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穗昕看着祝夏：“你们知道吗，刚才祝夏站起来的时候掌声热烈，到我这里突然间就变小了。”
祝夏笑了笑，她看向摄像机：“承蒙厚爱。”
曲素：“是台下观众对于本场比赛的强烈期待，让我们欢迎祝夏，欢迎，于穗昕，也请风暴乐队的各位移步到导师席。”
曲素看了眼桌子上的卡片，便开始主持：“现场一共有五百名观众，她们每个人手里有一票，一共是五百票，导师是每人十票，一共是一百票，但是我们的后面位置坐着是市场评审团，每人手里五票，共十位，一共是五十票。六百五十票，一共有三十八支乐队，只有二十二支乐队可以进入我们的第二轮比赛，所以请各位拿出自己的真正实力，加油吧。”
曲素知道她们最关注的问题是什么：“请大家放心，我们的所有节目规则公开透明，也是绝对公平，不会有黑幕，来这里的每一支乐队都是有实力的，也是需要一个机会的。”
曲素说完，等到台下安静，有些玩味地看了眼祝夏：“想知道祝夏为什么一直不出现在台前。”
祝夏拿起话筒，斟酌着说：“因为不想现实生活受到太大的影响。”没等他们继续问她又说：“其实来这个节目的原因有很多，但是最直接影响到我的决定的是曲素老师发过来的一个视频，里面的人发着光，曲素老师说她们都很纯粹，在乎未来但是更想过好现在，所以我来了，也希望她们的未来越来越好。”
“发着光。”景宿雨的大脑很乱，她的手很抖，低着头。
江心看出她的不对劲：“怎么了？姐，你是在紧张吗？”
景宿雨强压住心中的不安，点了下头，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再抖：“是有点吧，不用担心我，我缓一缓就好了。”
江心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给她：“怎么回事儿？刚才不还是波澜不惊的吗？”
“谢谢。”景宿雨接过那颗糖，直接撕开就放到了嘴里，“突然间的。”
突然间的，她控制不住自己，有不安，有恐惧，也很想逃离。
“别紧张，我们一定可以过。”江心以为她是因为比赛正式开始而紧张。
景宿雨勉强扯出一个笑：“嗯。”
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曲素笑了下：“这次比赛的顺序是由市场评级决定的，在面试复试的时候你以为只有我们在吗？不，镜头后面还有很多人在关注你们，这次的顺序就是由她们决定。”
曲素也没卖关子，直接说：“第一个登上舞台表演的乐队就是雨季乐队，可能很多人不知道这个乐队，但是只要你看到他们的表演就一定会爱上她们。”
“这是哪支乐队？没听说过。”
“她们怎么是第一个上去的？很有实力吗？”
秦随然一惊：“市场评级是按什么定的？怎么我们第一，不应该是吻乐队吗？这才受观众喜欢呢。”
江心摊手：“不知道，管它呢，上就完了，走吧，姐，还紧张吗？”
“不紧张了。”景宿雨看着屏幕后的她，真的很久不见了。
其实她们这些里不少乐队都发过专辑，有的也没名气，雨季乐队是这里最崩的一个，四个人没一个是专业的音乐人，没专辑，没演出，没名气，无人知晓，来自各行各业，放弃过音乐，但是她们还是走上了这个舞台。
是有天赋的人，也是不断坚持着往前走的人。
舞台灯光对准了她们，第一个音节起，灯光也跟着亮起。
灯光亮起的时候有不少人哇了一声。
金属项链闪着光，景宿雨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眼，神秘，让人移不开眼，她抬起头看着台下的观众。
不少人惊呼。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站在这么大这么正式的舞台上。
祝夏看着她，情绪翻涌，恍若隔世，这个重逢来的有些晚了。
秦随然是主唱，不过有一部分给了江心。
江心虽然不是专业的，嗓音条件也很好，尤其是唱小情歌，风格也很多变，非常全能，发挥也稳定，雨季乐队的秘密武器。
江心唱的时候台下的人哇声一片。
灯光聚在景宿雨身上。
景宿雨来了段solo，极有个人风格，在整首歌里一点也不突兀。
现场的气氛又炸了起来。
凌青听着，和旁边的任雨青说，“弹的很好，你觉得呢？。”
任雨青凑近了她，“特别好。”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舞台灯光也逐渐变暗。
曲素：“不要忘记投票。”
五秒后，“投票通道已关闭。”
