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长安街畔的鼎耀会所门外。
苏青崖看着这所用金子打造出的大楼,内心有种说不得感觉。这里的顾客大部分都是非富即贵,每年花个几个亿都是最低消费,上不封顶,那些普通富二代根本就进不去这里。
有那些钱,做点实际的科研不好吗?
里面实行24小时不间断服务,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是那年她小舅失恋,拉着她过来喝酒的时候。
那年,她的眼睛差点给看瞎。
整个会所外观,白日里是映着故宫角楼的非檐剪影,入夜后则由千余颗微星星光灯组成北斗七星的轮廓,沿着建筑顶部蜿蜒铺开,门庭矗立着两尊复刻商州青铜鼎,鼎身浮雕饕餮纹,搭配6米宽的紫铜雕花大门,需持专属铂金会员卡方可感应开启。
外面站着的两个门侍身着暗纹宋锦长袍,鞠躬时衣摆金线流转如星河。
满满的都是金钱的味道。
她叹了口气:“你附近找找有没有解酒药,去买瓶回来,回来就待在车里,那也不许去,听见没有?”
“嗯。”
两人一同下车,走向不同的方向。苏青崖拿出小舅给她的会员卡径直走向里面,里面的工作人员对她也是很熟悉,打了招呼就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她乘坐直达顶层包间的直梯,虽然做过无数次,但每次看见还是会被震撼,电梯内,内壁铺着整块苏绣百鸟朝凤锦缎,按键为和田羊脂玉打磨而成。
酸枝木嵌螺钿的双开门打开,入目便是7米挑高的穹顶,绘有万国咸宁鎏金壁画,中央悬挂一盏由588颗天然珍珠与水晶串制成的垂露吊灯,灯光可随需求切换暖城、冰蓝、赤金三种氛围。
苏青崖穿过会客厅以及宴饮区,来到休憩区,一眼就看道她那个喝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舅,手里拿着酒杯,怀里抱着美人,坐在露台上的藤编躺椅上,俯瞰着**广场景色。
在一旁服务的经历看到她,额头上冒出虚汗,小跑来到她身边:“苏小姐,您来了,三少他......”
话还没说完,被苏青崖制止:“把那边儿收拾的弄出去,还有他身边那些,全弄出去。”
“苏小姐,您别为难我呀!”经历擦着额头的汗水,“那边收拾的我可以叫他们出去,但三少身边的,我实在无能为力啊!”
“哦?”
“这些都是三少今天带过来的一批,他今天好像心情不是很好,一来就......”后面的话经理没有明说。
但苏青崖也知晓其中意思。
“那把他们先弄出去,那些我来。”苏青崖想了想,继续道,“对了,给我打包几份吃的,玉露琼浆糕、金箔松仁酥、鲍汁鹅肝酥、燕窝冰心粽、松露巧克力塔和雪蛤银耳羹。”
“好。”
身后那些人走后,苏青崖深吸一口气,从柜子边儿拿出一瓶酒,打开,走向小舅身边儿。
此时的他,已经醉的开始说胡话,根本没有看到他外甥女过来。
在一旁玩耍的两个陪酒小姐,看到她,以为她是新来的,很是嚣张的一把推开她:“离三少远点儿,看看你那穷酸样,来陪酒,就穿休闲装啊!”
苏青崖不语,很是嫌弃地站远了些。
在这里陪酒的,不仅要求身材、气质、外貌一等一,还有学历要求,陪一次酒,都够他们大半年不愁的。
所以,大部分陪酒的,都是心高气傲。
那陪酒女还想要对她动手,苏青崖一把拉住,把她往沙发一扔,拿起那瓶酒,就泼到还在嘿嘿傻笑的宫文星脸上。
“艹,踏马的谁啊?”
宫文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抬眼要发作时,看清面前的人,瞬间没了火气。
“都给我滚出去!”苏青崖是真的生气了,低吼道。
刚才那名陪酒女心里憋着气,径直走到宫文星跟前,一伸手就挽住他的胳膊,语气带着委屈又添了几分娇嗲地告状:“三少,您快看她!刚才下手没轻没重,把我都弄疼了!来这儿陪酒还摆这么大脾气,三少,您快让她滚出去!”
宫文星挣脱开她的手臂,拿起桌上的酒杯砸向地面。
“砰”地一声,酒杯四分五裂。
那几个陪酒女都是一脸的看好戏,等着她被三少教训。
可谁知,下一秒,就听见从宫文星嘴里吐出五个字:“你们滚出去!”
“三少......”
“滚!”宫文星不耐烦,捏起刚才那个羞辱他外甥女的陪酒女,“这他妈是我外甥女,再把你刚才的话说一遍!”
陪酒女震惊,她完全不知道她是他的外甥女啊!
