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得厉害,震得耳膜都嗡嗡作响。
师姐亲她了。
为什么亲她?
是什么合修的副作用吗?
鱼肚白翻起的时候,她才猛地惊觉自己竟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跑了一夜。
江云池刚想往回走,便看见视野尽头有一个窜动的影子。
小花?
她眯起了眼。对面看上去十分慌张,看见她也先是猛地一怔,随后哗啦落下两行泪嚎叫起来:“小狸哇啊啊啊啊...”
她似乎嘴里叼着什么东西,随着动作落在了地上。
但江云池吓了一大跳,只顾着连忙上前,拍着她的背脊:“怎么了?”
小花抽泣着:“小毛她...被,姚蓓抓走了。”
小毛,那只蝴蝶?抓她作什么?
江云池这才注意道,落在地上的,是那个藏有她灵力的灵石...只不过,里面已然空空如也。
她将石头收好,神情严肃起来:“往哪边去了?”
“天池,山。”
天池山的话...也拿不准是姚蓓还是层岚的意思,但是抓一只名不见经传的蝴蝶作什么?!
小花似乎哭累了,趴在背后,呼吸渐平缓下来,腰间捆着的...那个被层岚强行戴上取不下来的细链,拍打着她肚子那块的软肉,有些疼,有些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条链子镶嵌的水晶似乎要更剔透些,蝴翅的颜色看上去也更艳丽些。
江云池忽然有些没来由地感到心慌与愤怒,那些翅膀的来由...若是层岚当真想这么恶心她的话。
她将小花交给了玄猫,便一路直奔天池山。
那窑洞四周不如上次来的热闹,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只毛色黯淡(或是盖了雪的缘故),脊背佝偻的老者,游荡在林间。
她们没有阻拦她,但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还是让她寒毛直竖。
有一种,莫名的,沉甸甸的压迫感。
却感受不到恶意。
像是来自岁月的重量,就像那些苍老的树,却比它们更显沉重。
在跨进窑洞前,她特地停留了一两秒,向躲在灌木丛中的断角麋鹿看了一眼——
不像是吃了那“仙丹”的副作用,那到底是什么,加速了这些妖的衰老。
洞里很昏暗,江云池只能堪堪瞧见一个跳跃着的光点,光点的轨迹似乎被限制了,蝴蝶被困在了笼子里,笼子旁趴着一动不动的狐妖,正专注地观察着为牢笼所囿的微光。
江云池走到一半便没再上前了,她将灵石甩了出去,什么也没说。
姚蓓幽绿的眼睛望了过来,她提起牢笼,跃下了石台。在距离还有半米处便停了下来,将牵着细丝的蝴蝶放了出来,往她这边引。
可江云池看清后,更加愤怒了。
上一次见到小毛她还未破茧成蝶,灵力气场尚弱,几乎与凡俗生灵无异。
这下,她已然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小毛周身流动的灵力场了。
很熟悉。
她似乎明白姚蓓为何要抓她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云池声音冷了下来。
狐狸哼唧了声,晃着尾巴没说话,只将蝴蝶又往她这边牵了牵。
“我看到了。”江云池有些不耐烦了,“灵力场不能说明什么,世间灵力是轮回的,千年出两个灵力场一样的妖也不足为奇。”
“她不是师尊。师尊已经死了。”
狐狸两耳耷拉了下来,但只一瞬,似乎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从始至终,她都没说过一句话。
这很反常。
江云池拦住了她即将往回牵的细线:“那些被‘仙丹’喂养出的妖呢?”
“走了。”
江云池有些后悔,她在路上应该多留意两眼,也该多问温烛两句。
“被她要走了?”
姚蓓没说话。
“你可知...我想起来很多事。”
“我猜也是。”狐狸语气愉悦起来。
“但你为何在这,又为何会与她合作。”江云池顿了顿,“我想不通。”
“有血性的妖多的是,总要有人领着她们。”
江云池垂了垂眼帘,回忆起小花和玄猫前后反差的态度:“后来呢?”
“后来?”狐狸轻笑了几声,“没有后来。我本来也不认为你是对的。你和师尊死后,也就不必再顺从你们了。”
“我没死。”江云池有些无奈。
洞内寂静了几秒。蝴蝶扑腾了几下,惊喜地发现自己恢复了自由,缓缓落在江云池的耳尖。
“嗯。”姚蓓又将视线落在蝴蝶身上,“要是师尊也还活着就好了。”
“要是...都不要变就好了。”
江云池隐约瞧出了些端倪:“我说了,她不可能是师尊。她的灵力场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因为她吃了那些果子。”
“她不可能会是师尊。”她又强调了遍。
“你说的就一定对吗?”姚蓓语气又上扬了起来。
江云池的心彻底沉了下来:“改命的话,一切都会乱套的。”
“她不该成为谁的载体,小毛就是小毛,有我在,你们休想拿她去做什么?”