她们几个走上前，到舞台最前面的位置。
秦随然拿着话筒：“大家好，我们是雨季乐队。”
赵居的旁边就是于穗昕：“刚才穗昕老师听到你们的歌已经手舞足蹈了，跟我说非常好，想知道于老师有什么想和她们说的吗？”
于穗昕捂了下脸：“景宿雨，瞿桐导演不知道你认识吗？她最近在创作一个新的剧本，我看过一部分，我觉得你的形象和她剧本里的角色很适配。”
景宿雨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个，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还是曲素拉回来的话题：“相信有缘分肯定会有机会合作的，安排和片头片尾曲也不错。这首歌是江心写的，你们每个人都有独立的创作能力是吧。”
几人点头。
曲素：“我想知道江心你为什么会想写这首歌。”
江心看着这么多人有些怯场，缓了会儿说，“也算是在听完百日誓师后的灵感乍现吧，虽然我已经忘记她们说什么了，但是我还记得她们当时的语气，慷慨激昂的，就写出了这首歌。然后回想起了我的以前阴差阳错的，喜欢上了音乐，却在家长的眼里是不入流的乐器，不会有什么大出息，让我放弃，但是我并不想，便一遍遍地说，我想要继续学习，我喜欢打鼓，我喜欢音乐。后来上了高中，与音乐学校无缘，老老实实地报了个当时的热门专业。在生活与学习的压力中逐渐迷失了自己，但是好在，好在没有放弃，才能够站在这个舞台上。”
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时觅等到掌声停止才继续说：“这首歌的初版非常的稚嫩，时间不会停下，人也在不停地成长，最后才成为这个模样。”
曲素又问：“原版是什么样的。”
“充满希望。”江心很认真地说。
凌青：“那现在呢？”
“也挺充满希望的。”江心看着凌青。
曲素：“景宿雨，你们乐队再次让我眼前一亮，我很喜欢你们乐队。”
“谢谢老师。”景宿雨神色如常。
祝夏看着她，景宿雨一直在躲避她的目光。
曲素玩味地看着祝夏：“好，祝夏老师没有看过景宿雨的吉他solo吧，想不想看。”
祝夏收回目光，看向曲素：“看过了，节目组发来的资料里有面试视频。”
“没在现场看过。”曲素说。
祝夏看向景宿雨，两人视线相交，她没移开目光：“刚才看过了。”
曲素：“即兴的，能来一段吗？”
景宿雨收回目光，点了下头：“当然。”
她甩了下手，就开始表演。
祝夏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景宿雨，但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让人一时间摸不准她的想法。
景宿雨鞠了一躬，抬头看祝夏，她知道祝夏现在的心情很好。
祝夏表情如常，只是嘴角弧度有了变化。
曲素：“怎么样？”
祝夏一向让人捉摸不透，曲素也不知道她会说什么。
祝夏收回目光，平淡的甚至有些淡漠的语气：“果然有让人爱上她，她们的魔力。”
景宿雨感觉现场异常的安静，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苦涩。
没有理由。
当初明明是她不告而别，这么多年电话没有打一个，消息没有发一条，朋友圈也是一片空白，当初的那些合照她没有勇气再看。
江心晃动她的胳膊：“五百七十八票，超级高，稳了我们。”
一直安静看戏的任雨青在她们下台前说：“非常喜欢你们的表演，过会儿节目录制结束我们可以加个微信，有机会一起合作。”
几个人下台，回到第二现场。
曲素：“第二位上场的乐队是枫叶乐队。”
两个队伍正好相撞。
华棋医：“你很厉害，希望我们可以比一比。”
“好。”景宿雨的声音很轻，礼貌地笑了下，“加油。
没时间再说什么，几个人离开。
曲素凑近祝夏小声地说：“如果景宿雨淘汰了，你后面会继续参加吗？”
“不会。”祝夏没有任何犹豫。
“虚伪。”曲素对她这个回答的评价。
祝夏不在乎地笑了下：“比你好点，不过这确实是个有意思的节目。”
曲素对上她的目光，觉得有意思：“你想表达些什么。”
“我知道，这里面有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所以你给他塞进来了，是谁不言而喻，不过你现在也有了别的目标。”祝夏笑着，继续说，“你也一样地虚伪，不是吗？”
祝夏的眼睛好像能把所有人看透：“他的能力第一次面试过确实没什么问题，复试要是好好的可能也可以过，但是复试他写的那首歌真的是纯原创吗？”
