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井炎知并没有喝多少酒,毕竟酒精这玩意伤身,真醉了第二天头疼起来,就什么工作也干不了。所以井濯只是让他喝到能闻出来酒气的程度,就估摸着差不多到了时间,给北芳打了电话。
“他喝醉了,所以是我打的电话……他不肯走,只要你来接,我劝不动他……好像还有点不太舒服……地址我发你。”
井濯全程装得十分冷淡,短短几句话,没带半分多余的情绪。
所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这其实也是计划之一。
通过井濯这个当事人之口,将井炎知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北芳面前,放出长线,接下来就只管等着鱼儿上钩。
“我待会还有事。”井濯重新回到吧台上,“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吧?”
井炎知点点头,过了几秒,声音有些许的低:“……他来吗?”
“没有准确的答复。”井濯语气迟了迟,视线落在井炎知虽然失落却并无显露愤怒的俊脸上,“如果他不来,你怎么办?”
井炎知喉结微动,倏地有些痒,闷闷地咳了两声,才补充着说道:“没关系,我会一直等。”
井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机。他并没有挂断电话,他是故意让北芳听见这些的。
“……”
这之后井炎知独自呆着。
说独自呆着也不算准确,因为期间周围的闹腾,简直一刻未停。形形色色的痴男怨女来了又走——
“兄弟,你也是因为失恋才一个人来喝酒的吗?”
井炎知:“?”
“呜呜呜我好难过,为什么他说分手的时候可以这么决绝……”
井炎知:“……兄弟你少喝点。”
“我控制不住啊……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明明当初是他先说喜欢我的,可现在走不出来的却只有我……”
另一个光头纹身面带凶相的魁梧男人触景生情,红着眼眶嘴硬道:“分了就分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然后潸然泪下。
在场几人皆是目瞪口呆。
然而过了几秒,除了井炎知以外的几人,全都抱头痛哭起来。
井炎知:“……”
不知是不是被感染的缘故,井炎知竟也觉得心口郁闷得不能自已,只得不停自斟自饮。等北芳来的时候——
已经有七八分的醉意了。
夜深时有些微微的凉,北芳裹着件浅色的薄外套,拉链一直拉到下巴,刘海柔软,下面是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
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清浅,此刻视线正隔着几个座位,不动声色地落在井炎知身上。
“帅哥,一个人吗?”
长卷发的知性美女亲昵地凑过来,纤纤玉手环过井炎知的手臂,身上还流连着淡淡的香水味。然而井炎知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上一下,手腕轻轻一翻,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
这已经是今晚不知道第几个来找他搭讪的人了。
井炎知没有心情闲聊,可对方总爱纠缠几句,才肯讪讪离开,他就不得不应付几句,几是要将他的耐心消耗殆尽。
“我也是一个人。”美女也不恼,声音放软,意有所指地说,“不如……”
井炎知打断:“我是Gay。”
美女:“……”
井炎知却回以一个极淡的痞笑,只是那笑意没抵达眼底,反而带着点拒人千里的冷意。
美女自觉无趣地离开。
井炎知重新趴回桌上,额头抵着冰凉的吧台,才稍微压下一点晕眩。他感觉脑袋很重,就连呼出来的空气都是烫的。
没一会儿,Beta感觉到旁边靠近了一人。他下意识烦躁地叹了口气,刚想开口打发,身体和心脏却毫无征兆地往下一沉!
井炎知似有感应地抬头——
“还喝吗?”北芳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半分情绪。只那双多情一般的眼睛落在井炎知脸上,像蒙着层薄霜。
井炎知乖觉地摇摇头,心中不知是喜是盼,脸上的表情唯是一片单纯。
“那走吧。”
北芳惜字如金般,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帮他把落下的手机捎带上,随手塞进他口袋里,就想自顾自地往外面走去。井炎知却拉了下他的手,示意地看向了清吧的另一处门,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喃喃道:“往这儿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北芳怀疑井炎知是真醉假醉。
直至——
那扇隐秘的小门被推开,后门仅容两三人通过的窄巷出现在眼前,窄巷的尽头被转角掩盖,若不是有路灯透进来,看起来就仿佛是一个死胡同。
而他自己。
被井炎知用力地握住腰,抵在墙面上。两人的距离近得过分,北芳甚至能看清井炎知眼底自己的倒影,浓重的酒气混着他身上的草木香味,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几乎要将人溺在这片灼热的气息里。
井炎知口中胡言乱语,听不懂在说些什么,又是一顿地亲上来,毫无章法的找不到唇。
“井炎知……你!”
