都相守一生时,我听见顾言之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说 “我愿意” 的刹那,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我的手,力道像当年在烽火中攥着那半枚玉佩 —— 当时他也是这样,怕一松手,就再也找不到彼此。我的目光落在他西装袖口,那里绣着极小的龙纹,是我昨夜偷偷用金线缝上去的,针脚里藏着只有我们才懂的暗语:龙尾的第七片鳞比别处多绣了一针,代表着 “七世之约”。

交换戒指时,顾言之拿出的戒指盒是紫檀木的,上面刻着缠枝莲纹,和我梳妆台上那只民国首饰盒一模一样。龙形婚戒套进我无名指的瞬间,我忽然感到戒指内侧有道极细的刻痕 —— 是个 “之” 字,和玉佩上的笔迹完全一致,这让我想起民国时他为我打造的银戒,上面也刻着同样的字,后来在战乱中遗失了,他却一直记得刻痕的深度。

“祖母留的那方砚台,” 顾言之在我耳边轻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我找人修复好了,放在新家的书房里。修复师说这砚台的玉料是和田青玉,里面藏着金丝,要在特定的光线下才能看见。” 他的指尖在我掌心划着砚台的形状,“像个心。”

婚宴的喧闹持续到傍晚。我坐在化妆镜前卸妆时,顾言之正小心翼翼地将那片红绸收进首饰盒。他的指尖抚过我无名指上的婚戒,忽然笑出声:“还记得在地铁站捡到的那片桂花吗?我把它做成了书签,夹在《清史稿》里雍正潜邸那一页。”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片桂花,已经压成了标本,旁边还压着张地铁票根,是我们相遇那天的,“你看背面。”

我翻过票根,背面用铅笔描着个小小的龙形,龙嘴里衔着片桂花,像极了我素描本里的第一幅画。我忽然想起那天在地铁站,他弯腰捡书时,帆布包上的铜扣正好映出我的影子,当时觉得是巧合,此刻才明白,有些相遇早已写好。

博物馆分配的宿舍在老城区的一栋小楼里,爬满墙壁的爬山虎在夕阳里泛着红光。推开书房门的瞬间,我闻到了熟悉的松烟墨香。窗台上摆着那方四世砚台,青白色的玉质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断裂处的修补痕迹在灯光下几乎看不见。“昀之与婉” 四个字被重新填了朱砂,鲜艳得像刚写上去的,在玉质里隐隐透出金线的光泽 —— 那金线的走向,和我们拼合的玉佩纹路完全一致。

“修复师说这砚台里的金丝是天然形成的,” 顾言之从博古架上取下一块墨锭,是徽墨老字号 “胡开文” 的松烟墨,“要在晨光里才能看清,像两条缠绕的龙。” 他往砚台里倒了点清水,拿起墨锭轻轻研磨,墨锭与玉砚摩擦的沙沙声,像春蚕在啃食桑叶 —— 这声音让我想起当年在养心殿,他教我研墨时,也是这样的节奏,说 “墨要磨得慢,情要守得长”。

我靠在书桌边,看着墨汁在砚池里渐渐晕开。我忽然发现砚池里的水映着两个交叠的影子,婚纱与西装的轮廓在墨色里模糊了边界,像幅写意的水墨画。书桌上摊着的《雍正起居注》里,夹着枚龙形玉佩书签,正是我们在地铁站捡到的那枚,此刻正泛着温润的光,书签的边缘还沾着点墨痕,像不小心蹭到的。

“你看,” 顾言之指着砚池里的倒影,墨锭上的黑蹭在他鼻尖,像极了第一世他用狼毫笔敲我额头的模样,“这里永远能照出我们在一起的样子。” 他忽然拿起毛笔,蘸了点墨,在宣纸上写下 “执子之手”,笔锋的转折处,和玉佩上的 “之” 字如出一辙。

我伸手替他擦掉鼻尖的墨痕,指尖的触感让我想起所有温暖的瞬间 —— 暗格里他贴在我手背上的伤口,画舫上他喂我桃花酒的指尖,烽火中他攥着玉佩的掌心。砚台里的墨香越来越浓,混着窗外飘来的桂花香,像把秦淮河的春天和紫禁城的雪都揉在了一起。

“这砚台的砚池形状很特别,” 沈微婉的指尖抚过砚台边缘,“像个心形。”

“修复师也这么说,” 顾言之把研磨好的墨汁倒进青花墨盒,“他说这是天然形成的,像是老天爷早就刻好的印记。” 他从抽屉里拿出两张宣纸,铺在画案上,“要不要试试?用这砚台画幅画。”

我拿起狼毫笔的瞬间,忽然想起前世在莫高窟画飞天的自己。笔尖蘸墨的刹那,墨香里仿佛传来了养心殿的铜铃声,秦淮河的评弹调,烽火中的号角声。我在宣纸上画下两条缠绕的龙,龙尾处缀着桂花与莲蓬,像把捧花的图案搬进了画里 —— 龙的眼睛用朱砂点染,正好落在砚台金丝聚集的地方,像突然有了生命。

顾言之在我身边坐下,拿起另一支笔,在龙纹的空隙里写下 “四世同堂” 四个字。他的字迹遒劲有力,起笔处带着熟悉的顿挫感,像极了她梦中见过的朱批。墨汁在宣纸上晕开时,我忽然明白孟婆的话 —— 所谓轮回,不是为了重复遗憾,而是为了把前尘的碎片,一点点拼成圆满。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落在砚台里,给那方四世砚台镀上了层银辉。我看着砚池里交叠的影子,忽然想起奈何桥边的曼殊沙华,原来那些血色的花瓣,最终都化作了此刻砚台里的墨香。书桌上的《清史稿》还翻开着,夹着的龙形玉佩书签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像颗永不褪色的星辰,照亮了我们共同写下的,崭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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