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夏 5月23日，俞归意失踪的第十天。
湘江河岸旁围了警戒线，尸体还滴答着水。
被抬起时落在江里溅起了一小片一小片的水花。
俞归意手机里的联系人少得可怜。
备注一本正经的，都是全名，倒给警察多省了些功夫。
唯独手机置顶的那个人，备注是一片空白，拨号过去时也没人回应。
宋瑞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托关系四处找人。
来的路上他一点都不相信。
肯定是认错人了。
哪怕到了地方，看见人群后的警戒线和那具泡在水里的尸体。
现实残忍的很。
尸体被翻过来，皮肤浸满了水，有的地方都泡烂了。
可是宋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
一张不服输，几乎永远都笑嘻嘻的脸。
“虽然哥不想承认，但你确实比哥帅了一丢丢，就那么一点啊……不能再多了。所以你俞归意放心好了，死了也精神的很，超帅的，放心走吧……
哎，就这么巧，十天前那日子，你和顾廷辰俩人一起消失了，我是真以为你们是不是去私奔了，觉得你俩真不够意思私奔都不跟哥们说一声。好，结果再见到你，你，就成这样了……”
宋瑞的眼眶红了个彻底，他说到一半，声音颤抖，泪水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滑下。
“不够意思啊…真不够意思啊，俞归意！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为什么……事情不是已经上了正轨吗？你他妈顾廷辰都追到了，你还怕什么？不就那么一点谣言吗？大不了哥们儿陪你俩一起退学呗，有什么的啊，为什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2003 年夏 5 月 28 日，俞归意确认死亡的第七天。
宋瑞联系不上俞归意的亲戚，也联系不上那个置顶。
葬礼是宋瑞和其他几个朋友用自己的钱凑凑，勉强办起的。
他们都还是学生，没几个钱。
所以葬礼办的不大，但除了一个最重要的其他该来的都来了。
在哭声环绕间，人们挂着泪痕，他们在祭奠一个坠于湘江的人。
快结束的时候，宋瑞抱着骨灰盒和其他的人一起上了车。
伴随着一道极其刺耳的刹车声，一个人影突然挡在了车前。
宋瑞眼睛已经哭肿了，透过玻璃隐约间他觉得那道身影看上去眼熟。
没人反应过来。
一贯和气的宋瑞从车上跳下来，跑到那个不要命的男人面前。
他攥着男人的衣领子，几乎怒吼。
“你他妈还有脸来！顾廷辰，他死的时候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他被你爸送去了戒同所！你知不知道在冰冷的江水里呆了两天！你知不知道他死前的最后一个电话最后一条消息是给你的！可是你人呢？你他妈人呢！”
句句话语如刀割般在顾廷辰的心口肆意搅乱，他千疮百孔却无知无觉。
从逃出来的那一刻，从看到手机的那一刻。
他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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