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可惜，井炎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没有吭声，没有动弹，甚至在北芳敏锐的目光里，他还往后退了几厘米。
北芳仿佛当头浇了盆冰水，拧着眉问他：“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啊。”
井炎知呆滞地眨眼睛，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但你很明显是在骗人，你的表情看着根本就不害怕。你不会是在拿我排练吧？那演技可能需要再精进一下。”
北芳被噎得说不出话。
剧本上女主哥哥确实有这一句台词，偏偏井炎知这榆木脑袋倒是记得很清楚。
“算了！”北芳很不痛快地坐正。
但当他目光笔直如矢地，落在beta横亘在面前的身体时，胸腔里又翻涌着难以名状的不甘。
从方才那场试探里，他已经很明白地得知，井炎知并不喜欢他。
因为真正喜欢他的人，不会在他咬了他、给他注入信息素后，还故意避嫌地躲着他不见。也不会在他每次靠近他的时候，都表现得如此无动于衷。也许他从始至终都只是把他当成老板、艺人，甚至只是好朋友，却从来没有想过再进一步关系。
为什么？
北芳侧过头，看向车窗上倒映着的自己的五官，那张天然无雕饰的脸显然毫不逊色于旁人。就算脾气没那么好，可我对他也不算差吧？
难不成。难不成他是直的，不喜欢男的？？
但北芳还未来得及细究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被紧张的行程裹挟着，匆匆投入下一阶段的工作了。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回酒店安置行李，但也顾不上片刻的休憩，就又要出发拍摄演综的广告。就连午餐都只能在车上随便对付一口。
“我先去买点东西路上吃。”沈均怡发来语音，“你们抓紧收拾，半小时后就要出发了。”
出于工作方便的考量，井炎知的房间被安排在北芳隔壁。而且他是没有信息素的beta，就无需像沈均怡那般在房间安排上有诸多的约束。
井炎知把手机扔向铺着洁白床单的酒店床面，然后把他们两人的行李箱都拎进自己房间，裤脚一提半蹲下来，动作娴熟地把行李箱打开，准备将常用品一一装进助理包。
余光看见了随手搁置的超市购物袋。
是北芳装口喷的那个。
“柚子味儿的……”井炎知盯着口喷看了几秒，还是默默放进了助理包的内袋。
但塑料袋里面还鼓鼓囊囊的，显然不只是装了个小小的口喷。beta打开封口看了眼，目光却骤然定格：袋子里不太整齐地码了一排抑制剂，新买的。
井炎知握着抑制剂的包装盒，指腹摩挲着上面光滑的印刷纹路，无名的廉价感扑面而来——尤其是在井大少爷眼中，低于千元单位的都是便宜货。
他甚至还看见某个在日后315晚会上，会因劣质虚假而被打假曝光的抑制剂品牌。
“你好了吗？”北芳从门外探进半个脑袋，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马上。”井炎知直起腰，朝北芳扬了扬下巴，“你进来下。”
北芳应声而入，房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走廊的宁静，狭小的玄关窄道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然后井炎知当着北芳的面，把那些杂牌的抑制剂悉数倒进了垃圾桶。
“你……”
玻璃瓶碰撞的声响在房间里格外清晰，北芳下意识想伸手阻拦，反应极快的井炎知已经顺势扣住了他的手腕，力度不轻不重。
“这些都是有安全隐患的，以后不要再打了。”井炎知眸色沉沉，“待会等保洁来打扫就都扔了。”
其实北芳购买的抑制剂单价也不能算很低廉，其中的几支更是市面上的大众款。但奈何此时的抑制剂市场尚处于野蛮生长的阶段——行业规范模糊，监管也不很严格，即使热销产品也暗藏隐患。不比20年后的世界。那时的抑制剂技术就日臻完善，每支药剂都需通过数十道安全检测。
不过回溯当下，也不是完全没有安全又有效的抑制剂。
井炎知就知道有一个，说道：“你还记得崔医生给你注射的抑制剂吗？起效迅速，体感平稳，就连后续的戒断反应都微乎其微。”他顿了顿，看着北芳的眼睛，“她曾给我曾祖父和爸爸治疗过。她推荐的药剂很安全。你要相信我。”
北芳垂眸沉默须臾，动了动唇：“我是相信你。但那种抑制剂太昂贵，我现在买不起。”
这是事实。北芳不是没想过向崔持盈拿药，甚至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曾向她购买过一阵子。也确实非常有效，几乎不需要什么痛苦就能捱过顶级omega的发情期。
可几支下去，北芳就吃土了。
真的是连点快餐的钱都没有。
“等我以后有钱就买。”北芳保证道。
井炎知闻言轻松地笑道：“这个你不要担心。既然我丢了你的抑制剂，就肯定会对你负责！”
北芳瞳孔微微瑟缩。心跳不停。
“我好了。咱们出发吧。”井炎知抄起助理包，动作行云流水地搭在北芳腰间，顺势推着他一起往外走。
明明是很暧昧的接触，可换井炎知来做，就无比自然，毫无刻意骚扰之感。
北芳闭了闭眼。忽然想起了那句话：直男轻轻一卖……
然而等井炎知拉上房间门，走廊另一头的房间里，蒋秋帆侧对着他们从里面走了出来。
蒋秋帆是omega，房间同样被安排在了这一楼层。这一点井炎知倒不惊讶。只是这位声名赫赫的毒舌新导周身总萦绕着一股“我脾气大，不好惹”的气场，让人难以将他与秀色可餐、美不胜收的omega联系起来。
但是井炎知万万没想到的是，蒋秋帆前脚刚出来，后脚，井濯颀长的身影也自其中迈出。
同一个房间。
井濯敏锐地发现了有些愕然的井炎知。
“怎么了？”蒋秋帆还觉得奇怪，回过头时正好对上两人的目光，浑身一僵。
可能蒋秋帆一开始只是想送送人，却没料到还能被认识的人抓包，精心维持的表情霎时出现了控制不住的裂痕，耳朵尖也泛出了滴血的红。
俨然像是偷腥被发现后，欲盖弥彰的姿态！
原本没想太多，但后知后觉的井炎知：“啊这这这这？！”
北芳：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井炎知：嗯嗯。老婆说的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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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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