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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是的,宇文骥。

不是程寂,不是别的什么名字。

是他本名。

他从零星的破碎的记忆里,隐约找回自己的从前,虽然并不完整,可也足够的苍凉可笑。

此刻对着这样一张脸,这样一个人,他说不出虚假的字句。

虚弱的少女笑了下,张开无神的眼睛望着一片混沌的颜色。

程寂俯下身,再次贴住她柔软的唇。

温热的呼吸交互。

她如此虚弱,又如此温顺。

真好,她还活着。

这荒芜残酷的人世,还有这样一个人,盼着他好,给他毫无理由的恩。至少要回报这一份纯不掺瑕的热烈。他想。

——如果她的愿望是有他陪在身边。他本就是个无处可去的人,北凉故土上,又有谁盼着他归去?

那便留下,留在她身畔,有何不可?

赵嫣在他怀里又晕了过去。

程寂解开身上的夹棉袍子,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俯身小心将她抱起来,沿着来时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徐照带着人跟上来,看见迎风走来的少年。

他衣衫单薄至极,连紧束的发髻也散了,风吹着他消瘦的身子,一步步艰难跋涉在厚厚的积雪里。他怀中紧抱着一个人,裹着残留他体温的外袍。

徐照紧绷的心一松,忙解下毛氅上前,为程寂披在肩头。关切地问:“郡主情况如何?”他下意识想把人接过来,程寂却没有放手。

他向徐照点点头,揽紧怀中之人,抽出一只手来递上红色的布条。

“沿途都有,”他说,“另一人应在不远处。”

他难得说这么多个字,徐照点点头,回身召上几个人来,吩咐:“小张去山下知会侯爷,就说人找到了。小毛你带几个兄弟,沿途顺着这布条做下的记号去寻孙姑娘,小心仔细些,姑娘是金贵人,莫唐突伤着了她。”

几个属下得令去寻,徐照揽着程寂的肩膀同他一并往回走。

出了窄道,外头无数的灯笼火把,照彻苍凉的雪山,徐照迟疑道:“侯爷马上就到,张世子也在,你这样子不合适。”

程寂抬眸淡淡地望着他,似乎一时没懂究竟何处“不合适”。徐照咳了一声,到底不忍说什么出身、地位之别,含糊道:“郡主是未嫁之身,难免会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程寂沉默着,前头一辆马车缓慢行来,他看了徐照一眼,得到首肯,便上前将赵嫣放进去。

车帘合上,遮住了少女雪白憔悴的脸。程寂怀中空了,这才觉出几分难以消受的冰寒。徐照替他紧了紧身上的氅衣,宽慰道:“你放心,你找到郡主,立了大功,侯爷跟前,我会替你美言。”

程寂没言语,眸子凝在那辆转道而行的车上,他不在乎什么功劳虚名,他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只想找到她,只想她安然无恙,便够了。

很快面前涌来许多人马,黑压压地堵在山前。当先一个玄裘男子,飞马靠近,载着赵嫣的马车在他面前停下来,他勒停马儿,翻身跃下,一个箭步行至车侧,掀帘而入。

这一晚,他亦是心绪难平,担惊受怕,牵挂不已。他对赵嫣的心,倒是有几分真。他不舍得她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没了。

无数双眼睛看见,张珏蹬上赵嫣的车。他分明已有婚约,是注定不会娶她的人,可在场之人,仿佛没一个觉得不妥。就连方才劝过程寂的徐照,也没再说什么“未嫁之身”……

程寂眸中有困惑,转过脸来盯视着徐照。后者被他瞧的有些心虚,尴尬地低声解释,“张世子到底不同,他与郡主是表兄妹,自幼在一起……”

他说不出,名分之言都是托词,在真正的强权面前,什么规矩礼教都一文不名。张珏便是平都的天,他做得再荒唐过分,也自有无数人为他遮掩。

张珏抱住赵嫣,温热的面颊贴在她冰凉的额上。“嫣儿……你真是顽劣,吓死为兄了。”

他探了探她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温度。悬了整晚的那颗心,终于回落到胸腔。

这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几乎令他这样绝情狠心的人,都险些湿了眼睛。

赵嫣此刻安静地躺在他怀里,没有了平素张牙舞爪、凶狠倔强的模样,她这般才当真像个女人。她就该这样乖乖的顺从才是。

张珏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吻她的眉心,“你放心,以后为兄会好好护着你,你这辈子,只能是我张珏的女人,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远远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响,张珏不舍地松开赵嫣,跳下车去。

赵珩追了上来,惶急地被人搀下马,正向车子走来。

张珏面容肃然,上前恭敬地拱手,“赵侯可安心了,总算把表妹找了回来。”

