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吃得过饱，程小木提出去超市把家里的冰箱填一填。
“好啊。”
推门离开小店，下午的阳光打在脸上，给眼前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层薄纱。林寒抬起没拿东西的那只手，遮在身旁人的眼睛上方。程小木的眼睛不太好，接触到光的时候就会流泪，此刻晶莹的水珠浮在眼底，林寒看得一阵恍惚。
“唔，谢谢。”
风过，树叶一阵晃动，程小木脚步轻快地走在里侧，刚好能躲在林寒的影子里面，头顶有光从叶间的缝隙中透出，树落在地上，和程小木的影像极了猫耳朵。
“噗——”
耳畔传来清脆的笑声，林寒侧过头去看，眼中带着疑惑。
“怎么了？”
“你变成松果了。”
程小木停住脚步，林寒没反应过来，往前走了几步才停下，刚巧影子错过，
“现在你是松果了。”
林寒笑着，眉眼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抬手在“小猫”上方挥了挥，轻抚打卷的猫毛，心中的那片柔软被轻轻触动。
程小木没去看自己的影子，只是望着林寒愣怔了半分钟。四年了，这人的笑怎么还是这样阳光、干净。
“走吧，车上暖和。”
林寒拽了拽白毛衣的袖子，领着人上了车。
“想去哪一家？”
“都可……你上次去的那家吧。”
“好。”
超市距离餐馆有些远，程小木换了好几个姿势才找到一个舒服的，斜倚在座位上，闭着眼。
路上车辆不多，林寒的注意力都在方向盘上，直到红灯亮起，他才注意到副驾驶上的人打起了小呼噜。
车门隔绝了外界的喧闹，程小木均匀的呼吸声格外明显，林寒看了看倒数的时间，还有一分钟，足够描摹心上人熟睡的样子，手指下意识地探到程小木的鼻尖处，本先感受呼出的暖气，却意外碰到了粉红色的柔软。
“睡吧，乖孩子。”
轻叹了句，再次启动车辆，没注意到身侧的人微颤的眼皮。
林寒选的是程小木家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虽然不做精品，但胜在菜新鲜品种多。
“红心柚、雪梨，芦柑水果先买这些，等下去蔬菜区还需要买点土豆……”
林寒对照着手机上的备忘录，一件一件地细查着。
“想吃零食……可以吗？”
程小木犹豫着开口，抬眼偷瞄林寒的表情，
“想吃泡菜味的薯片，就一包，不会耽误吃你做的饭。”
说完，白皙的食指比出数字一，进入到林寒的视线范围内。
“当然，想买多少都可以，但是一天最多只能吃一包。”
林寒一边说着，一边领着人推着车前往零食区。
“要大包还是小包？”
“小包。”
长臂一够，薯片落入车中。
“要不要曲奇饼干？”
“不要，家里的红豆饼还没吃完。”
“我记得我买的不多啊？”
林寒拿下一包黄瓜味的，望着程小木，对面的人耳尖微红，欲言又止。
“吃腻了？要是想换换口味就不吃了，回去我解决。”
“不是……是我舍不得吃。”
程小木觉得自己现在一定红透了，他鼓起勇气抬眼去看林寒，却只看到了满眼的心疼。
“以后只要你想吃，我随时买给你，你在我就在。”
这是林寒不知道第多少次表明自己再也不会突然消失，每听一次，程小木那颗不安的心就平静一些。
到家时，天已黑的彻底。不多时，桌面上摆着的卤味盒子就已见底，连带着还有一瓶啤酒，三分之二在林寒的杯子里，剩下三分之一在程小木的肚子里。
林寒本没想喝酒的，但程小木坚持要小酌一下，他只得陪着。
吃完，也到了林寒该走的时候，但他坐在椅子山没动，只是盯着程小木看。
“好晚了，最近总是在晚上下雨，再不走会淋湿的。”
程小木别过视线，身体晃着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找雨伞，刚转了身就被叫住，
“别找了。”
“你带伞了？我没看到你车里有啊。”
“不能有别的办法了吗？”
对方看过来的眼神中又一丝不寻常的情愫，程小木一下酒醒，却使坏地故意装醉。
“你都多大了哥……天气冷起来了，不能把大衣当雨披了。”
话毕，一个没忍住，嘴角的笑意出卖了他。
林寒见状也不装了，起身凑上来把人半搂在怀里。
“你喝多了，作为哥哥，我得留下来照顾你，履行哥哥的责任。”
“欸欸欸，手拿开，我们才刚和好，只是朋友不能这样。”
程小木假模假式地把人往外推，用的力气都不够拧瓶盖的。
“好朋友睡一张床很正常，快去洗漱，不早了该睡了。”
“啧，就知道你浑身都是心眼。”
“那也只用在你身上，快去。”
等人进了浴室，林寒扫了眼桌上的残羹和空酒杯，喃喃道，
“怪不得都说酒是好东西，啧，之后不能让小木去外面喝，在家放纵就可以了。”
程小木刷着牙，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甩甩头，呲呲牙，忽地一旁挤过来一道高些的人影，和他站在一起显得他有些娇小。
“明明当初没差多少的，才过去几年你就这么高了。”
“可能我每天都喝牛奶吧。”
“骗鬼。”
程小木先一步洗漱完，站在又一旁等林寒，只瞧着这人越洗越慢，洗面奶在脸上糊了将近十分钟，
“快点！”
身后的小猫眯了眯眼，用带着威胁的语气说着。林寒怕把人惹急了再被赶出去，赶忙抓紧速度给要洗澡的人腾出空间。