她抬起抓,迅速断开了牵着蝴蝶的丝线——对方竟也没阻拦。
这让她心里愈发没底了。
“不如...你先猜猜她对你做了什么?”
江云池皱了皱眉:“傀织术?”
那日的操控...还有那个温泉也定有异样,那日师姐就十分反常,在加上不知为何,先前的法器书籍就像是一夜之间消失了一般,比姚蓓的转变更要来得突然。
这傀织术不说失传,就是有载于典籍,也一定是在那个执教旮旯里,师姐是怎么知道的?
定是无意中被人带入了局中。
姚蓓却是摇了摇头。
不是吗?
江云池将蝴蝶牵至自己手中,喃喃道:“你是你,那我为什么不是我了呢?”
灵力从指尖涌处,萦绕在蝴蝶周身。狐狸瞳孔骤缩,刚要上前,便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那块重新被赋予力量的灵石牵制住了。
蝴蝶没有挣扎,只是吃痛地扑腾了几下翅膀。
翅膀上原本泛着荧光的部分黯黕了下来,归于原始,归于平静。
“我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如果终点是我的话,那可能要叫你们失望了。”江云池平淡道。她仰了仰爪,蝴蝶飞了出去。
“她在哪?”
姚蓓出神地看向洞口,没回话。
江云池叹了口气,转身向洞口走去。
“不是我...我没想...”身后传来狐狸颤抖的声音,“我错了吗?对不起。”
她没急着去找层岚。
其实她觉得有些好笑,就是在这个时候,对方也执着于让自己上门去找她。
“无人伤亡?”江云池从床上蹦了起来,讶异道。
温烛刚从外面回来,此时也佩剑也没放下,躲在在床侧看着她:“嗯。”
“虚伪。”江云池又躺了回去。
“怎么?”
江云池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
反正到最后,是免不了一场恶战的,何必在暴风雨前制造这样虚假的宁静。
“嗯?”
“没。”江云池翻了个身,“晓晓回来了吗?”
“嗯。”温烛道,“要去找她吗?”
“一会儿的吧。”江云池又阖上了眼。
那日见过姚蓓之后,她只匆匆想玄猫它们交待了几句,便又跑来了。
这几日悠哉得很,颇又一种死到临头浑身轻的感觉。
只是...关于那人的种种,还有之后的打算,脑海里只隐约有个轮廓,竟也着急不起来。甚至刻意拖延着什么。
师姐也体贴的很,也没问她为何又跑回来,为何什么也不说,为何日日浑浑噩噩。
师姐不问出口,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今晚跟我去个地方吧。”温烛突然道。
“嗯?去哪?”
“试炼台。”
“那里平日不是不让去吗?”江云池有些困惑,“有人找你约架?”
温烛被逗笑了,勾了勾她的下巴:“师尊和顾宗主今日向药宗和赤阳堂的人传了信,托我先去试炼台布下结界。”
江云池应了声,眼神飘忽不定。
那些忽然南下的妖虽然没有造成伤亡,但相比带来了不少恐慌,也不知道那人做这些到底是图什么。
江云池暗叹了口气。
试炼台靠近后山,平日很少有人来这边。
温烛在不远处捣鼓着什么,江云池蹲坐在试炼台中央,向四周环绕了一圈。
“师姐,我好像还没问过你,事情进展如何了?”
“哪件?”
“就是...层岚。”
“其实...也不算毫无进展。”温烛转过身,手里拿着什么。
江云池看着那叠天灯,呆滞了几秒。
“你从哪拿出来的?”江云池歪了歪头。
温烛也跟着歪了歪头,似乎有些无奈。
“哦,偏了。”江云池上前,略雀跃道,“原来是偷摸带我放天灯来了。”
“有和不妥?”
“以公谋私...”江云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在温烛开口的前一瞬调转了话头,“好得很,灵活利用宗门资源。”
江云池接过天灯:“有什么进展?”
事实上,敌我实力悬殊宛若天堑,即使是得到了一些线索,江云池也会怀疑是层岚特意透露。
“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咬过一个散修?”
江云池动作顿了顿:“唔。”
“她安抚你的时候,透了一点灵力。她的灵力场很特别,跟那人的相似。”温烛顿了顿,“而种种迹象表明,要么,她就在我们当真,要么,我们之中有她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师尊他们要大张旗鼓地招来所有人。”
[抱抱]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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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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