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诺斯研究中心食堂,苏青崖端着餐盘在食物面前来回晃悠,看着眼前这些人食物,一点食欲都没有。
不是饭菜不好吃,而是她最近越来越没胃口。
米酌月选好饭菜过来,道:“干嘛呢,杵着,当门神啊?”
苏青崖摇头:“只是不知道吃什么。”
犹豫再三,随便挑了点素菜喝一碗汤,主食都没要。
米酌月叹气摇头,放下手里的餐盘,将她盘子里的两份菜换成了肉菜:“吃这么点,我都怕你嘎在实验室,多吃点肉。”
两人来到早就选好的靠窗位置坐下,周围的员工自觉远离了些,小声在议论着她们老板的八卦,有的甚至还把昨天晚上加班时偷拍的照片拿出来看。
苏青崖路过她们时,听到她们的议论声,没有发作,径直走到座位坐下。
米酌月也拿出照片在她眼前晃了晃:“被八卦的感觉如何?”
苏青崖淡然:“没感觉,这事你跟她们说清楚,不许外传,只能在公司里。”
“呦,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苏青崖喝了一口汤:“人嘛,上班压力都大,更别说我们这些做研究的,我牺牲点,怎么了?”
米酌月:“行,不过话说回来,你真不打算让他来嘛?我看他简历挺好的。”
那是她今天早上去苏青崖办公室里送东西时,在电脑上看见的,给她发了信息,就顺便看了一眼。
人长得帅不说,能力看着也还不错。
苏青崖摇头:“咱们这里可就没有走后门的,他要想进来,走正规程序,他下周一过来,我会给他加大难度,让他滚蛋。”
“其实......”米酌月轻咳两声,“让他来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你也不想让那边的人插手,毕竟咱们只是负责蛇毒部分。”
苏青崖没说话,慢悠悠地吃着。
米酌月双手捧住她的脸,一脸八卦:“难不成,你是觉得他长得像......”
“过了。”苏青崖语气有些火气。
脱口而出地两个字,让她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本身没问题,是她的预期。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这么生气......但更像是一种害怕。
想到他就全身止不住的发抖。
米酌月丧气放弃,不再提及:“你今天生日,打算怎么过?”她换了个话题。
“生日?”苏青崖懵逼,拿起手机一看日期“五月十号”,没想到这么快,之前看时间,才四月底,一眨眼就到了她生日。
“不过,研究所还有批蛇毒样本要检测。”
她都多少年没过过生日了,从12岁开始,因为她痛恨这一天。
米酌月叹气:“你都躲了多少年了,今年你恐怕不过也得过了。”
“嗯?”
米酌月点开手机相册,点开一张照片放在她面前:“你妈妈昨天就给我发了,你今晚必须要回去,她说你要是不回去,就让我把你绑回去。”
苏青崖:“......”
“苏教授,培养皿的温控系统出现问题了,银环蛇毒样本活性在下降。”一位员工气喘吁吁跑过来。
苏青崖立刻拿起包,抓起米酌月就往外面走:“别吃了,去看看。”转头对员工说:“你们先去自己工作岗位,让阿姨收拾餐盘。”
米酌月刚塞进两口米饭,就被抓走,眼疾手快,抓起面包塞进嘴里:“急什么呀,我还没吃饱......唔。”
两人回到实验室,换好装备,苏青崖先去查看样本安全与数据记录;米酌月去准备外部联络与资源协调。
工作了这么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苏青崖查看了温度,没什么问题,又去看了样本容器,也是密封状态,没有松动、裂缝,更没有分层、浑浊或沉淀。
“都没问题,什么情况?”米酌月拿着记录本过来,伸手想要查看样本,被苏青崖阻止。
“先别动样本!”苏青崖抓住她的手,拿过记录本,飞快在上面划过,“几天前校准过设备,理论上不会出问题,你记录一下现在时间、温度,我去在查下设备日志,看看是传感器鼓掌还是真的升温了。”
“好。”
苏青崖调出恒温箱将近24小时的运行数据,曲线在凌晨三点有个微小的上扬,之后便持续走高。
艹。
她戴上双层手套,小心翼翼取出样本管,她对着光看了看,原本澄清的毒液微微发挥:“不能等了,”她拧紧管盖放进冰盒,“我们的超低温冰箱还有空间,先转一过去稳住状态,在找原因。”
米酌月那边已经记录完成:“是不是制冷模块出了问题,才导致夜间电压不稳的,”她翻出实验手册,翻到“蛇毒活性应急处理”那一页,“我们还有......或许能试试。”
苏青崖思索点头,准备实验器材:“分三组处理吧,一组直接低温冷冻,作为对照;二组......”她一边说一边用移液枪分装样本,“记得每个组做三个平行样,保证结果可靠。”
......
