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丝丝缕缕点缀在浅蓝色的幕布上,延伸出一望无际的天空,宛若油画般恬静浪漫。
太阳毒辣的烘烤着大地,热浪滚滚,街边茂盛的梧桐树投下一片绿阴,还给盛夏一丝清凉。
“穗宝啊,今天开学,明天就要军训了吧?外婆上街去买了护袖和防晒,记着到时候拿上,女孩子嘛,白白嫩嫩的多漂亮。”外婆在厨房把熬好的绿豆汤装进禾穗的水杯。
天气热,禾穗到卫生间用冰水洗着脸,闻声乖巧地应:“谢谢外婆。明天开始军训。”
外婆从厨房走了出来,客厅只有一个空调,禾穗热得出了汗也没开,外婆上了年纪吹不得空调,屋里的窗户开着,有风吹进来。
庄衔棠难得的休业一天,禾淼今天也报名。
“真的不用外婆陪你去吗穗宝?我看街上的孩子都是大人陪着去的。你妈妈……唉。”
禾穗擦了脸出来,“不用了外婆。天气热,您吃不消。”禾穗看着外婆紧张的样子,安慰似的笑了笑,说:“况且,还有佳妮,我们一起去。”
禾穗抱着外婆的手臂,撒娇道:“外婆,您放心。”
禾穗装了水杯,背了书包出门,校服还没发,她还是穿着那件白色连衣裙,娃娃领的样式,衬得禾穗皮肤更白,露出的一截小腿光滑白皙。
禾穗出了单元门就看见陶佳妮站在绿荫下等她,陶佳妮与禾穗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她自信且大方,是那种很明艳张扬的美。
“穗宝!一个暑假没见想死你了!今天真漂亮,跟个仙女儿似的。”陶佳妮百米冲刺把禾穗抱了个满怀。
禾穗笑了笑,“佳妮,玩儿的开心吗?风景好不好?一定很美吧?”
“超开心!美,但没有你美。”陶佳妮贫嘴道。
禾穗耳朵突然红了,不知是不是热的。
“穗宝,你耳朵红了哦。”陶佳妮笑了,逗禾穗真的特别有意思。
禾穗的耳朵红得更盛。禾穗皮肤白,脸上发红很明显。
“天气热,外婆熬了绿豆汤,要不要来点。”
陶佳妮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外婆熬的!那必须要喝。”
一只蝴蝶飞过禾穗耳畔,一路向远方飞去,停在茂盛的梧桐树上。
淮中正门在一条梧桐大道的尽头,不长,却和燥热的夏天很适配。梧桐树上落了一只蝶,安静美丽。淮中人群熙熙攘攘,大多数学生都有家长陪同报名。
人群中掺杂着家长们的谈话声,学生们兴奋的议论声,汽车的鸣笛声,一切独属于今天的噪杂的声音,拉开了禾穗兵荒马乱的青春。
陶佳妮拉着禾穗挤过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禾穗不知说了多少句“抱歉”,才顶着一脑门子汗被陶佳妮带到了公示栏前。
校内正对着校门的公示栏上张贴着本次淮中录取的上千名学生中的前100名尖子中的尖子,以及分班表。
“第一名,池逾。我去?!这分数简直高到离谱!”陶佳妮一个激动,声音有点大,惹得旁边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淮中录取名次是从市排名顺位录取,也就是说,池逾是淮中第一兼市排名第一。
禾穗也看到了,前三名都附有照片,第一名的位置印着池逾的名字,旁边附有他的一寸证件照。
照片上的少年眉眼俊朗,眼睛长而窄,不笑的话看着有点冷漠,鼻梁山根上的小痣很明显。
陶佳妮顺道感叹一句:“怎么和印象中的三好学生不一样!这颜值,简直帅出天际。”
禾穗顺位找着自己的名字,“禾穗”两个字印在名单中偏上的位置,第34名――禾穗。
没有照片,只有“禾穗”这两个字,和第一隔了33个名次,拉开了距离。
“啊啊啊啊啊!穗宝!我考了第38名!我们一个班!”陶佳妮一个激动,抱了禾穗一下。
禾穗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淮中高一不分重点班,按入学名次交叉顺位分班,一个班50人。池逾在一班,禾穗和陶佳妮在二班。
报到这天没什么特别的,统一领了校服后淮中的开学军训便风风火火的拉开了帷幕。
操场上,禾穗套了护袖,还是很热很晒,她机械的跟着队伍走方阵,练踏步,站军姿。
