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离与他打了一会儿,见面前这年轻的正道剑修面无表情,眼神却冷如寒潭,而且越打剑意越锋锐,逼得他不得不全力应对,不由得骂了一声:
“狗灵修!存心找死!”
葛离眼中戾气暴涨,手中重刃连环急舞,九孔齐鸣,竟震荡出如同雷霆般的轰响。
百里忍冬眸色冷冽,剑光猛然一展,化出漫天剑影,凝聚成一道道冰川般的剑势,自天而降,直劈向葛离顶门。
“好剑!”
厉无渡顶着陈舟的脸,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旁为百里忍冬喝彩。
不过同时她也没闲着。
趁葛离忙于与百里忍冬对战,她暗中催动天魔变,掐准时机隔空干扰了葛离体内的魔功运转。
葛离正欲以重刃迎击百里忍冬凌厉至极的下一剑,然而就在剑锋将至的刹那,他体内运转的魔气竟骤然一滞,犹如河流被无形之手生生掐断了水脉。
只是极短的瞬息,可对正在生死交锋的强者而言,却已足够致命。
葛离心中一凛,想要强行催动魔功补救,却偏偏那股滞涩如同针扎般钻心刺骨,使得他刹那间魔气错乱,刀势骤然一空。
“噗!”
寒英毫不留情,冰雪剑刃瞬息间劈裂而下,斩破葛离匆忙堆砌的防御,硬生生切入他肩口!
鲜血迸溅,葛离踉跄后退,肩甲和半边胸膛被剑气切裂,血肉模糊,重刃更是险些脱手而出。
“你!”他眼中闪过骇然与愤怒,死死瞪向百里忍冬的同时,又下意识狐疑地扫过周遭,随后将眼神定在一旁那个不声不响的女修身上。
“是不是你?!”他森然道,“你使了什么妖法,竟敢暗中偷袭!”
厉无渡闻言无辜一笑,阴阳怪气道:“妖法?我们正道宗门,哪里会使什么妖法?要使,不也该是你等魔道妖人,才会使妖法么?”
葛离认定体内那古怪的滞涩绝非偶然,又被厉无渡言语讥讽了一顿,当即大怒,心道柿子挑软的捏,我暂时杀不了这个使剑的,难道还奈何不了你个弱鸡女修吗?
“贱人受死!”
他大喝一声,九孔连环重刃再度舞动,刀锋卷起磷火般的黑雾,整个人像头被激怒的魔兽,径直朝厉无渡猛劈而来,带着一股要生生撕碎她的狠劲。
厉无渡眼见着那刀风暴烈而来,眼底闪过一抹思忖之色:若是百里忍冬不在此,她便不必伪装成修为被废后勉强恢复的陈舟,也就不必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像葛离这等货色自然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可眼下麻烦就麻烦在,她披着这层伪装,限制颇多,只能假作出一副不敌退避的模样,免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于是心念电转之间,厉无渡瞬间露出了一抹略带惊惶的神色。
“糟了!”
她身形急退,脚步却故意显得踉跄,险些被重刃余威擦中肩头,袖口却未能幸免,被刀气撕裂开一条口子,多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刀伤。
“啊!”厉无渡低呼一声,面色骤白,继续险而又险地狼狈避让。
“呵!果然只是个外强中干的废物!”葛离狞笑,气势更盛,步步紧逼,黑雾翻涌间,重刃如风雷连斩,刀刀不留喘息之机。
百里忍冬见陈舟险些被那大刀当场腰斩,目光骤寒:“住手!”
话音未落,剑光骤起,百里忍冬一剑回转剑势,霎时间周遭如雪霜寒漫布,猛然格住了葛离的刀锋。
厉无渡喘息着退到百里忍冬身后,额角沁出冷汗,眼神却在无人察觉的刹那闪过一丝冷冽与算计。
——她受的伤,皆是她自己愿意受下的。
若不如此,又怎能令百里忍冬彻底信服“陈舟”的虚弱?
两人这下又是纠缠成了一团,葛离的刀每一击都沉重如山,却因体内先前被扰的余滞而略显迟缓;百里忍冬则以利剑进攻,再加上厉无渡伪装成陈舟在侧时不时暗中策应,很快,葛离便露了颓势,落入了下风。
葛离胸口被剑气再次撕开一道血线,他咆哮着爆发出更狂的刀势,试图要以自伤来拉出最后一线胜机。可每一次他想用蛮力碾压,都被厉无渡与百里忍冬的配合化解。
终于,在一次错落有致的合击中,百里忍冬一剑点中葛离的下盘破绽,迫使他前倾失衡;厉无渡则借势一转,阵法之力化作疾光缠上重刃,使得葛离无从稳住长刃。
下一刻,这虎背熊腰的魔将便被两人合力反推,倒退数步,重重撞在殿柱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葛离从柱上弹落在地,人半跪着吐出了一口血,胸口剧痛。他眼中充斥着愤怒、错愕与一种未曾有过的惊惧。
“该死的……”他咬牙,“没想到这二人居然如此棘手,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飞快思索着反败为胜、脱离困局的法子。
是强行爆体遁逃,还是以血祭刀,搏一个两败俱伤?
