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么？”
倒不是井炎知故意怀疑，只是脑海忽然闪过第一天见面时，北芳把自己脸画成个鬼样。要不是天塌了都有张脸顶着，他都不敢想象成名后北芳会有多少黑历史丑照。
“怕什么，反正明天化妆老师还要细修。”北芳脱鞋进了浴室。
井炎知想到omega的白化病男主角色，恐怕不仅要修短，还要染成白的。转眼看见北芳面对浴室的镜子，伸手将长发拢在一侧，也就抬脚跟了进去。
酒店的浴室不算小，甚至还安放着一个宽敞到足以坐下两个人的浴缸。但站进来两个一米八往上的大男人，未免还是逼仄了。对此井炎知的解释很坦然：“万一你剪太丑了，我还能提醒一下。”
“……”北芳淡淡说道，“那你是杞人忧天了。”
井炎知咧嘴一笑，把手反靠在洗手台上，背对着镜子，这个姿势能刚好将北芳的脸一览无遗。
他看见omega低垂着长密的眼睫，握着剪刀的手很稳当，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地将及腰的长发从根部剪下。剪下来的头发被北芳随手捋顺，在掌心盘成一小捆，发丝柔软，像一捧黑色的绸缎。
“好了。”
不过几分钟，北芳将剪刀和剪下来的头发一并搁到手侧。剩下的短发被他随意地抓了抓，用井炎知送的发圈扎高成一个小啾，只不过由于长度不够，两侧原本别住的碎发簌簌落下，反倒增添了几分不经意的美感。
“我突然觉得，你就算剃光头，也肯定好看。”井炎知忍不住说。
剃成和尚也不错，有时候光头比长发更有禁欲感。这样一想确实挺符合他的，做什么都很勾人。
“我剃过。”北芳轻笑一声，“不好看。”
井炎知眯了眯眼。
不是错觉。从剪头发那一刻开始，北芳虽说表面上瞧着云淡风轻，但情绪里藏不住的那点低落还是尽如他眼。至于缘由……恐怕跟困扰他多年的“不健康的执念”有关。所以究竟是什么执念，才能被他称作不健康？
beta动了动唇，斟酌着开口道：“北芳。你留长发，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没有。”北芳否认。
“有的吧。”井炎知几乎是贴着尾音接话，把脑袋凑近了问，“不能讲给我听听么？说不定我还能感化感化你。”
北芳安静着没回答，时间在两人默契的呼吸中消逝。
感化。他大概是疯了，才会觉得自己需要被感化。
可是长久，omega还是嘲弄似的回过头，平静地望他，然后细水长流地说出那些埋藏在他心底太久太久，久到已经结痂的故事。
“我有一个妹妹，从小头发就生得很好看，所有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夸赞、喜欢，这也是她最引以为豪的地方。但15岁那年，她做了开颅手术，一夜之间头发全被剃光，就再也没能长出来。”
井炎知心下一坠。
忽然间，某些疑问开闸泄洪似的得到了解释——为什么上次提到妹妹的时候，北芳会闪避这个话题。为什么他留意过他这么多年，却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自己的家人。为什么他会把执念定义为“不健康”。为什么……会再也没能长出来？
井炎知哑然，少见的非常不想承认自己的猜测。像是还抱着点希望似的，干涩地开口：“你妹妹她……”
“她死了。”北芳说。
一瞬的噎顿。
“对不起。”
“你没必要说对不起。”北芳极淡地笑了下，“因为这就是事实，我也早就接受了。”
失去亲人的遭遇，井炎知经历过一次，或许正是因为这样，那一刻他前所未有地觉得，自己跟北芳的关系是如此亲近。他甚至生发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想法——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北芳不再会是他对家，他会尝试着去接受、包容、帮助他。
直至他站到聚光灯之下，成为被万人景仰的大明星。
全景声巨幕厅里的顶灯骤然暗下，只剩几束追光斜斜切在舞台中央。现在是下午六点二十五分，现场观众席座无虚位，与此同时，直播实时观看人数还在以惊人的速度抬升。所有人都在期待半小时后的二公。
节目组为内部工作人员预留了首排位置。井炎知来的时候，发现井濯经纪人的座位正好就在他旁边。
“琳姐，好久不见。”井炎知礼貌地微微弯腰，半握了下女士的手掌，“还记得我吗？”
“当然。”琳姐笑时眼角有微微的纹路，舒展开时却更显得亲和，“小濯经常跟我提起你。听说你们是关系不错的亲友，现在近看，眉眼确实有几分相似。”