等程小木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外面只剩下客厅里的一站落地灯，灯光照射的范围很小，但刚好将沙发上坐着看文件的林寒包裹进去，发丝间泛着光晕，好生温柔。
程小木悄声走过去想要吓人一跳，但却在靠近的时候，被抓住了手腕。他顺势坐下，将手中的吹风机递了过去，林寒结果，看着程小木半干的头发，天生的羊毛卷难得乖乖地待在头顶。
“喏，给你个表现得机会”
温热的风缓缓从吹风机中吹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穿梭在深茶色的发丝间上下撩拨着，令坐着的人不觉脸红。
“洗发水是什么味道的，好香。”
趁着给对方吹头发的间隙，林寒凑近闻了闻，浴室中带出的蒸汽让原本就皮肤白皙的人显得白里透红，男人咽了咽口水，心虚开口。
“樱花味。”
程小木觉得自己的头皮被对方鼻息的热气搞得有些痒，伸手去挠，手背却在不经意间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他愣了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对方抱在怀中，慌乱地眨着眼。
两个人一个仰着头，一个低着头，映射在客厅通往阳台的玻璃上，让人看了不觉心生暧昧。
“林寒哥是想要链接吗，我去拿手机。”
程小木慌乱中想要找个借口起身离开这里，却还没等脚粘地，就被人拉住了手腕，一个晃身，坐在了林寒的腿上。
“不要，有你够了。”
林寒在对方的注视下轻抬起手，在程小木的手背上吻了一下，然后抬眼，借着目光的交错将自己的炙热的情谊传递过去。
“我想我头发吹好了，吹风机给我吧。”
这次程小木是用了力的，从林寒的怀抱中挣脱开，抢过对方身侧的吹风机，暧昧的氛围在插销脱落的“咔”声中暂停。
林寒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回味着刚才的那个吻，先是无意间的触碰，后是克制下的选择。
卧室内，程小木站在自己房间的大床前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就能那么笃定这里不会有外人来住，然后毅然决然地让房东太太将客卧的床搬去了别处。
“站着干嘛，睡觉了。”
“你还挺自觉。”
看着林寒先他一步上了床，毫无选择权的程小木开始犹豫要不要去硬着头皮去沙发上挺一晚上，就听到林寒说，
“不然你舍得哥哥睡沙发吗？客厅那么大、那么冷……”
“那我去好吧。”
“我舍不得。”
手腕被伸来的手揉搓，程小木觉得林寒肯定比之前长胖了不少，不然怎么能将他的底线压得一低再低。眼瞧着这人朝自己拍了拍枕头，程小木只得上了床。
其实林寒进卧室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虚的，想着如果对方的态度强硬，自己就见好就收，去客厅凑合一晚，只是没想到程小木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自己无理的要求。
“小木，过来点，你要掉下去了。”
长臂一挥，大手一揽，连人带被子就滚进了男人的怀中，程小木被这一动作惊得不敢动，记忆中的林寒不至于如此放肆。
“你干嘛！”
像是被恶霸抢回去的小媳妇似的，程小木扭头瞪着身侧的人，林寒则回望过去，眼底澄澈，没有原始的**，让人不觉放松了下来。
“你真的快要掉下去了，放心，我有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但愿你有。”
“啧，怎么不信哥哥。之前我们睡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忍住了，怎么可能还差这几天。”
“什么！你之前……就对我有那种想法！”
林寒这句话把人吓得一激灵，程小木半撑起身体，一脸惊恐。男人抬手在上方的人后背上轻拍几下，安抚着对方的情绪，无奈的笑意看得人心里一软，
“小木，我是正常男人，占有欲强，喜欢一个人难免会有这种想法，不过你放心，除非你同意，否则我什么都不会做，甚至是……k*ss。”
程小木平复了下呼吸，他重新躺下去，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在林寒怀里，一双大手搂在他的腰间紧了紧，一夜好梦。
这次梦到的是过去，而不是没有林寒的未来。
林寒：好朋友留宿很正常
程小木：真的正常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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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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