果真是酒壮怂人胆,一时之间,北芳被他的搡/顶/弄得视线起伏。
但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什么。
于是不得不用手掌推开他的额头,在保持说话距离的同时,以此来探探他的体温。结果是:“你发烧了。”
井炎知动作一顿,看似清醒,实则已经神志不清地自问:“我发烧了?”
“很烫。”北芳的手顺着Beta的额头,摸到井炎知的后颈,同样是灼热得惊人。
“我怎么会发烧?”
“……你是人,发烧很正常。”
谁知井炎知想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将脑袋往后退了几厘米,郑重其事地说:“那我不亲你了,不要传染给你。”
“……”
逻辑很奇怪。
但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偏偏井炎知又跟自己过不去,觉得自己太不争气,装着装着还真病上了!明明差一点就可以讨他的亲,两人的关系说不定会更进一步。
现在好了,又功亏一篑。
越想越不服气,井炎知攥紧拳头,指骨因为用力而凸起,眼眶也先一步地红了。这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但他只觉得浑身发燥,鼻尖泛酸的感觉越来越重,紧接着一滴滚烫的眼泪,断线似的砸了下来。
井炎知哭。但他的哭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眼泪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仿佛并不存在的眼药水附加的,因为在极其硬朗的五官上显得太多余,所以才一个劲地往外冒。
然而即便如此,北芳的身体还是细微一颤。
因为对方毫无躲闪也毫无掩饰,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几乎快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就仿佛是要求他的一个安慰。
北芳知道自己已经动摇了,等意识过来时,他已经心猿意马地说道:“可以亲。”
井炎知眼眶依旧有绯色,闻言眯了眯眼,有点鼻音地:“什么?”
“我说,可以亲。”北芳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Omega抬眼望进他此刻意识并不算清明的黑眸里,想到或许井炎知第二天醒来,会什么也不记得,就更没什么所谓了。于是顿了顿,主动地踮起脚尖去凑他的唇——
井炎知偏头躲了下。
北芳:“?”
井炎知揉了揉自己刚哭过还湿润的眼睛,一张英俊脸上表情非常克制地说:“不亲。”
“我都没嫌弃你喝酒。”北芳说。
井炎知摇头,执拗地坚持说:“我怕传染给你。”
北芳听后无言以对。
算了……井炎知的脑回路,他一向是不敢恭维的,对于他的不开窍行为,也认识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啊……呃!等等,什么……
“除非,你想要。”井炎知的声音贴着耳畔落下,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扫过耳廓,把手覆在北芳的后腰上。
他都不用看,就知道那里的弧度极为丝滑优美,顺着骨骼的凹陷,一路延伸进缝隙里面。紧实的肌肉在掌心下,微微绷紧得连一张薄纸都插不进去,偏生由软得让人挪不开手,说是尤物也绝不为过。
北芳用力推他的肩膀,然而纹丝不动。唯有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烫得他后腰发颤。
“我也有不传染给你的办法……”井炎知被酒劲牵着走,手指拨开北芳的松紧带,滚烫的舌头在他的锁骨上不着痕迹地舔舐,“我知道你想要……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井炎知……!你别耍酒疯……”
“我清醒得很,”井炎知像头倔驴似的,额头抵着他的颈窝,模模糊糊说,“跟我说你不要。”
“我……我、”北芳呼吸不稳地挣扎,“不要。”
井炎知立刻说:“你骗人。很多人在这种情况说的不要,其实就是要的意思。”
北芳受不了了,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看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片子!等他回去了,一定要把他硬盘里那些存货全部删光,一个不留!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
井炎知这个莽夫……!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里随时都会有人来的,就算井炎知不要脸,他还要呢!
情急之下,北芳贴着他的耳朵,企图唤醒良知地用力说道:“我们谈谈……谈谈行吗?”
井炎知其实根本没打算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弄他,就是摸摸他的屁股而已。不过现在,他的脑袋已经烧到快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憋了半天才哼唧出一句:“你跟我……谈恋爱……我就谈……”
此时画外音:皇帝你儿子是gay,你儿子是gay啊,你儿子是同性恋你不懂吗?
经验值开窍之后自我攻略的速度简直堪比火箭……
讲真哦,这一章告诉我们,会哭的老攻能收获芳芳的一枚香吻(盯)
不过!芳芳啊,你怎么能说给亲就给亲呢!!
井炎知:怎么不能了!说明他爱我!他爱我——(猩猩狂奔)
北芳:(微微一笑)(轻轻松松)(拿捏全场)
作者:不愧是钓系啊钓系[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3章 113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