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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风暴间隙的微光

全国奥数决赛的硝烟尚未散尽,南城却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林霁的“加冕”之战似乎震慑住了部分明枪暗箭,但平静的海面下,暗流依旧汹涌。陈婉的“真空隔离”并未解除,反而因林霁考场上的锋芒而更添阴鸷。陆燃则如同绷紧的弓弦,一边守着病床上依旧昏迷但病情暂时稳定的奶奶,一边警惕着陈婉随时可能落下的毒手,还要应付那张加了“滞纳金”的天价催缴单。

然而,在这片高压的密林之中,却悄然开辟出一方小小的、属于两人的“孤岛”——林霁的书房,或者说,是林霁被允许活动的唯一“安全区”。

契机源于一场暴雨。

决赛后的第三天,一场罕见的特大暴雨席卷南城,城市交通几近瘫痪。陈婉安排的司机被堵在半路,无法准时接林霁去张老师处进行赛后复盘和更高强度的集训。张老师那边也因天气原因推迟了课程。林霁获得了短暂的、计划外的“自由”。

几乎是同时,林霁那部仅能接听指定号码的老年机,收到了一条来自未知号码(显然是周小野偷偷买的临时卡)的短信

“老巫婆的司机堵成狗了!张老师课也取消!图书馆顶层最里面那个旧期刊室,钥匙在门框上!速来!—— 麻烦精”

林霁看着屏幕上那个“麻烦精”的自称,指尖在冰冷的按键上停顿了几秒。窗外暴雨如注,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积水中艰难挪动的车辆,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已经拆掉纱布、留下清晰齿痕和淡淡粉色的伤疤。

去?还是不去?

理智告诉他,这是陆燃的又一次“麻烦”邀请,可能带来新的风险。但心底深处,那个在考场外为他咆哮的身影,那个带着体温的包裹和歪扭的纸条,却像微弱却执拗的星火,驱散了孤岛的一部分寒意。

他没有回复短信。

只是沉默地拿起书包,装好必要的书和习题集,然后对正在客厅打扫、实则“监视”他的张阿姨说:“张阿姨,我去学校图书馆查点资料。雨太大,不用送,我走过去。”

语气平静,不容置疑。

张阿姨愣了一下,看着林霁平静无波的脸,又看了看窗外瓢泼的大雨,最终只是讷讷地点了点头。夫人只说限制接触和网络,没说不能去学校图书馆…何况这么大的雨。

林霁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踏入了倾盆的雨幕。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裤脚和鞋面,冰冷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他凭着记忆,穿过被雨水冲刷得格外干净的校园,来到那座有些偏僻的旧图书馆。爬上顶层,果然在最里面的旧期刊室门框上摸到了一把冰凉的钥匙。

推开门,一股陈年纸张的霉味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不大,堆满了蒙尘的旧期刊架,只有靠窗的位置清理出了一小片空地,摆着一张旧书桌和两把椅子。窗玻璃上凝结着水汽,模糊了外面的雨景。

陆燃已经在了。他正背对着门,弯腰用一块抹布用力擦着桌面上的灰尘。他的校服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只穿着里面的黑色T恤,勾勒出结实流畅的背部线条。听到开门声,他猛地回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脸上还带着擦灰蹭上的污迹,看到是林霁,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阴雨天里突然钻出云层的太阳。

“来了?” 陆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带着点邀功似的得意,“这地方够隐蔽吧?以前跟周小野躲教导主任发现的!桌子椅子我都擦过了!保证比你那实验室还干净!” 他拍了拍刚刚擦过的桌面,扬起一小片灰尘,又赶紧用手扇开,动作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毛躁。

林霁的目光扫过被他擦得发亮的桌面,又落在他脸上蹭的灰和亮晶晶的眼睛上。他收起伞,放在门边,走到书桌前,放下书包。动作依旧一丝不苟,但紧绷的肩线似乎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点点。

“嗯。” 他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给!” 陆燃变魔术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桶,“张阿婆熬的鸡汤!还热乎着呢!我偷偷盛出来的!你肯定没好好吃饭!” 他又拿出两个洗干净的饭盒,里面是码放整齐的切块水果。

林霁看着那冒着热气的鸡汤和鲜艳的水果,再看向陆燃献宝似的表情,心头那股陌生的暖流再次涌动。他沉默地坐下,没有拒绝,拿起勺子,小口地喝起了鸡汤。温热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驱散了雨天的寒意,也熨帖了冰冷的心房。

陆燃看他喝了,笑得更加灿烂,也拖过椅子坐下,拿出自己的书本——不再是崭新的空白课本,而是被林霁整理过、写满了笔记和批注的旧书,还有几本明显是买来的基础辅导资料。

“那个…林大学霸,” 陆燃挠了挠头,语气有点别扭,“…上次月考…呃…虽然还是垫底,但数学…好像…及格了?”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霁的脸色,像等待老师评价的小学生。

林霁放下勺子,抬眼看他:“63分。选择题蒙对概率异常偏高,基础题失分严重,大题思路混乱,但步骤分拿到了一些。” 精准到刻薄的点评,但语气里没有嘲讽,只有陈述事实的平静。

陆燃的脸垮了一下,随即又梗着脖子:“及格了就是进步!老子以前都是三四十分晃荡!再说,那选择题,老子也是认真分析的好吧!不是纯蒙!”

