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重新再认识一下
何逢这下是真的怒了一下,不过仅仅0.1秒他就没火了,还没起火苗,就被踩死了。看着面前这个头发还半干,又受了点小伤的老板。
毕竟如果不是自己那一个肘击,玻璃杯也不会碎,更不会受伤,况且自己也属于寄人篱下。
何逢一把推开,面前这个人还装模作样捂了捂受伤的手指尖。
何逢在暗处白了一眼,后槽牙已经咬得死死的,却还是笑脸盈盈地从齿缝里憋出一个字“行。”
马上转头就下了楼,还帮这个弱不禁风的老板拉开凳子,备好餐具,做了个请的手势。
从后厨把保温好的红烧肉,炒土豆丝和一碗米饭端上了桌。“老板,都是你爱吃的。”
黑乎乎一坨看不清品质,还带了点焦的棕边,油亮亮的看起来像泡在油锅一样的红烧肉。炒土豆丝也是,粗壮的和根一样的零散摆在盘子里,软趴趴地贴在盘子上。品相最好的还属米饭,至少能看出来:白白的。
何逢拉紧椅子凑近顾译时,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大米塞进顾译时的嘴巴里。
“嘎嘣”何逢好像听见米饭在嘴巴里炸出的一声,尬笑两声。
只好夹了两块红烧肉,一股脑送进顾译时的嘴巴,油亮的光泛在嘴边,顾译时感觉和喝了一桶油一样没区别。
土豆丝总归是行的吧,触觉没什么异样,就是一根味道也没,另一根又是齁咸。
顾译时努力往下咽,可是终归是难以下咽,硬生生把脸憋得通红,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下来。
“这么好吃吗?都感动哭了。”何逢帮顾译时擦了擦眼泪,拍了拍背。
等顾译时嘴巴里的下咽,又赶紧送了两口红烧肉。
好巧不巧被饿得发晕,满是酒气,匆匆赶了回来的楚婉撞了个正着“你们这是在……。”
尾音拖得很长,俨然一股八卦误会的感觉,何逢匆忙解释“老板手指受伤了,吃不了饭,让我帮他。”
楚婉把包放到桌子上,挽起红发“手指受伤,哪里?我看看。”
何逢:“手指尖。”
楚婉:……
楚婉点了一支烟,吐了口气“装货。是不是故意的自己知道。”
何逢:?……
顾译时好不容易把红烧肉压下肚,抽了两张纸擦了擦嘴巴,“嗯”了一声。
楚婉又说“装货他爷爷来了也得叫你一声爹。”顾译时又“嗯”了一声。
何逢:……
楚婉吸完烟后,摁灭在烟灰缸里说道“用你的左手吃饭,鞭条抽肿手也不见你这么虚弱,说一句疼。”
何逢:……?!
楚婉又说道“小何,你坐下吃饭。别管他,顺便帮我添双筷子添双碗呗。”
何逢去了后厨,应了声“好。”
楚婉才又开口“你忍心让我弟媳夫喂你吃饭,你自己和个老大爷一样坐着吗?还让我弟媳夫做饭,麻溜给我滚。”
顾译时没说话,端起旁边的水猛猛灌了两口,又从盒子里抽出一根烟,狂吸了几口。
何逢把大米饭和筷子递给楚婉,楚婉笑着说道“谢谢弟媳夫。”
何逢:“弟?媳?夫?”
楚婉接米饭的手也愣住,尬笑拙劣地说道“没什么,就是弟弟喜欢的夫?”
何逢:……?!!
楚婉意识到自己越描越黑,伸手使劲掐了顾译时一把,高跟鞋藏在桌子底下狠命一脚踩了上去。
顾译时却说:“嗯,就是这个意思。”
楚婉心说:草泥爹的混球。脑子里就三个字:马,叉,虫。骚!
反倒是何逢替顾译时开脱“老板和我一样,除了不喜欢就是喜欢。好人,好人。”
楚婉一呛,被逗了乐,狂点头。
又扫过桌子上的菜,楚婉斩钉截铁说道“巧克力,土豆泥。挺好,甜咸搭配。”
顾译时差点没忍住但还是得努力装作淡定的样子,咳嗽两声,低头扒拉起饭。
何逢往前推了推菜“婉姐,这是红烧肉,土豆丝。荤素搭配。”
楚婉:……?!好尴尬。
楚婉高跟鞋又是一踩顾译时可怜的拖鞋,塞了一口米饭,咔吧,在嘴里爆开,声音顺着耳蜗清晰可听见,几乎是脱口而出“好像没熟。”
何逢:……“那个不好意思。”
楚婉夹起好几块红烧肉,一大筷子土豆丝,妄图用吃的堵住自己的嘴,齁咸的奇怪的感觉在嘴巴里爆开,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加上酒味很冲。
几乎是刚入口的一秒钟,楚婉就忍不住,几个箭步冲到卫生间干呕起来。
何逢:……自己尝试了一口,果然难以下咽,恶心至极,抬头看着对面这个毫无表情,一脸淡定的老板问了句“老板,很难吃吗?”