再说了,哪个外甥女会对舅舅这样啊?
清场之后,宫文星酒醒了一半,重新拿了个杯子,给苏青崖倒了一杯酒:“你怎么来了?”
“二舅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找你,说外公的生日马上到了,让你滚回去!”苏青崖冷冷地说。
宫文星恍若未闻,端起酒杯接着喝。
就跟没听见似得。
苏青崖看着她小舅的样子,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自从那年分手之后,就变成了这样,虽然公司蒸蒸日上,但整个人颓废成这样。
哪里还有一点她以前认识的小舅样子。
经理派人来告知苏青崖,她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她拿起那半瓶威士忌,捏住宫文星的脸,酒瓶口塞进他嘴里,全部灌了进去。
让他一次性喝个够!
宫文星没来得及反应,辛辣的酒进入喉咙,他被抢到,踉跄着扶着椅子,不停咳嗽。心里吐槽:摊上个这外甥女,算他倒霉了。本就酒精上头,又被灌了那么多,两眼一黑昏睡过去。
苏青崖没再多看,扔下酒瓶,转身出去找人来把他抬下楼。走到门口,经理就快步迎上来,手里拿着账单递过来:“苏小姐,三少今晚的消费还没结账。”
“他卡里的钱呢?”
经理摇头:“昨天就用完了,三少本来说今天冲的,结果这......”
苏青崖无语地笑了笑,他每年要给这里存那么多钱,这么点时间就花完了,真是把他当冤大头?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等外公生日过完,再来解决这里的事情。在他身上找出钱包,取出一张黑卡递给经理,付了钱。
到达车前,她一脚将他踹进后排车座,宫修看着被抬猪一样被抬出来的小叔,满是同情。
那会儿找了好几家才买到的解酒药,现在看样子也是用不上了,小叔醉成这样,叫都叫不醒。
担忧问了句:“小叔没事吧?”
“死不了。”
苏青崖启动车子,黑着脸,离开了那里。
回去的路上,遇上警察临检,两位交警闻见她们车里的酒味很大,便挥手将其拦下。苏青崖做了三次测试,都没有问题,她解释是后座的人喝的太多,所以味道大。
交警这才放她离开。
走到一半,原本躺在后面的宫文星,缓缓坐起身,头卡在前面的座椅之间,胃里一阵翻涌,那恶心之物都到了喉咙里。
苏青崖一个急刹车,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车身一晃,他因惯性向后倒去,后脑勺磕在座椅上,钝痛顺着脖颈往上窜。疼意没让他皱眉,反倒是清醒了几分,胃里的翻江倒海更甚,就快要绷不住。
他一把推开车门,几乎是踉跄着冲出去,直奔旁边儿的绿化带,扶住颗枯树站稳,弯腰就吐了起来,胃里的东西一股脑全部涌出,连带着眼角都逼出生理性的湿意。
真他吗难受哇!
呕......
宫修带着解酒药下车,想取搀扶,目光落在地上那团呕吐之物上时,顿住了脚步,十分嫌弃地向他姐身边儿移了几分。
抬眼看去,他姐也是十分嫌弃地捂住口鼻。
两人等他吐完,一个去扶住他到车子里面,打开解酒药让他喝;一个拿出一个特质信封,给里面塞了一千块钱,死了一张便利贴纸,写下:清理费。
将信封塞在绿化带隐蔽一点的地方。
但又是过来打扫的人能一眼看见的地方。
做完一切,苏青崖重新启动车子,回到御景尊邸,门外的安保人员大老远就看到她的车子,以前开了门。
二舅宫君浩早早结束工作,站在门口等着,看到车子出现,急忙上前查看,瞪了一眼在副驾驶位瑟瑟发抖的宫修后,目光转向后面那个起仰八叉躺着的宫文星。
气不打一处来。
打开车门,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要把他往外拉,宫文星早就清醒了,死死抓住另一侧的车门,即使都快喘不上气,也不愿撒手。
苏青崖有些尴尬的看着这场面,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宫修趁着这个空隙偷偷溜下车,抱着书包站的老远,欣赏自家老爸揍小叔。
以前小叔喝大回家,都是有爷爷出面劝阻,现在爷爷在休息,小叔这下要比他还惨了。苏青崖下车,伸手阻拦了几下,发现没啥用,于心不忍地站在一旁看着......直到二舅出完气。宫文星眼疾手快,关上车门,头埋的老底,一眼也不敢再看车外的人,
捂着被揍疼的脸颊,一脸哀怨。
“二舅,外公睡了吧?”苏青崖适当时机开口问。
她看到宫君浩的表情,那明显是还没揍够的神情,再打下去,宫文星指定得进医院。
外公生日在即,事情闹大也不好。
“刚睡,今天辛苦你了,这两交给我,你快回去睡觉!”宫君浩卷起双臂上的袖子,打算把两人带回去。
苏青崖阻止:“算了,小舅这喝大了,万一把外公吵醒就不好了额,让他先去我那里吧!我正好有事问他。”
“不行,他会打扰你的。”
“没事,我真的有事找他。”
“那行吧!”宫君浩妥协点头,“他要是在闹出幺蛾子,你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揍死他。这段时间看好他,让他除了公司,哪里都不准去。”
“额......行。”
苏青崖没有开车回常住的那个小区,掉头去了在宫家相反方向的别墅区,那是她出生那年,外公给她置办的。
路上,宫文星从后排幽灵般爬到副驾驶,一副生无可恋的靠在椅背上:“妈的,今儿怎么这么倒霉!”