终于,一声哨下,中间可以休整二十分钟。
“热死我了。穗宝,走,买水去。”陶佳妮用小风扇吹着风,却还是不解热,叫着坐在树荫下的禾穗。
禾穗今天不舒服,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了,腹部隐隐作痛,她的唇有些苍白,鬓边的热汗浸湿了发,她却觉得冷。
禾穗怕陶佳妮担心,尽量平稳地说:“佳妮,你先走,我马上来。”
“好。穗宝喝什么?还是喝东方树叶?常温还是凉的?我先去买。”
“常温的,谢谢。”
“行,跟你陶姐客气啥。”陶佳妮把风扇塞在禾穗手中,“先吹着。你流了好多汗。”
禾穗看着那道身影跑得很快,随着人群向学校便利店跑去,终于消失在视线里,她低了头,捂着发疼的腹部蜷成了一团,一股陌生的异样的感觉传来。
腹痛一阵又一阵,禾穗疼得嘴唇都在抖,她以为吃坏了肚子,捂着腹部向教学楼走去,教学楼没锁,供军训的新生上厕所。
楼道里禾穗几乎疼到站不稳,她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腹部向女厕那头走去。
突然,一股陌生的热流席卷了禾穗,有什么东西粘在了禾穗的校裤上,在潮热的夏天落了一小坨红,印在浅蓝色的校裤上尤为明显。
禾穗终于长大了一点,那裸露的一点红成为了她成长的标志。禾穗知道这是什么,只是她从未应对过这种情况,她没想过会如此突然,这一抹红让禾穗很恐惧很无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禾穗内心本能的想躲进厕所,躲进人少的地方,楼道外有同学经过向着操场走去,禾穗的腿几乎站不稳,她想跑起来,尽快的躲进去。
至于躲起来该怎么办,她根本想不到。禾穗依旧只能扶着墙走,她低着头,微蜷着身子,直到撞上一个身体。
禾穗抬了头,一刹那紧张到忘了呼吸。是池逾,他用冰水洗了脸,还没擦干,发梢滴着水,微低了头看她。
池逾认出了她,只是女孩儿跟那天不太一样,脸上是病态的苍白,唇上血色尽失,“是你?好巧。你怎么了?”
禾穗回过神,她的唇疼到发抖,身体被巨大的羞耻感包围着,耳朵早已红透了,她气息不稳:“好巧啊。我,没事。”
禾穗刚说完“没事”,毫无预兆的,她的鼻腔一热,流鼻血了,眼前一阵眩晕,就要倒在地上。
池逾抓住了禾穗的手臂,禾穗靠在他身上才没倒。池逾冷淡的声线有一丝紧张:“你怎么了?醒一醒。”
禾穗晕了,后面的声音她没听到。
池逾无意中捕捉到少女校裤上的一抹红,瞬间明了,他扯下肩膀上披着的校服外套迅速缠在禾穗身上,压着校服打横抱起了禾穗快步向校医务室走去。
二十分钟的休整时间早过了,一路上没碰上什么人,校医室绕过操场,操场上很多人都看到了,中考市状元抱着一个女生向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禾穗是被烫醒的。
陶佳妮坐在医务室床边拉着禾穗的手在哭,眼泪是热的,全滴在了禾穗手上。
“佳妮,别哭。”禾穗声音很轻,她怕吓到陶佳妮。
“呜呜呜――”陶佳妮哭得更凶了,“都怪我,我今天怎么会没看出来你不舒服。都怪我,我应该陪你一起的。”
禾穗唇还是发白,却没有之前那么苍白,她笑了笑,起身坐在床上,握住了陶佳妮的手,说:“怎么能怪你,我都不知道它会这时候来,很突然。”
陶佳妮抬了头,正巧校医走了过来,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小姑娘,醒了啊。你是第一次来月经,体质又特殊,所以才像今天这样。你是易痛经的体质,流鼻血也别担心,是倒经的正常现象。你是不是还有低血糖?有时间了,和家长到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痛经要调理一下。”
“多喝热水,别吃辣的和凉的,这几天注意一下。”
禾穗礼貌地道谢:“好的,谢谢老师。麻烦您了。”
“不麻烦,应该的。”女人说完转身出去了。
禾穗去摸校裤口袋里的纸巾,却摸到了身上缠着的校服外套,在身前打了个结。禾穗没穿校服外套,外套还在操场上,她只穿了件校服短袖。
那这件校服外套,是谁的?