顾译时摇摇头,又夹起一筷子塞进嘴里“好吃。”
何逢:……
楚婉再出来时面前的菜早就光盘了“对不起啊,弟弟。我喝了酒吃什么也没胃口,不是你的错。”
何逢回答“婉姐,你不用道歉。我知道我的厨艺差。不过没想到这么差。”
“有人爱吃就行,是吧?顾译时。”
顾译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看着面前两个饥肠辘辘的人,说道“我再去做。”
楚婉笑了声,整个人瘫坐在凳子上,唱了起来“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
在场的楚婉懂,顾译时懂。只何逢不懂,还正儿八经以为楚婉真喜欢这个歌。心里不免觉得被这两个姐弟云里雾里的反差搞得不明白。
顾译时简单煮了一碗白粥递到楚婉面前,楚婉笑嘻嘻地接过。又把新做好的红烧肉和一碗清汤面条推到何逢面前。
何逢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对比惨烈的美食问道“老板好手艺。有空可以教教我吗?你这个味道和我妈妈好像。难不成师出同门?”
顾译时点了点头,也搞不明白是在回答那一个问题,拉开椅子坐到对面,静静等两个人吃完饭。
吃完饭,顾译时直接端起盘子就进了厨房,何逢后脚刚想跟上去。就被楚婉拦了下来“让他去洗。咱们歇着。”
何逢想到顾译时的伤口,还是不太放心“老板不是手受伤了吗?我去就好了。”
楚婉把何逢摁回椅子“那点小伤不至于,又不是手被砍断了,就个指尖。小时候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时候也不见他有什么事。一滴眼泪,一个哭声也没有。”
“干什么要被打得血肉模糊,不至于杀人放火吧。”
楚婉笑了声,摇了摇头“杀人放火也不会被打。其他的就不一定了。”
何逢很是不理解,什么样的家庭会不在乎杀人放火,反而在其他小事上动粗,还到这种程度。
楚婉又说“小何,那天打视频你都知道了吧?”
何逢没隐瞒,点了点头。
楚婉又说“我看到聊天记录了,视频时间很长。我当时就在猜测你可能知道了,我不知道顾译时为什么没告诉你他的身份。但我想你也听到了,顾萧望是个掌控欲很强烈的人,说到底就是个毫无人性的野鬼,他这人从小接受的就是贵族精英,俯视蔑视一切,看起来斯斯文文,其实心早就腐烂肮脏的不成样子。”
“他和我的妈妈是商业联姻,两人被强迫的人生下两个继承人,我们注定是家族牺牲品。是棋盘上的棋子,被操控被压制。顾萧望已经在为我找他满意的联姻对象了,我这辈子应该不会幸福了。但我不希望我的弟弟也不能和他爱的人在一起,你懂吗?”
同样是上层人士的何逢和顾译时从小受到的却是不一样的家庭教育,大相径庭的家庭氛围,但他明白这种感情,皮肉撕裂一般的难受。不过他不赞同楚婉对她幸福的消极态度。
“我懂。但死亡都不能将爱人分离,婉姐,你也一定会幸福的。”
楚婉摆了摆手,摇了摇头“你不了解顾萧望的手段。我的妈妈就是被他关在地下室活活逼疯的。现在已经算半个废人了。”
“地下室?”
“就是那个关过我妈妈,之后又关过我和顾译时的地下室,阴冷潮湿,满是痛恨的地下室。”
“不过我好久没去过了,因为我这颗棋子要开始被安排被布局了。”
楚婉撑了撑懒腰,揉了揉发酸的脖子。黑色的高领毛衣下面星星点点的一片,在雪白的肌肤上愈加夺目。
很明显,是情到深处地自然流露。
楚婉拿起旁边的衣服,笑脸盈盈地挂起一抹笑容,和顾译时的酒窝在同样的位置:“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顾译时。有时候谎言可能也是善意的。
又打了个哈欠“我上楼睡会。”
这个时候,那句忘不掉的话蹦出在眼前:只要是你,我都接受。
后半句呢?如果可以接上,那一定要由何逢来对顾译时说,最好砸破那个地下室,或者和他一起被关进去。
然后说出那句话:只要你说,我都相信。
光透不过密闭的地下室,地下室里的少年却始终有一个自己忘不了的光。
高跟鞋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耳中,厨房里的水流声也断了下来。
何逢觉得时间就这样停下来是不是也不错,最好更慢一点。
慢回那个他不知道不认识顾译时的时候。
再重新好好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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