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黑暗中睁眼，洛延青数不清这是第几日了。
眼睛不仅又瞎了，灵力也使不了，魂力也无法。唯一能让他意识到时间在变化的唯独耳边的钟乳滴落的水声。
真真诠释了什么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洛延青选择再次一掌击晕自己睡过去。
如今他毫无办法只得祈祷着秘境有所变化让他脱离此处山洞，洛延青尝试过，去摸清整个山洞的形貌。
山洞不大，岩壁湿润圆滑，一摸就知道常年受地水侵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洛延青怀疑此处是有什么禁制或者地质特殊方才什么都无法动用，却也不会饥饿。
记不清打晕自己的第几次，洛延青从昏迷中挣醒过来，视力突然恢复，灵力也有了。
洛延青托举起一团光团，光源却被完全挤压在眼前不超半米距离，任凭洛延青再如何加大手中灵力都穿不透一点洞内视线，洛延青凭着记忆摸索到岩壁上顺着岩壁摸去望见一道幽深裂隙。
他自裂隙出去，手中亮光骤然大亮，彻照万里。先是手中一点，后来远处不断亮起一盏又一盏纯白石灯，它们静谧躺在幽蓝空中。
倏地洛延青瞪大眼睛，瞳孔完全缩成一点，一瞬不瞬地机械般转动着看清了整个幽蓝全貌。
——他独身立在海底之中，水蓝深紫的珊瑚海草泛着浅淡的光长在海沙之上，稀松珊瑚丛间是错落断裂的岩阶。洛延青反身回看，走出的裂隙是一座高山的山底，往远处绵延开的海底山峦上是天阶白玉构建的庄肃宫殿。
飞鸟展翅在檐角，洛延青恍惚一瞬飞鸟似真的跃起朝他飞来。
许久，洛延青收回眸，去看自己的手，才发现自己周身完全被海水隔离形成了一种另类的水膜。
难怪之前他摸岩壁摸到的都是圆滑和水迹，原来是侵在海底自己接近时海水才被分离开只留下湿润。那钟乳上的水滴落之处应该是唯一的无水之地......
洛延青果断折身返回，再入裂隙回到洞内，视线重新陷入黑暗，但洛延青已然习惯，他听着声音摸索着不知走了许久，直至摸到一处凹槽的的凸起，他果断摁下。下一刻，头一晕，再睁眼他枕在沈自行的膝上，沈自行在唤他。
洛延青推开沈自行坐起来缓好一会问：“传送前那头堪比赤渊的妖兽是你的手笔。”
沈自行没立刻回答，他抵着洛延青的挣扎贴上他的灵台，灵力缠着洛延青的神魂一圈又一圈反复确认无恙后才松下心来。洛延青终于攒上了劲猛地推倒沈自行，掐着他的脖子压在他身上冷冷看着沈自行。
“那些消失的灵药也是你做的？”像是在问，可语气却完全是笃定的。
沈自行抓住洛延青掐他脖子的那只手，骨子里的森冷无情漫布上他那双黑眸，笑道：“是，又如何。”
“你......”
沈自行就着洛延青的手弹坐起来，却没让洛延青松开反而往自己脖子间带，猩红中藏着隐约的紫、红的眸子死死盯着洛延青，像鬼。
“朝骸鸣他该死！”
“关他什么事。”洛延青脑袋艰难后仰，可是腰上几乎要掐断他的力道不容许他动作一点。洛延青蜷缩回掐他脖子的手指反而让沈自行反拉着贴近，整个人都坐在他的腰腹上。
“朝骸鸣不加掩饰的算计着徒儿，算计着您，您一点都没有怨言吗？”
“......他们成功不了。”
“徒儿不信师尊对朝云境一无所知，朝骸鸣更是。他在位百年，一朝失势靠着师尊方才重新爬回盟主位置数年。他想要的早都有了，师尊信他是无力反抗要借师尊之力方能回去？他跻身元婴修为时间不比师祖晚！”
洛延青偏头声音凝涩，“你......一直都知晓。”
“就如此师尊与师祖都还让他！他能不顾师尊劝阻选择和谈开启秘境，他会在意师尊死活？”沈自行恨到了极点，“或者说...师尊本就、没、想、活。”
洛延青心漏了一拍，慌忙反驳：“怎么可能。”
“师尊想过。”沈自行立下断言。
许久，洛延青安静地开口：“那你想怎么样。此事如今也做了，他们也自身难保。而朝骸鸣失去监视眼线后一定会强行撕开朝云境，加派人手入内寻我们，甚至不会再是仙盟内的人。他想要的东西唯有你我二人能找到，如今你想怎么样？赔上无意害我们之人反让我们陷入更艰险的处境吗？”
洛延青有点想哭。
沈自行却还是那副样子，很凶。
“师尊......”沈自行松开了洛延青。
争执又一次以沈自行的让步不了了之。
洛延青没看他，起身向着远处走去。
