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
看到秦佑佑目带讶异的视线,朱琏故作一脸满不在乎地随口一说:“啊主人,你要吗?你若是要的话,就送给你好了。”
说罢,朱琏犹如撕取面膜那般轻易,随手便将热乎乎新鲜出炉的整张脸皮扒下来,递在秦佑佑的手心里。
秦佑佑面色如土:“……”
朱琏见秦佑佑一言不发,瞬间心虚地收敛起了稍显放肆的笑意。
“好了主人,不怕不怕,我不是有意吓唬你的……”朱琏憋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秦佑佑:“……”
秦佑佑心下暗道:朱琏绝对是故意的。
秦佑佑出声开口道:“我没有害怕。”
“啊啊好好,主人的胆子可大呢,一点儿都不带怕的……”
秦佑佑:“……”
话都让你说了,还让我说什么。
朱琏如同哄小孩般诱哄着问道:
“……那主人,你为什么不害怕?”
“因为,我知道是你,”秦佑佑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你有什么好怕的?”
“噗——哈哈!”
“主人,你好可爱啊。”
朱琏口随心一不由感叹出声。
秦佑佑:“……”好笑吗?
朱琏:“……”噗哈哈哈哈——
朱琏分明笑得眼泪也溢出来了,却还是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表达以肯定的态度。
“不!绝对不好笑……”
“主人,我爱你。”朱琏再一次凑到跟前,精致漂亮的面容蓦然在眼前放大开来。
“主人,你嘴硬不承认不要紧,可是细节是最不会骗人的……”
“你为什么不怕我啊?主人。”朱琏傻傻地开口问道。
有一刻,它仿若与笼子的囚鸟一瞬间完全重合起来了。
原来没有人能逃得过这一座名为情感的囚笼,从未有人。
秦佑佑:“我…”
这一回,朱琏率先打断了秦佑佑开口后未说完的话语,自言自语地肯定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秦佑佑一脸头疼,最终无奈伸手:
“……我不是这种意思。”
她家猫的脑回路不能说是不清奇呐。
炸了毛的猫儿……最难哄了。
秦佑佑寻思着,俗话说猫随主人,可她自己也没有“话语未落泪先流”的习惯啊。
这、这难不成是当初年少无知时,守在电视机面前一起观看琼瑶剧的后遗症?
“主人,你说因为是我……”
“你、你喜欢我的对不对?”不是爱的话,是喜欢的话也挺好。
当爱出现时的第一征兆是,使自大自负者下意识地去滋生一种名为胆怯的情绪。
朱琏微垂的睫毛一颤一颤地抖动,只有秦佑佑知道她其实根本没有表面上这般,看起来坦坦荡荡,洒脱自如。
“如果这还不能算作表白,那究竟什么才该是‘我爱你’?”朱琏歪了歪脑袋,疑惑不解地问道。
从前她还只是猫的时候不懂,可是它后来成为了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也便因此拥有了有关人的特性。
秦佑佑面无表情义正言辞地出声道:
“不是,至少不完全是。”
“爱的确是由细节得以见证,但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你需要首先确定——‘我爱你’。”
朱琏感到心脏瞬间紧绷地提起,碰碰直跳的心脏声突然不再作数。
紧悬的心终究还是要死掉了吗?
秦佑佑语气淡淡地道出堪称热烈的话语:“恭喜你,你的假设成真。”
秦佑佑仍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仿若真是无动于衷。
可只有足够了解秦佑佑的人,方才足以懂得她心底里的惊涛骇浪。
万幸,她懂。
“……”
原来幸福到极致真的会失声。
难道《海的女儿》中的小人鱼失去了声音,也是因为她幸福吗?
原来幸福的滋味是这般美妙,怪不得人人向来都趋之若鹜。
它是一只幸福的小猫。
朱琏心想,它是一只有主人的小猫。
有人自愿套上枷锁,只为探索其名为幸福的奥秘。
鸟笼里的孤鸟飞走了,带回了一只同样的孤鸟,从此它们便不再孤独。
“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嗯?”
秦佑佑的嘴唇紧抿,淡淡地语气无法听辨出来分毫的喜怒哀乐。
可朱琏就是知道,主人……她在生气。
“嗯,对不起嘛,”朱琏姿态扭扭捏捏的娇羞的,像极了一位方才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依照人类的年龄加以换算的话,也实属**不离十。
秦佑佑无奈捂脸,直接给自己整得气笑了。
“……好好讲话。”
秦佑佑虽说十分头疼,但又实在受用。
朱琏满脸错愕:“……”
随即复而涌现出一股莫大的委屈,一边黏着老婆蹭蹭蹭,一边嘤嘤嘤道:
“不嘛,不嘛,你从前可不这样的!”
瞧这表情,活脱脱像是在看一位没有良心的负心汉,满眼控诉道。
秦佑佑表示:“……”累了,倦了。
朱琏清咳一声,随即正色道:“主人,你刚才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对老夫妻?”