经过几个小时的实验抢救,这份蛇毒样本总算保住了。两人相对而坐,对视一眼,都笑了。
米酌月拿来水,说:“如果刚刚失败,我猜你肯定还会再去采一次毒。”
苏青崖接过水,看着冰箱上面闪烁的温度显示,点点头:“那是肯定的,做我们这行的,最不怕的就是失败,大不了重头再来。”
“好了,最后收尾工作。”
“今晚你可得犒劳我,我饭都没吃饱。”米酌月站起身,重新换了副手套和口罩。
苏青崖无奈:“行,晚上去我家,让你吃够。”
“得嘞。”
又不知过了多久,随着米酌月在记录本上写下“03.58,5%乙酸处理组活性保留71%”而结束。
晚上八点,苏青崖和米酌月开车回到家里。
她站在门口犹豫半天,只因那会刚进大门的时候就听见了里面的吵闹声,米酌月挽着她的手臂,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既然回来都回来了,是怎么躲不过的。
苏青崖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那一瞬间,耳边炸响无数彩带筒打开的声音,漫天彩带掉落在她的身上。抬眼望去,客厅里挤满了她不怎么认识的人,水晶灯照着堆的很高的香槟塔。
“惊不惊喜?”宫靖雁穿着一身旗袍迎上来,拉起她的手。
苏青崖嘴角抽搐,满脸的尴尬,看着那些西装革履的陌生面孔,太阳穴突突直跳,硬着头皮说:“喜欢。”
宫靖雁:“喜欢就好,快上去换衣服,妈妈我亲手给你准备一身衣服。”
苏青崖逃也似得上楼回到房间,一把将门反锁,这阵仗,那里是给她过生日,分明就是大型相亲会场。
楼下那些人里,她虽大多都不认识,但有几个面孔,在以往家里公司聚会上还是见过的。
老妈真是......
她满心都是无奈,扔下手提包,去浴室简单收拾了下,换上老妈为她选的那条小礼服,戴上了妈妈送的那套首饰。
一下楼,就被宫靖雁拉着去挨个见人:“这是你王叔叔的儿子,是个医生;李局长家的小儿子,和你一样都是搞科研的......”
宫靖雁拉着她穿梭在人群中,每介绍一个,对方就递过来名片或举杯示意。
苏青崖全程保持着微笑,即使不太愿意接触,也没有当场拉下脸。
就在她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干妈程琼音端着蛋糕走过来:“我得小青蛇,生日快乐呀,干妈送一套设备,你明天会实验室就能看到了,进口的。”
“谢谢干妈。”苏青崖接过蛋糕,吃了一小口,“干妈,以后别叫我这个名字了,这都小时候的叫法了。”
“小青蛇”这个称号,还是那个人开始叫的,后来,叫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也就跟着叫了。
她不喜欢这个称号。曾问过妈妈,为啥要给她取名“青崖”。妈妈说,是因为当时在看《新白娘子传奇》,喜欢小青,刚好又在看另一部剧,主角跳崖了。
她对这个解释,真是无法反驳。
但这也只限于身边亲近的人。
“这不都是习惯了,对了,小羽让我送你一套他新设计的礼服,在我家放着,你有时间去拿。”
苏青崖点头:“帮我谢谢他。”
米酌月端着蛋糕静静坐在角落看着她来回应酬,没忍住笑出了声,在她借口去洗手间的时候,悄悄跟了上去。
“你妈也太疯狂了。”
“是啊!”
“要是我,早找机会跑了,我在那边看着都累。”
“你帮我看着点,咱们酒吧见。”苏青崖手搭在她的肩膀,语气郑重,“拜托了,成功后,你一个月饭我包了。”
米酌月很想帮她,可惜无能为力,盯着她的眼神带着同情。
苏青崖跑到厨房窗户前,想从这里跳下去,结果,人刚爬上去,往下一看,两位面无表情的表情的保镖收在哪里;跑到房间,依然如此,别墅里大大小小能跑的角落,全被宫靖雁安排了人手。
这下悲催了。
乖乖回到楼下,继续跟在老妈身后,各种应酬。宫靖雁对她说,老爸因公事赶不回来,让她代为转交礼物。
苏青崖接过一看,又是一张卡,不限额度的黑卡。
“你爸说了,你长大了,他也摸不清你到底喜欢什么,这么些年,你对什么事情都很淡,所以呀,他让你自己去买,想买什么买什么。”宫靖雁说着又从桌子上拿出一份合同,“这是你爷爷送给你的,你不是一直喜欢他那套“云栖山庄”吗?你爷爷前几天就把它过户到你的名下了。”
“那不是爷爷的心头肉吗?怎么舍得给我了?”
宫靖雁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温柔:“你这孩子,你爷爷在你刚出生,就已经打算把它送给你的,本来想等你成年那套,结果,你跑国外去了,又这些年一直不过生日,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的。”
苏青崖低头翻看着那份协议,眼角湿润。“云栖山庄”是她小时候常常去玩的,每次爷爷都是爷爷带着她,整个山庄是青砖黛瓦的中式院落,她很喜欢在哪里和几个朋友玩躲猫猫的游戏。
眨眼就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
最后一位客人离开时,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女主强撑着送完人,转身回去时,被门口的保安叫住。
“苏小姐,有您的包裹。”
苏青崖过去拿过,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谁送来的?”
“那人没说,是一个男的,高高帅帅的,傍晚的时候,放下东西就走了,说是必须让我亲手交给您。”
礼盒用深蓝色丝绒包着,她拆开外层的银色盒子,附了张卡片:“生日快乐——L。”
L?
苏青崖翻看着卡片,想不出是谁送来的,还这么神秘,她懒得去猜,转身回了家,跟妈妈打了招呼,就去了房间,随手把盒子仍在梳妆台角落。
她想,大概又是没来得及参加送的。
而在她拿到礼物转身回去的时候,不远处一辆黑色的驾驶座上,欧云烬点着一根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嘴里呢喃:“生日快乐,小青蛇。”
随着苏青崖房间的灯熄灭,他才驱车离开,车载音响里放着首老童谣,是小时候他们第一次见面听到歌曲。
这么多年,一直存在他的收藏夹里。
“若不是那件事......”
若那件事没有发生,他们如今早该在一起了。
想起某些人的脸,怒火蹭的窜上来,烧的他心口发紧,宛如当年那场车祸一般。握紧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用力收紧,眼里泛起一抹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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