先是被自家外甥女泼酒、灌酒,又被自家二哥揍。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真不是我不帮你,你了解二舅的脾气的,全家除了我妈就他脾气最爆了。”苏青崖劝解。
以前外公在场,她还能在旁边儿和稀泥,带走小酒,但今天真的有心无力,也幸亏,二舅没下死手,不然就不只是脸肿了。
宫文星是宫家最小的孩子,也算是外公老来得子,比她大了9岁。她从出生起,就跟着他身后长大。在外人眼里,他两不像舅甥俩,反而更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他了解她的事情,她也知道他的事情。
苏青崖想到前段时间在路边儿看见那个人影,想着该不该告诉他。想了半晌,还是没有开口,不确认的事情,说出来,只会给人徒添烦恼。
“还喝吗?”她问道。
找到小舅带回去,只是为了给二舅一个交代,这之后,就是他们的时间了,想干嘛就干嘛去。
宫文星一听,顿时来劲,点头如捣蒜。
苏青崖停好车,让他先去顶楼把躺椅弄好,她去酒柜拿了四瓶红酒和一沓啤酒,把从鼎耀打包的点心一同拿去了顶楼。
两人一人一张躺椅,宫文星从兜里拿出一盒烟,抽了一根递给苏青崖:“抽吧!我知道你抽烟。”
苏青崖挑眉接过,本就没打算在小舅面前装不会。
“对了,你最近干什么呢?”宫文星起身倒了两杯酒,拿起其中一杯喝着,“给你打电话也不接,让你过来玩,也不来。”
“第三实验呗,你不是知道?”苏青崖猛吸一口烟,随后吐出。
宫文星想起那件事,点点头:“给你搞破坏的全部清除了?别留下余孽,要不要我帮忙去查查?”
“不了。”苏青崖挥挥手,“这些人,我还没放在眼里,他们不搞事情,我也落得清闲,要是搞事情,我也不会手软。”
“那就行。”
今晚的夜色很沉,天上没有半颗星星,只有一片黑压压的云,把天空盖得严严实实。苏青崖躺在躺椅上,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吹过来的微风。
都不知道有多久没这么惬意过了。
“小舅。”
“嗯?”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苏青崖想了想说辞:“这些年,你就没想过再找个人交往,或者是去找她?”
“没有。”
既没有想和人交往的打算,也没有去找她的**。
那些年,找了那么久,人影都没见到。就是在长情、在喜欢,也会被时间抹平。
“那如果她回来了,你还会去追她嘛?”
宫文星眉头皱起,眼里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随后消失,冷笑一声:“她怎么可能还回来。”
“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宫文星立刻否定这个说法,可转念一想,她如果真的回来,自己又该怎么办?
去追吗?
当年,没有一点预兆,他被单方面分手,跟条狗一样挽留,结果换来是什么,只有更无情的抛弃。
干嘛还要再去自取其辱。
苏青崖眼角带泪,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要是还喜欢,就去追,不然跟我一样 ,后悔都没处后悔去。”
“你最近不是有新欢了吗?你爸塞给你那个?”
苏青崖没在说话。
打开一罐啤酒,走到栏杆处,双手撑在栏杆处,眼睛望向远方。
有时候,她真的很相信缘分这东西,尤其是她跟宫文星,成为舅甥俩,就连经历都是那么的相似。
一个生离,一个死别。
可他还有晚会的机会,她呢?想挽回都没有办法。
她已经成这样了,她不想小舅也跟自己一样,心上人还有再见的机会,就应该把握住机会。
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宫文星叹气,放下手中的酒,走到苏青崖身边儿,双手捧着她的脸,替她擦去脸上泪水。
语气温柔:“好了,别哭了,我这么好看的外甥女,哭,可配不上你。”
“可是......”
“好啦!”宫文星抱着她,轻声安慰,“以后不开心就过来找小舅,舅舅带你去玩,在你爸妈面前开心点。”
“我知道。”
“明天小舅带你去散心去。”
“去哪里?”
宫文星嘴角上扬,卖关子:“当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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