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有点懵，和林子豪对视一眼。
宋林娟多少能明白林爸爸的苦心，笑着接话，“你这是不放心子豪吧，他都这么大人了，也知道错了，你就放心吧，这学期肯定听话。”
倒不是宋林娟不愿意程程帮忙，而是她清楚儿大不由娘，林子豪要是这学期依旧经常上网，程程是说还是不说？
程程还要学习呢，总不能天天花时间去盯林子豪吧。
林爸爸却说：“我周天有空就回来，到时候来你们家，这样程程打电话来的时候，你也能接上电话跟她说几句。”
这么一说，宋林娟就有点犹豫了，有这么个通讯工具，隔一两周能听闺女说说话报个平安，的确是不错。
程程看了眼宋林娟，接过写着号码的纸条，答应了。
林爸爸给的钱，她却是不好意思拿，太多了，就是每天打电话回来都够用了。
她不拿，林子豪头一个不同意，他抬手抽出林爸爸手里的钱，塞给程程，“你就别跟他客气了，帮他这么大忙，拿点钱是应该的。”
程程：“……”
林爸爸抬脚就踢林子豪屁股，气呼呼骂，“你小子，你要是能懂事点，让我省点心，我至于麻烦程程吗？”
“行了行了，坐车去呢，别再喊了。”林子豪捂着屁股，率先跑了出去。
林爸爸喘着粗气，一脸无奈，宋林娟打圆场说：“孩子长大了，不好管了，都是一样的。”
林爸爸不服，“程程怎么就这么好管？”
宋林娟慈爱地看了眼程程，心里想你的儿子哪能跟我闺女比，嘴上却说：“程程也不听话，我让她别一直看书，多玩会看会电视，她压根不听，一个假期都在那儿看书做题。”
宋林娟本想谦虚，结果一不小心凡尔赛了，听得林爸爸愈发郁闷。
程程看着林爸爸郁郁的表情，差点笑出声，赶忙低头往外走，她把宋林娟手里的袋子接过来，“妈，你不用送我了。”
上了车，程程把刚才林爸爸给的钱还给林子豪。
林子豪叫唤一声，“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大家都看到你拿到钱了，我背后再把钱要回来，我也太小气自私了吧。”
“太多了。”程程在林子豪这里吃喝很多，但拿钱是以前没有过的。
林子豪还是不拿，他说：“你要是觉得多，到时候咱们吃饭你掏钱吧，我爸扣了我的钱，我这学期没那么多钱了。”
看他样子，挺难受的。
程程想笑，这次没忍，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她安慰林子豪，“没事，你好好学，期中考试考个好成绩好名次，你爸就又给你钱了。”
林子豪叹气，“哎。”
学校里已经来了很多学生，与第一学期开学报名不同，这次没多少家长，除了县城本地的，几乎都是学生自己来的。
程程提着东西过去报了名，她上学期期末名次在年级前二十，依旧是免学费住宿费，说一下名字就可以回宿舍去。
林子豪得排队交钱，俩人说了拜拜，约了下周末见。
赵文静是下午到的，她拉着程程去校外吃饭，俩人又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回来，当天晚上，就开始上晚自习了。
一个假期没见，同学们也没生疏，坐下就开始聊假期的经历，这时候最活跃的一般是县城本地的，有去旅游的，有看了多少场好电影的，农村的孩子比较沉默，农村的冬天乏味枯燥，没什么可说的。
七嘴八舌的聊天，在自习铃打响后依旧没停，段既明黑着脸进来，拿本子在讲桌上拍了拍，“别说话了，该收心了。”
他本身没有那种严厉长辈的气质，哪怕是黑着脸，也看着很好欺负，得亏火箭班的都属于乖学生一类，不然他这样的班主任，遇上坏学生，不被欺负都算好的了。
除了开学第一天晚自习大家比较吵，后面渐渐就步入正轨了，高一下要会考，会考结束后，大家讨论的就是文理分班了。
程程跟赵文静没什么悬念，都打算选理科，赵文静是擅长理科，程程则是因为现在更重理轻文，报大学的时候，理科的选择也相对来说更多。
林子豪也选了理，他倒不是擅长哪个，而是林爸爸经过一番调查，命令他学理，再学营销管理，将来走商人这条线路。
“真烦，我未来可不想像他一样跑来跑去，每天给这个当孙子跟那个点头哈腰的，我要当人上人。”
因为林爸爸这一学期控制欲暴涨，林子豪可烦自家老爹了，以前还能说点好话，现在一张口就是怨气满满。
丢了脸又被监控着，林子豪这学期没怎么去网吧了，铆足了劲学习，期中考试考得相当不错，当真进了班级前三十。
林爸爸一高兴，亲自来了一趟县城，请林子豪和程程赵文静吃饭，又奖励了林子豪一百块。
在程程看来，林爸爸对儿子真的很上心了，出手也大方，但林子豪才看不上一百块呢，他想要五百。
林爸爸没给。
不是因为舍不得钱，而是怕林子豪拿到手的钱多了，又去上网。
林子豪再次对林爸爸充满了怨气。
与此同时，家里的铺子也开起来了，五一放假程程回了趟家，看到程奶奶在铺子门口坐着，懒洋洋晒太阳，表情相当惬意自得。
也是程奶奶自己努力，虽然一开始很不自信，但不到半个月，她就记住了所有产品的价格。
她没念过书，不会心算加减，宋林娟给她买了个计算器，几乎是手把手教会了她。
守着小卖部又会使用计算器的程奶奶，从村里没什么存在感的老太太，一跃变成了时髦先进分子，不少老太太都来找她聊天，夸她厉害。
可把程奶奶美的，人都自信了不少，曾东萍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以前会让程奶奶吃闷亏，现在可是不能了。
事情是这样的，曾东萍会来小卖部买东西，说是买，其实就是讨，是拿，比如她说要一包盐，或者一包火柴，程奶奶拿给她，她会突然说，哎呀忘了带钱了，下次给吧，其实她心里根本没下次，就是想赖账白拿。
都是一家人，这种棘手的情况，程奶奶一开始也头疼，后面她想到一个法子，把曾东萍拿的东西都记下来，日期也写的清清楚楚。
等小数目累积成大数目，宋林娟就出马了，直接跟曾东萍要账。
亲兄弟明算账，一块两块不给就算了，几十几百怎么能说不给就不给。
曾东萍白拿了好一段时间，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了，正偷乐呢，宋林娟拿着账本上门结账，她傻眼了。
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掏钱。
程程听宋林娟说到这些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比大拇指给程奶奶点赞，她都能想象到曾东萍当时有多诧异，并且在背后，气成了什么样子。
宋林娟悄悄说：“听说到处骂你奶奶呢，说你奶奶算计她，一家人还偷偷记她的账，还说你奶奶偏心你爸，每天给你爸看铺子呢。”
程程呵呵，曾东萍怎么不说，过去这些年，都是程子民赡养两位老人呢。
村里的习俗一般是长兄赡养父母，再或者儿子们轮流赡养，可曾东萍不喜欢程奶奶和程爷爷，觉得他们年纪大了邋遢，会弄脏他们的新院子，所以好多年前就把程奶奶和程爷爷推给了程子民。
现在看程奶奶能帮上忙了，倒是眼红起来了？
好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管曾东萍怎么埋怨怎么说，村里大多数明理人都是站在程奶奶和宋林娟这一边的。
学校里的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是飞快，程程换上短袖，去校门口理发店剪了一次头发，期末考试来了。
因为要分文理科，这一次考试的成绩，决定着能不能继续留在火箭班，以及选了文科的，能不能去最好的班。
气氛不可谓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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