可惜百里忍冬根本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寒英剑光骤然暴涨,如同雪岭崩塌,漫天剑影化作寒流,直直镇压而下。葛离只来得及抬起重刃格挡,便被这股森寒剑意死死压制,胸口的伤口二度迸裂,鲜血狂喷。
厉无渡见机迅速跟上,伪装成阵纹的天魔血纹瞬间束缚住葛离四肢,使他动弹不得。
“呃!”葛离闷哼一声,半跪在地,重刃脱手坠落,钝响回荡。
但百里忍冬却没有一剑结果了他,而是紧紧锁住对方咽喉,只要葛离稍有异动,便能将他一剑了断。
“说!”他眼神冷如霜锋,沉声喝道,“——厉无渡,此刻在何处?”
气氛陡然凝固,葛离喉结滚动了两下,立马便被剑气割出了一道血痕。
他忌惮压在自己颈间的剑刃,却更害怕厉无渡,若是叫那阎王知道了自己胆敢有背叛她的苗头,他死得只会更惨。
于是葛离只好脸色难看地瞪着百里忍冬,冷哼道:“你……休想从我口中得知护法大人的行踪!”
“不说是吧?”剑锋骤然前逼,冰寒刺骨,百里忍冬的声音却比寒英的剑刃还要冷,“你若不说,我现在便让你死。”
葛离发出一声狂笑:“哈哈……你们休想活着见到护法大人!那位大人……岂是你们这些蝼蚁能揣度的?!”
笑声未落,却被剑锋生生逼得戛然而止。
葛离呼吸微屏,脸色青白交替,额角冷汗涔涔——无他,百里忍冬剑尖轻颤,似乎随时要送他上路。
厉无渡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掂量着:不能让百里忍冬再这么逼问下去了,葛离虽蠢,但还算好用,眼下不能让他死。
她得想个办法,既要稳住百里忍冬别杀人,又要防止葛离伺机反咬一口。
略一思索,厉无渡轻声道:“白兄,不必急着一剑杀了他,眼下你我身陷魔窟,人生地不熟,正需要一个可探听情报的来源。既然他宁死不吐实情,那就先封了他经脉,慢慢问。”
百里忍冬冷面无言,剑锋却没有再进。
厉无渡见状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神识微动,收敛成一道暗线,像蛛丝般无声无息地滑入葛离的识海:
【葛离,不必与他硬着来,你若不想被折磨逼问至死,就圆滑些,乱扯几句,拖延时间,本座自会替你制造脱身的空子。】
九转境的神识浩瀚如海,神通绝妙,即便在这么近的距离传音给葛离,也没让百里忍冬察觉到一丝一毫的端倪。
那声音不大,却极清晰,直接在葛离心海里回响,他一听便知道这是谁,当即一阵后怕加上庆幸:那阎王果真就在暗中看戏,幸亏刚才扛住了压力,没有表露出想要出卖厉无渡的求饶之意,否则现下自己恐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葛离稳住身形,暗中梭巡着反扑或逃生的机会,脸上却换上一副轻蔑的笑:“哼,护法大人她——呵,护法大人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如今潮汐盛会未了,护法自有要务……”
“什么要务?”百里忍冬追问道。
葛离白了他一眼:“护法有什么要务,我们做属下的哪敢过问。”
百里忍冬见状怒气上涨,又有要动手中剑刃的趋势,厉无渡连忙拦住他:“白兄且慢,你这样直来直去地逼问,效果恐怕不如人意,不如换我来?”
百里忍冬听着,眼底的寒光未退,但却未再紧逼。
厉无渡便知他这是默许的意思,当即上前半步,垂眸问道:“看你在这无间区也像是个人物,若是因为几句话枉送了性命,岂不可惜?”
葛离看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嘴角抽了抽,继续拖延:“都说了护法有要务,你们就在这殿里老实等着,本将自会去向护法大人传话,禀报你们想见她的事。”
这回除了拖字诀,他话中还多了几分敷衍。
厉无渡笑了一声:“那可不成,我们既已出来了,便不会再进去。既然你不肯透露你家护法的所在之处,那便烦请陪我们走一遭吧——我们带着你,由你来指路,什么时候找到了厉无渡,什么时候你才能重获自由。”
说罢,她便动作迅速地结了一套法印,将其拍在了葛离的天灵盖上,封住了他的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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