林霁没理他的强词夺理,从书包里拿出一套他昨晚特意针对陆燃知识漏洞整理的基础题集,推到他面前:“从集合与函数开始。今天把这一章的概念理解清楚,做完习题。错题标红,晚上我检查。”

“又做?!” 陆燃哀嚎一声,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题目,感觉头皮发麻。但抱怨归抱怨,他还是认命地翻开书,抓起了笔,眉头拧成了疙瘩,嘴里还小声嘀咕着,“集合…交集并集…真他妈绕…”

林霁不再管他,也拿出自己的奥数难题集和厚厚的草稿纸,进入了沉浸式的思考。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蚕食桑叶。

旧期刊室里只剩下两种声音:林霁笔尖流畅的沙沙声,和陆燃抓耳挠腮、时不时低声咒骂、笔尖在纸上重重戳划的噪音。

窗外的雨声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时间在笔尖下悄然流逝。陆燃遇到一个死活理解不了的概念,烦躁地把笔一摔,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操!这破题!老子不做了!”

林霁从题海中抬起头,瞥了一眼陆燃抓狂的样子和他面前的习题,淡淡开口:“哪里不懂?”

陆燃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把书推过去,指着那个让他头大的符号:“这个!这个鬼画符什么意思?交集?并集?补集?老子快被它们搞晕了!”

林霁放下自己的笔,拿过陆燃的书。他没有立刻解释,而是拿起一支红笔,在陆燃的草稿纸上画了两个简单的圆圈,分别代表集合A和B。

“看。” 林霁的声音平静清晰,“A和B的交集,就是它们重叠的部分,像这里…” 他用红笔涂黑重叠的区域。“并集,是它们所有的部分,包括重叠和不重叠的…” 他涂满了两个圆圈。“补集,是在大范围里,不属于A的那部分…”

他用最直观的图形,配合简洁的语言,将抽象的概念具象化。透过模糊的窗玻璃,落在他低垂专注的侧脸和握着红笔的修长手指上,勾勒出沉静的轮廓。

陆燃的目光从纸上的圆圈,慢慢移到林霁的脸上。看着他因为专注而微微抿起的薄唇,看着他镜片后清澈而深邃的眼睛,看着他耐心地在草稿纸上画图、标注…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不再是害怕他的冷言冷语,也不是单纯的感激,而是一种…安心。仿佛只要有他在,那些天书一样的符号,总会变得清晰。

“哦…懂了懂了!原来这么简单!” 陆燃恍然大悟,拍了下桌子,震得水杯里的水都晃了晃。他抢过笔,照着林霁的图,自己又画了一遍,嘴里念念有词,“交集是重叠…并集是全部…补集是剩下的…”

林霁看着他笨拙却认真的样子,没有再说话,只是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他重新拿起自己的笔,继续攻克那道拓扑难题。

不知过了多久,林霁沉浸在复杂的空间变换中,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旁边的水杯。指尖却触碰到了温热的东西——是陆燃的手。

陆燃正要把一个削好皮、切成小块的苹果递给他。

两人的指尖在微凉的空气中短暂相触。

林霁的手指像被电流击中般微微一颤,迅速收了回来。

陆燃也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在地把苹果放在林霁的草稿纸旁,嘟囔道:“…吃点水果,补脑。”

林霁看着那个削得坑坑洼洼、但看得出很用心的苹果块,又看了看陆燃迅速缩回去、耳朵尖却有点泛红的手,沉默片刻,拿起一块苹果,放进了嘴里。清甜的汁水在口中蔓延。

“嗯。” 他又应了一声。

陆燃看着他小口吃苹果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有点高兴,像是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他重新埋下头,对着那些集合符号,继续他的“攻坚”战斗,笔尖划在纸上的声音似乎都轻快了几分。

雨还在下。旧期刊室里,霉味依旧,灰尘在透过水汽的光束里飞舞。一个在数学的巅峰险峰上孤独攀登,一个在基础的山脚下笨拙却执着地开垦。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偶尔的低语或疑问,还有分享食物时微妙的触碰…交织成一曲并不和谐、却异常真实的背景音。