禾穗拿了张纸巾给陶佳妮擦眼泪,“佳妮,校服外套是你的吗?”
陶佳妮脸上茫然,“什么校服外套?”
看来不是陶佳妮的,那会是谁的,他的吗?禾穗想。
禾穗看到了内侧露出来的校服尺码,是190的,校服做的通常比实际身高多几厘米,尺码通用,唯一的区别是身高,这件校服是池逾的。
禾穗内心一震。他把校服缠在了她身上,帮她隐藏了最难言于口的秘密,替她挡了会因此而受到的流言蜚语。
“穗宝,我买了水回来,没看见你。我以为你去厕所了,找了一圈也没见你,就回了操场。后来教官找人,班里同学说刚才有人抱你朝医务室的方向走了。”
“穗宝,我又跑了一趟,买了卫生巾和暖宝宝,待会记着用上。”
禾穗笑了,抱住了陶佳妮,“佳妮,有你真好。真的谢谢你,跟我做朋友。”
真的谢谢你,佳妮。是这个女孩儿陪她走过了煎熬的三年。也真的谢谢你,池逾。她很庆幸,她喜欢的人,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不论是初中的池逾还是高中的池逾,她喜欢的那个池逾一直都未曾变过,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应该谢谢你。呜呜呜,穗宝,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人,都痛经晕了还为别人考虑。我好幸运,说好了的,我们好一辈子。”
“好,我们好一辈子。”
2016年8月22日,禾穗借了池逾一把雨伞,替他挡了瓢泼大雨。
2016年8月28日,池逾借了禾穗一件校服,替她挡了青春期最易遭受到的冷眼和非议。
三年来,第一次,他们产生了交集。
2016年的夏天,禾穗很喜欢,她和他考了同一个高中。
*
池逾顶着太阳回操场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开始练走方阵了,他快步跑进方阵,池逾旁边站着他发小周正。
见池逾这会儿才来,周正小声咬耳朵道:“干嘛去了?怎么才来?我上个厕所的空当你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掉坑里了,特意折回去找了你一下。”
池逾扯了扯嘴角,笑道:“那我还真谢谢你。”
周正接的理所当然:“不客气。作为兄弟应该的。”
“哎,我怎么记着你去的时候披校服了?怎么就回来个人?不是说操场人多怕丢吗?校服呢?”
“周正,你问题挺多的。你池哥只回答你一个。校服嘛――”
池逾面不改色地说:“风大没抓住,给吹跑了。”
周正一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响晴的天,热得连一丝热风都没有,哪儿来的风?我长得像傻子?!
周正刚想开口,一道沉稳洪亮的声音响起:“最后一排个儿最高的那两个男生,对,就你俩,看谁呢,出列。”
周正脸上一僵,池逾皱了皱眉。两个人站了出去。
“其他人原地休整十分钟。你们俩站到队伍前面来。”
“不是喜欢看吗?十分钟看个够,待会儿好好练。”
瞬间人群议论声起,伴有男生起哄的声音。
教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年轻人,又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没那么古板,对着池逾说:“刚刚从你一回来,前排小姑娘的眼睛就没摆正过,一直往后边瞧,委屈你站一会儿。”
说罢,又对着周正道:“你也一样。”
周正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说话被看到了。
池逾坦然迎着众人的目光站了一会儿归了队。
在军训的小插曲中时间的长河滚滚向前。
感谢喜欢^ω^[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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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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