秦佑佑一瞬间心灵福至,补充道:“十四楼里没有夫妻,如果遇到了请走楼梯。”
秦佑佑脑海里蹦出来一个大胆的猜测,“你的意思是……从来就没有十四楼,有的只是十三楼,对吗?”
朱琏点点头,回道:“可以这么理解,十四楼与十三楼其实属于同一楼层。”
“由于十四的谐音寓意不太好,所以一般开发商在建楼时通常省去‘十四’这个数字……”
秦佑佑:“既然这样,我们都没有遵守规则,为什么只有你出事了……”
朱琏的眼眸里带着不易觉察的浅淡悲伤,她声音突然夹杂了几分不知名的哽咽。
朱琏定定地望向秦佑佑,瞳孔中荡漾的深情犹如春风剪月,不可不谓之不破碎。
“主人,大概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的愿望是成为一个人,成为像主人这般的好人。”
“那是我在还是一只猫时,便已经许下最虔诚的妄想。”
“所以我最害怕的就是变回猫。”
我不想再无能为力。
其实还有一点,朱琏并没有说出口。
在那时,它还只是一只猫时,它就已经想要变成人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
在我还未曾意识到‘我爱你’时,我其实便已经情根深重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你。
“疼吗?”秦佑佑心绪烦乱,她忽然感觉到些许后悔了。
“疼!”朱琏眼泪汪汪,忍不住控诉道:“疼死了!主人,你再给我吹一吹,吹吹就不会疼了……”
秦佑佑妥协道:“……好。”
“……主人,你可以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好吗?”
朱琏发现了。
秦佑佑摸了摸朱琏柔软丝滑的发梢,手感确实很好,尔后却未置一词,“……”
秦佑佑垂眸沉思半晌,语气温吞地承诺道:“……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其实比起不离不弃这种话,朱琏更希望主人可以好好地活着,哪怕……哪怕在一个不会有它的世界里。
【滴滴滴——!!!恭喜玩家成功存活第一夜!崭新的一夜亟待来临,现将开始播报一条新规则——】
【新增规则:活着的人看不见死去的人,死去的人看不见活着的人。】
“为什么又出现了一条规则?”秦佑佑百思不得其解,着实费解的愁眉苦脸道。
“因为,”朱琏欲言又止的抬头望向窗外,不出所外仍旧一如既往的是犹如灰蒙蒙的镜面。
“……大概是出现了,以一己之力破坏规则的人。”
秦佑佑:“难道是为了,维护游戏规则的平衡性?”
朱琏闻言点点头,不遗余力给予肯定的答案:“是的,主人猜的没错。”
“其实确切而言,主要是为了保护余下的玩家,也便是我们。”
秦佑佑目光十分诚恳,随即温柔地笑了下,半开玩笑似的感慨道:
“还好有你在啊,否则的话,我大概是又要死一次了。”
“……主人?”朱琏声音支支吾吾地侧过头,面色目露不忍,难以抑制住的心慌猝不及防地扩散蔓延于心口处周遭。
“你不会让‘我’死的。”
秦佑佑状作豁然一笑,像是一个旁观者般俨然一副置身局外的姿态。
“你不会让‘我’死的……”
“可真好。”
其实秦佑佑也说不清究竟是死好,还是不死为好,亦或者“死不死的”自始至终,便没有那般重要。
秦佑佑:“她是怎样的人?”
朱琏:“她很好,她……是我的爱人。”
“我爱她,我很爱她,我不能……没有…她。”
看着朱琏不加掩饰的惶恐神色,秦佑佑蓦地发觉心脏正随之微微刺痛。
朱琏:“……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的不可以失去她。”
常言道:事不过三。
朱琏都已经说了三遍“对不起”了,想来是真的十分爱“我”吧。
“为什么要道歉呢。”秦佑佑语气淡淡地回问。
不,也许仅仅是在自问自答
原来她只是一只鸠占鹊巢的亡魂。
原来她连自己都不曾拥有。
【情话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也许是说给心脏听的。】
眼睛许是会认错人,但是心跳声怎么会。
【你在看向镜子里面的她时,】
【还有那么爱她吗?】
其实你一直都分得很清,我是不是她。
……
林未是一名“偷渡者”,顾名思义,他原本是属于来自巨虫星的雄虫。
而林迟则是,林未在战乱时期善心大发捡到的一只先天性残缺遭遇抛弃的雄虫。
林未也没有那么伟大,而他之所以费劲心思的抢夺能量晶,完全是出自于他的不可言说的私心。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残暴的战争彻底席卷了整座巨虫星,没有任何一只雄虫可以从中得以幸免,从而安然无恙。
林未,……也是一只残缺的雄虫。
林迟残缺了一只耳朵,是右耳,不过其实平时并不怎么会影响听觉。
林迟黝黑的头发留得有些过于长了,略显凌乱的发梢恰好微微没过肩膀。
至于,林未残缺的其实是两条小腿,他的大腿膝盖以下已经完全锯掉了,然后用以劣质不堪的钢铁材质的假肢代替。
看不出来吧,林未其实早已是属于苟延残喘。
他大概很快便要死翘翘了,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林未不该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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