没有惊心动魄,没有生死相依。

只有一杯温热的鸡汤,一个削得不太好看的苹果,一道讲了又讲的数学题,和两个在风暴间隙、共享一方宁静、各自努力的少年。

林霁偶尔从难题中抬头,看到陆燃抓耳挠腮后终于解出一道题时,眼中迸发出的那种纯粹而明亮的喜悦,像黑暗中骤然点亮的小小火苗,微弱,却足以驱散他心底沉积的阴霾一角。

而陆燃,在每一次偷偷抬眼,看到林霁沉浸于思考时那专注而沉静的侧脸,感受着他讲解题目时那份不厌其烦的平静(虽然偶尔还是会被他的“学神言论”噎到),心底那股混杂着敬畏、依赖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便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长,缠绕上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手腕上,那道粉色的齿痕在衣袖下微微发痒。

仿佛在无声地记录着这风暴间隙里,悄然滋生的、带着笔尖温度与食物清甜的微光。

这样的“秘密学习”时光,在陈婉严密的监控网下,如同夹缝中生存的小草,稀少而珍贵。它可能发生在一个暴雨突至的午后,一个张老师临时有事的傍晚,甚至一次陈婉去外地开会的短暂空隙(周小野的情报网功不可没!)地点也不固定,有时是旧期刊室,有时是学校某个废弃的活动室角落,甚至有一次,是在医院安全通道的楼梯间——陆燃趁着奶奶情况稳定,溜出来和林霁碰头,只为问一道卡了他三天的几何题。

每一次,陆燃都会像变戏法一样带来点东西:有时是张阿姨偷偷塞给他的点心,有时是他省下早饭钱买的牛奶,有时只是一张写着“加油!干翻数学!”的歪扭纸条。林霁则像一台精准的学习辅助机器,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陆燃的问题,用最简洁的方式帮他理清思路。虽然他的讲解依旧逻辑严谨,偶尔毒舌

“你的辅助线是在给题目增加难度吗?”

但那份藏在冰冷外壳下的耐心,陆燃感受得越来越清晰。

感情在题海的沉浮中,在分享的温热食物里,在一次次指尖不经意的触碰和眼神的交汇中,如同春雨润物,悄然渗透,无声升温。他们开始了解彼此的一些小习惯:林霁思考时会无意识地用笔尾轻点下唇;陆燃烦躁时会不自觉地转笔,而且总是转飞;林霁不喜欢甜食,但对微酸的柑橘类水果接受度尚可;陆燃讨厌胡萝卜,但如果是张阿姨炖在汤里的,会皱着眉头吃掉…

他们甚至开始有了只属于两人的“暗号”:

当陆燃遇到完全没思路的题,会抓狂地把头发揉成鸟窝,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林霁——意思是“救命!真不会!”

当林霁被一道难题困住超过半小时,眉头会锁得特别紧,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冷气——陆燃这时就会识相地闭嘴,甚至悄悄把削好的水果推过去一点,意思是“大佬您继续,小的不打扰”。

当学习结束,陆燃会故意把书本收拾得哗啦响,然后伸个大大的懒腰,夸张地说:“啊!累死老子了!林大学霸,小的告退?”——意思是“今天到此为止?”

而林霁通常只会淡淡地“嗯”一声,或者抬手指指门——意思是“可以滚了”。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亲密接触。有的只是在题山卷海中的并肩,在高压生活下的片刻喘息,和一种心照不宣的、无需言说的默契与信任。

然而,平静之下,阴影从未远离。

陆燃拼凑的那笔钱的来源,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陈婉的人一直在暗中调查,张律师的追查手段阴险而专业。陆燃虽然咬死是“打工攒的”和“朋友借的”,但其中的一部分,确实来自一个不太光彩的渠道——他替一个被沈砚欺负过的低年级学生出头,对方家境不错,硬塞给他一笔“感谢费”。这笔钱,成了陈婉攻击他的绝佳武器。

奶奶的病情也出现了反复。一次深夜的突发高烧和呼吸急促,将陆燃再次推入恐慌的深渊。催缴单上的数字像滚雪球一样增加,陈婉的“特护病房到期”通知如同最后通牒。

而林霁,则在张老师更高强度的集训和陈婉变本加厉的精神施压下,如同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奥数国家集训队的最终选拔在即,那是通往国际赛场的最后一道关卡,也是陈婉为他设定的终极王座。他不能输,更不能倒下。

风暴正在重新汇聚力量。

但这一次,在风暴的中心,两个少年不再是孤身作战。

他们有了共同守护的微光,有了在题海中磨砺出的、指向彼此的剑锋。

手腕上的齿痕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印记。

它不再仅仅是疼痛的证明。

它是连接彼此的密码,

是孤岛之间架起的桥,

是下一次并肩对抗惊涛骇浪时,

无需言说的战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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