曲素依旧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情绪，“你不是已经走了？不过你有什么证据吗？”
“是啊，但是没人说我离开那里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曲素老师，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你打破底线。”
祝夏的声音不大，除了她们两个没有人能听到。
摄像拍不到她们的口型。
曲素没有回她，等到台上表演快要结束时才说：“你应该知道了。”
祝夏嗤笑声：“你没见过多少面的儿子啊，绝对公平？真是可笑。”
音乐响起，祝夏没有继续说下去。
赵居很喜欢这种风格，点评道：“很摇滚，能把人带动起来，希望你们可以坚持自己的风格一直走下去。”
曲素一直没有关注台上的情况的，被赵居一喊才拿起话筒说话。
对他们进行了夸奖。
祝夏看着他们点评，没再说话，只是偶尔在被cue到的时候说几句。
上午的表演结束，有专业人员维持现场秩序，带领观众离开。
几位导师到了第二现场。
任雨青一下子就看到雨季乐队：“来加微信。”
不少人都围了上去。
几位导师就简单地说了几句。
迟萧听了几句便离开了第二现场。
吻乐队的人已经习惯，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等到导师说完，景宿雨和旁边的江心：“我出去透口气，你们先去吃饭吧，不用等我。”
祝夏无聊地看着她们的反应，在景宿雨离开时，也转身离开这里。
景宿雨站在大楼的台阶上，脚步浸了水一样沉重，她踏不出去。
她背影的轮廓渐渐清晰，祝夏放轻了脚步：“好久不见。”
景宿雨一回头看到的就是和记忆里重叠的脸，她喉咙发涩：“好久不见。”
“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祝夏在这些年总是会想起从前。
风从景宿雨的脸颊刮过，她伸出手，却发现触摸不到：“和以前一样。”
“我养你。”祝夏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来。
“什么？”景宿雨的瞳孔震颤，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我说，我养你。”祝夏一字一顿，和从前一样，“我认真的。”
“可是当年。”景宿雨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当年离开了这里。
“不重要了。”祝夏不想总看从前，看那件事，不是她的问题，“考虑下。”
景宿雨摇头：“不了。”
“我们还没有分手。”祝夏盯着她，“你当年离开的时候，纸条上没有提分手，所以我们应该是在冷战。”
景宿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摇头：“是分手了，没有人冷战会冷战六年。”
“那你为什么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写出来。”祝夏继续问，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因为你不想，还是因为你不敢？”
景宿雨觉得心里的那根弦要断掉了，明明祝夏的语气是那么平静，她往后退了一步，沉默着。
祝夏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看着走着阴沉的天空，或许要下雨了。
祝夏不喜欢雨天：“你猜今天下午会不会下雨，还是说它会变成晴天。”
景宿雨没有回答，过了很久她才走下台阶，因为她听到声音了，她不想让他们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极其的狼狈。
祝夏拉住了她的手：“去哪儿？”
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
“说句话。”祝夏的声音在颤抖。
景宿雨拉着她的手离开了这里，脚步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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