赵珩向他道了声谢,脚步虚软地走到车边,一掀帘,凉风卷着雪末子直朝里涌,张珏劝道:“表妹受了伤,又在野外受冻太久,这会儿昏沉不醒,还是先行回去请府医瞧一瞧。”

赵珩连连点头,太心慌也太激动,连个完整的字句也说不出。

车马沿着来路回城,片刻后头侍卫打马追上来,回报已经寻着了孙姑娘。“孙姑娘伤了头,伤势不轻,叫了半天都未醒转。好在洞里能避风,郡主把自己的披风也给了孙姑娘,受冻情况尚好……”

赵珩舌根发苦,心中难过。他这个女儿,看起来刁蛮霸道,实质对身边人,都是真心实意的好。

“与孙大人说一声,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来公主府带个话,稍晚些叫何太医走一趟孙府,也帮忙瞧上一瞧。”

公主府里的太医出自宫中,医术精湛,自非外头寻常医者可比。今晚的事情听下人回报,赵嫣是为了陪孙向月追雪猊才陷进山里,又把自己的衣裳给了孙向月穿,将她安置妥当后自行出来求救……如今赵珩没有怪罪孙家,反而出言宽慰示好,已是极为难得的宽仁。

张珏心系赵嫣伤情,他常在边关,自然知道野外冻伤非同小可,有些人为了保命,甚至需得断手断腿,把坏死的四肢切除。

赵嫣这样的好颜色,若有什么缺失,可当真是可惜。只怪刚才赵珩来的太快,他没机会把赵嫣衣裳解下来瞧仔细,此刻一行人到了公主府前,便是他再横行霸道,赵珩是他长辈,总不好死缠烂打地跟进去。

他名义上是来帮忙找人的,人找到了,任务也就完成。

正挣扎着,赵珩下马转过身来,“今夜多亏世子仗义相助,才能这么迅速找到小女,今晚事情忙乱,小女又有伤在身,就不多讲虚礼,请世子进去了。来日待小女痊愈,再携了她前去王府,亲向世子致谢。”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珏只得拱手告辞。

他立马停在转角处,目送赵嫣被两个婆子架出来抱上软轿,而后消失在闭合的门内。

他转过身,心里隐隐有抹怅然若失之感。如果赵嫣是他的人,名正言顺在他身边,那为她安排一切、守在她身边的,就会是自己……

张珏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当中,没有注意到几步之外,有一双幽冷的眼睛,紧紧盯在他背上。

进得府宅,暮云脸色苍白地从内冲出来,软轿在阶前放下,赵珩回身将虚弱的女儿抱了出来。

自她出生至今,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头一回将她抱起。

她已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可分量却是那样轻。蜂腰窄肩,纤细的四肢,巴掌大的小脸。

赵珩心酸至极,勉强目视前方,不敢朝她望上一眼。

“怎么样?快看看,何太医,她怎么样?”

暮云早得了消息,飞速命人把何太医传到蕤辉阁,这处离外院近,赵嫣一回来就能得到救治,比她居住的殿宇更方便。

赵珩把女儿放置在床上,被暮云一把挥开,她蹲跪在床前,那么要强虚荣爱脸面的一个人,此刻身上衣裳都皱了,头上的金步摇松垮垮的垂在鬓边,她嫌宫人手脚慢,自己动手替赵嫣解开衣衫。可试了好几回,指尖颤得根本使不上力。

赵珩不方便留在里面了,杨卓无声地上前,虚扶他一把。

他无力地看了眼杨卓,叹一声,从内退了出来。

杨卓立在阶上凝望漫天的飞雪,“这样的大雪,多年不曾见了。”

赵珩有一万句话想问,暮云为何卖地?为何四处筹措银子?若非拨了人手去打探这件事,赵嫣未必会有今日的劫。

可他此刻一丝力气也无,只是极淡极淡地瞥了眼杨卓。

里头传来细微的哭声,听不出是暮云还是哪个下人。

他一颗心全在赵嫣身上,只要赵嫣安好,他可以什么都不问,再多的苦楚,他也可以忍。

院落里面空荡荡的,赵嫣并没有回到她自己的院子。屋内没有点灯,四周一丝人声都无。程寂肩上还披着徐照的那件氅衣,手扣在铜质的门环上,垂眼阂上了院门。

她没有回来。

赵珩和张珏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赵嫣的马车,把他和徐照等人,远远隔在后面。他落后了一步,没有看见她被带去了哪个院子。

他站在院前,回过头来,辉煌的灯火和一座座飞翼重檐映在眼底。

她可醒过来了吗?

可还会流着眼泪求人不要将她丢下?