眺望过去，不远处立着许多擎天巨柱，靠近了些看，是与那白玉一般的材质。洛延青抬手去摸那十人合抱宽的巨柱，上头雕刻的许多古老图案没有上任何色彩，除非完全摸出来，否则无法单以肉眼分辨究竟是何涂鸦。
涂鸦洛延青认不出，但洛延青认得文字。他寻到一片字数较多的刻字，一字一字摸过去用灵力拓印在地上去辨认，许多文字因白柱本身被风蚀而有些无法辨认。更多的像是被人刻意修改了刻字、打乱顺序；这篇碑文只能认出五个字“天门十六柱。”
洛延青跃起绕着柱身寻找更多的碑文，好在柱身碑文虽不多却也不少。
洛延青从储物袋取出纸张拓印了好几篇铭文后才落地回去。
沈自行早在下头等他，两人默契地没再提起先前的事情。
这便是洛延青与沈自行之间最大的隐患。他们可以因为各种隐藏起来的东西争吵，却也能转瞬间恢复如初。所有的事情都是沈自行在迁就洛延青，洛延青也清楚，但他只能装不懂。
“可认得这铭文？”洛延青递过几份给沈自行，沈自行接过看了下轻轻摇头。
“太古老，其上文字不为外人所见无法识别究竟是什么形状。”
洛延青微微惊讶。
“你看不见这是什么图案？”
沈自行点头，取了只小毫和全新纸张铺在地上照着洛延青给的大致画出了......
一堆墨团。
可洛延青看见的是清晰而完整的文字。
“或许与师尊的魂境有关，还有...魔君亦或是师尊其他从未告诉过徒儿的事。”
洛延青想到了一个人。
圣人。
只有这个人了，难道圣人是天圣朝云境的人？
洛延青忙去翻找，最终视线定在一张纸张上。
沈自行凑近，这次眼中金胤闪过一瞬认出字迹，“天褚族......”
洛延青一惊，不解地抬头，“不是说看不懂吗怎么突然......”
沈自行反压近洛延青，扣住他的腕眯起眼朝洛延青莫名一笑。
“......”洛延青愣了好一会，在沈自行愈发神秘莫测的笑眼里终于恍然大悟。
腕上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烫得他感觉浑身一热，羞恼攀上来，洛延青又去打沈自行扣腕的那只手，骂他：“正常点，为师和说的正事！”
骂完又再次低下头去看纸张上的铭文。
脑子热意还是蒸腾着，不是羞是气极了的羞恼，无语到极致的难以启齿。
洛延青再一次想将同生契解掉。
「白...白。白！」
洛延青一连如此喊了数次白才回应。
「做什么！隔着秘境很耗费力量的知道吗！」
「到底有没有找到解开的方法和赤渊踪迹。」
「......」诡异的，白许久没说话。
洛延青疑惑地唤了声。
「这才过去几天就想我找到，你疯了吧洛延青？」说完白气呼呼地单方面断了联络，半分不想再搭理洛延青。
洛延青后知后觉的才回想出来，他抬起头问沈自行：“乘老呢？为师昏迷了多久？”
“传送时出了点意外，在传送隧道里乘老被扯入叠层秘境，徒儿和师尊被卷入此处。”沈自行回答，“乘老没事，徒儿与他传音过，乘老去到的地方似乎比此处更好；师尊昏迷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那他看到的那个海底是梦？
不，太真实了。那数月甚至可能是年的漫长而难挨的空寂，反复醒来都是黑暗和静谧，都让洛延青不想再体验第二次。那种身心俱在无尽幽冥的囚笼的感觉如今都似在身边，一直被自己刻意忽略的水滴声就在耳畔般。
洛延青身子突然细密的抖起来。
沈自行凑近抱住他，温暖的身体完全圈住怀里的人捧着他的脸不断的唤他，强有力的胸腔起伏着，洛延青攥紧了沈自行的胸衣靠在上面眼睛聚不到一块，空洞而无助。
“师尊？师尊......”
“瑾钰...”
一声又一声，不厌其烦，轻柔而耐心。
黑暗的触手疯狂抓着洛延青，一寸又一寸，奋力地将挣扎的他抓回去，身下是不可能挣动得开的千钧之重。
黏稠、潮湿，腐朽的气味；嬉笑、恶语、呢喃、众魔神的萦绕之音。
“咚！”
“噗通！”
一下又一下坚定而有力的声音从胸腔几乎欲出；将恶魇吓退，强有力的掩盖之下是不断的呢喃，从心脏、从灵魂深处传来。
洛延青停下了颤抖。
欠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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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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