在爆出隐婚生子前，井濯在协议五年期过后，很快就转签了凤翎。听说当时是没什么人怀疑，毕竟凤翎作为娱业最大的影视公司，是无数影帝顶流的孵化仓，井濯正在事业上升期，想往高处走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据知情人透露，当时井濯还提出了额外要求，就是让原公司的经纪人琳姐也跟着自己走。可见两人关系确实不错。
“上次走的仓促，没能好好跟您认识一下。”
“那段时间要到处赶通告，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不过最近倒是好一点了，为了让他好好准备公演，我们推掉了不少工作。”
井炎知仔细辨认这句话包含的信息，声音压低了些许：“琳姐，《点绛色》最近两天提档了，如果井濯能靠这部戏起来，你觉得他能不能按期达成金额？”
琳姐没料到井炎知会知晓这件事，脸上轻松的神色淡去了些，过会儿才审慎地说道：“那要看到什么程度了。如果能凭这部戏冲进一线，彻底打开国民度，那或许有可能。”
井炎知听后眉头微皱。
这辈子的时间线跟上一世毕竟不同，当年《点绛色》一直被压档，播出时据现在已经过了两年。那两年的时间里，井濯虽然每天都在拍戏，但不知是哪方面出了问题，公司的资源一直很不给力，接到的也都是一些不温不火的角色。
现在的情况比起当年已经好了很多，可琳姐仍然持相当保守的态度。这只能说明，井濯在前两年根本没达到平均一年一亿的目标。
再加上两年后他出生的时间……
两相重合，很难不让人想到，井濯就是在绝望之际，才会去求助凤翎影视的周震，却没想到被发了酒疯的顶级alpha拖到床上发生关系，然后一炮怀孕。
井炎知头皮发麻，要不是竭力克制，恐怕连身体都会微微颤栗。
没错，这就说得通了。
“但如果能顺利参演S级项目，”琳姐的目光增了几分笃定，“这两年的金额目标不成问题。”
S级项目的光圈效应绝对非同小可。井炎知也很清楚，《我就要演》现在的热度居高不下，按这个趋势不出意外，这档综艺会掀起一波国民浪潮，根本不用担心剧集收视率的问题。而且在剧集杀青之前，拿到剧本位的选手们肯定也会收到很多大制作的邀约。
简而言之，要想不重蹈覆辙，井濯眼下最需要做的，就是毫无差错地拿下首席剧本位！
“欢迎收看由xxx独家冠名的《我就要演》第二次公开演出直播现场！”主持人的声音裹着混响闪亮登场，全场的荧光棒附和着此刻活跃的气氛，一浪高过一浪。
“来了来了！”沈均怡弯着腰一路小跑到井炎知旁边，气喘吁吁地瘫在座位上，咬牙切齿暗骂了声草，“刚才死老板临时加派给我任务，差点耽误我看芳哥的直播。现在到什么进度了？”
“刚开始。”井炎知把手边的矿泉水拧开，递给沈均怡。
“好好好，”沈均怡闷头喝了一口水才缓过神来，异常兴奋，“我已经在期待芳哥拿到的是什么剧本了！”
井炎知也定睛看向巨幕。
25名选手此刻手上都拿着一个未拆封的剧本，他们将在前期做好人物小传的准备下，用半小时阅读剧本，然后直接进入片场，完成一镜到底的拍摄。根据角色戏份，各有25min到1min不等的表演时间，主屏两侧的电子屏上会陈列每位选手的计时器，一旦到了时间，将不再给予任何镜头。
比起表演，这更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这一章其实挺关键的，不管是对经验值，还是对小芳来说。
前面一直都在讲经验值他家的事情，笔墨鲜少对准小芳。我是怕两者混在一起写容易乱，所以一件一件来。现在经验值这边的事情快搞定了，差不多可以讲小芳的经历了。
但俺不会纯走剧情，两人的感情线肯定会火热交缠，大家不要养肥，跟俺一起吃糖！！
马上要开学了，俺又会变忙了。不过更新频率不会变慢，这点放心，俺现在要做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加更一把~[撒花]
中午十二点还有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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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084（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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