他摊开手掌,掌心空荡荡的,可那滴冰凉的泪珠,仿佛还残留在上面。

她想他陪着自己。他应当在她身边。

巡夜的侍卫打着哈欠,手提灯笼绕过衰败的荷池,一个单薄的影子一闪身,消失在回廊尽头。

侍卫刚要出言喝问,身后一个人影凑近,在他肩上拍了一掌。侍卫悚然回头,见是统领徐照。

徐照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声张。侍卫乖觉地息了声,却对着影子消失的方向疑心起来。

程寂一步不停,一间间掠过陌生的屋室。

他入府八个月了,可对赵嫣院子以外的地方都很陌生。他的身份没资格四处乱走,他对旁的地方旁的人也没半点兴趣。此刻他凭着感觉乱闯,四处找寻着她的影子。

掠过雄伟巍峨的一排宫宇,再往前就是赵珩起居的院落,雪还在下,纷纷洒洒的雪花一刻未停,积雪的路面上留下一排整齐的足印,很快又被新的落雪覆住。

他喘得厉害,今晚着了大寒,不时就忍不住咳嗽。此刻悄声寻着人,只能极力的强忍。

他说不清,自己这份没来由的执着究竟是为什么。

自己对赵嫣割舍不下的这份心绪,又是出于什么缘由。

但他不想自苦。

空了一大块记忆的人,对自己的认知都是懵懂的,又何必去弄清楚所有的事。

他只是单纯的想陪在她身边。

希望她睁眼就能看见自己。

如果这是她所希望的——

他便成全。

前头嘈杂的人声,让他脚步凝滞在树丛之后。

院落里灯火通明,门上高悬着匾额,上书“蕤辉阁”。

是座五层楼阁,院落开阔,四周皆有侍卫把守。

他看见无数衣着华丽的宫人在阁前进出,看见一个男子站在阶上轻声指挥着众人,却是个陌生面孔。

她应当就在这里了。

要怎么避开这么多双眼睛,去到她身边?

强闯定是不行的,他身体尚未恢复,功夫也差劲的很。想要避开这些人偷偷走进去,显然也不现实。

暮云从内走出来,眼角尚是湿润的。

杨卓回身为她披上白狐裘,轻柔拉紧颈下的系带。

暮云忍不住将头靠在他肩上,鼻子里酸涩的厉害,“杨卓,是不是我作孽太多,上天报应在了她身上,好好一个女儿家,却吃这么大的苦头。”

杨卓两手负在身后,声音温和地抚慰她,“殿下别慌,您是大伙儿的主心骨,郡主还等着您照料。这回区区小劫,度过了,前头就全是坦途。银两已经运送到豫州,不日就达金陵,皇上知道您的一片心,定然有所回报……您做这一切,并非是为您自个儿,您想郡主有个好出路,莫步您的后尘,旁人不明白,卓……都体会得……”

暮云说不出话来,肩膀抖动得厉害。

她哭了片刻,直起了身,又恢复往日的雍容矜贵,微扬起下巴,道:“本宫去佛堂为平昭祈福,杨卓,你守在这儿,不许旁人进去扰她。”

这个“旁人”指的是谁,张卓是知道的。他苦笑道:“今晚侯爷费心出力,也是牵挂不已,这会儿还候在东边茶室,等屋里的消息……”

暮云冷哼一声,捏着帕子抹了抹眼角,“我管他牵挂不牵挂,总之不许任何人扰了平昭清净。”

杨卓无奈应下,躬身恭送她离开。

门外树丛里,程寂发觉屋前守着的人少了大半,他已经等候许久,此时没了耐心。他想知道那个虚弱的人究竟怎么样了。

他站起身,向院落冲了过去。

身后伸来一只手,猛然扣住他的手腕。

程寂回身过了两招,对方手一扬,将一顶玄冠朝他扔了过来。

程寂一怔,听得来人道:“戴上,别出声,跟着我走。”

是徐照。

程寂认出手里的冠,是府中巡夜侍卫的制式,他身上本又披着徐照给他的衣裳,一瞬间,他明白了徐照的用意。

尾随在徐照身后,二人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

门前守卫躬身与徐照打了招呼,杨卓听见声音,步下阶来,“徐统领,今晚是你执勤?”

徐照向他行了一礼,口称“杨大人”,“今晚原是陈松当值领卫,卑职明日有事,便与他换了一班。”

朝屋内扬了扬下巴,关切道:“郡主情况还好?”

杨卓笑了笑,没答。属下关心主上,应当应分,但有些事,并不需要底下人知情。

徐照朝身后的程寂挥了挥手,“你去楼后跟郑五换个班,在那守着。”

杨卓见那侍卫眼生,穿着松垮的大氅,瞧来有些文弱。他不免多瞧了一眼,对方倒有些倨傲,目不斜视背脊端直地从他面前走了去。

杨卓笑了下,没有追究他的无礼。

程寂避开院中众人,绕到楼后一间间屋子看过去。

富丽精巧的装饰,华贵不凡的摆设,他看到独自饮茶的赵珩,弯身关闭了窗格,又朝另一侧去摸索。

他屏住呼吸,在冰凉的寒夜里找寻她的音讯。终于在西边一间暖阁里,发现了踪影。

两个婆子守在外间在炉前烤火,里室床帐里影影绰绰的一个轮廓。

他虽看不清她面容,可隐约就是知道,那便是她。

他投了颗石子,击到一旁的门板上。一个婆子边出声问询,边朝门的方向走去。他拄着窗沿跃入,悄声行至另一个婆子身后,手作刀形,一掌劈在对方后颈。婆子肥硕的身体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去开门的婆子走了回来,一见倒下去的同伴,刚要出声呼喝,一个人影从后方闪出,又一记掌刀,她也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程寂朝里室走,靴子上厚厚的冰霜融化在柔软的地毯上。屋里烧着很旺的地龙,他早已冻僵的感知在温暖如春的空气中渐渐苏醒。

他走到床前,伸出修长的手,撩起纱帐。

赵嫣沉睡在一片柔色的光影里。

灯烛透过茜纱照在她秀美的鼻梁上,扇子似的睫毛在脸颊投下一片浓重的影子。

他踢掉靴子,解开脏兮兮的毛氅,穿着单薄的一身月白,坐在床沿上。

屋里炭火很旺,她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意,程寂找寻丝帕,想替她抹拭,却无所得。他抓住袖角,轻轻地沾着她的额。

熟睡的人似乎被惊扰,轻哼着扭了下身子。

程寂屏住呼吸,定定地望着她。

少女侧过脸来,懵然张开眼睛。

她瞳仁定在他脸上,却仿佛失了焦距。歪着头不安地启唇,“……是你吗?”

程寂初找到她时,就发觉了端倪,当时只道她是冻久了头脑昏沉,此时方想到缘由,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

少女睁大眼睛,抬手抓住他的袖角。

她又问了一声,“是你吗?”

程寂心中有了答案,不免一阵迟疑。他喉结滚了两滚,俯下身去,亲了亲她的嘴唇。

少女满脸的戒备不安,随着这一吻全部消散。

她抬手勾住他脖子,半探起身子拥抱住他。

程寂抱着怀中的人,心脏狂乱的跳着。这份悸动陌生至极,让他隐隐生惧,可他不忍推开她,连说个“不”字都极难。

他闭上眼睛,放任了自己。

手掌托在她背上,紧紧地拥住她。

赵嫣蹙眉唤了声,依稀是觉出痛。程寂稍稍松开她,借着灯烛的幽光查看她的伤势。

她穿着雪白中衣,后肩胛处有一点淡红的痕迹。

程寂手指停在她领上,犹豫片刻,才解开系带翻开。

光滑圆润的肩头美若润玉,他没有停留,将她拥在怀里看她肩后的伤,擦伤了一大片,刚不小心抓到她伤处,纱布都被血染湿了。

养尊处优的少女,何尝吃过这样的苦头。她贴在他怀抱里,疼得微微紧缩着肩胛。

程寂回身去寻伤药,想重新替她包扎,却被女孩儿抓住袖子,她紧紧贴附着他,不许他离去。

程寂垂下头来,安抚似的贴了贴她的鬓角,“我去拿药,马上回……”

从没试过哄姑娘,他字字句句都不自在。

怀里的人这才放松些,程寂回身走到案上取了一只瓷瓶,拨开瓶塞嗅了嗅,确认和她背上的药相同,才用指尖抹了一点,轻柔抹在她翻卷的伤口上。

她从没如此的乖巧,安静地伏在他腿上,坦呈光滑白皙的玉背,任他修长的指尖在伤口边缘游走。

她在出神想着什么,歪头枕着他的膝盖,程寂为她重新敷了纱布,在肩臂上缠妥。

他将少女扶起,她颈上系的素白的绫带,不知何时松散下来。

他猛然推开她,腾地站起身背转过去。

少女不能视物,倒在枕上露出茫然神色,“痛……”

她小声的叫嚷。

程寂握紧两手,几步跨出里室。

她听到叮叮碰撞的珠帘声,攥着枕头一角,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冷硬的人难得一点柔情,她还没从那温柔的抚触里醒过神来,就突然被大力推开。

程寂两颊升起一片红雾,不知是屋内温度太高,还是心里的挣扎太难熬,一重薄汗蒙在额上,他咬牙闭眼,靠在门外的墙上。

他看到了什么。

闭上眼,乱纷纷的雪白。

绵润饱满的玉桃。

细到至极的腰身。

他再怎么清冷自持,怎么漠然相对。

都骗不了自己。

他是个会有正常反应的男人。

晚点还有一章,下章也有红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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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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