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戴上了VR眼镜，无数道流光向后跃迁，让人产生了身处时空隧道的错觉。
内置集成式耳机中模拟出了高速风声，一道低沉的男低音响起——
“【地下屠宰场】世界载入中……”
“坐标锁定：玛赛露国，萨拉市。
视线清晰到可以清楚地看见每一个像素点。
“加载完毕……”
叶槐一的视线反转。
他此刻正被倒挂在一间屠宰室里。
身旁悬挂着的白花花的肉并不是猪，而是一个个赤身**的人，背上或者腰上盖着巨大的肉品品质合格章。
叶槐一眯起眼睛一看，距离比较近的人身上不知为何全都打着模糊的马赛克。
所有人身上都流着绿色的血。
叶槐一：？
蓝涅轻咳一声：“现在管的严，俱乐部离又有不有不少未成年，所以在模拟场景里限制级画面全都要打码。”
叶槐一：“不是，人都杀过了，这虚拟画面还不给看？”
A：“好想念那个血还是红的日子啊……”
蓝涅：“杀人和玩游戏这两者并不冲突吧？而且这是上头的规定，到时候查出来要交一大笔罚款，得不偿失。”
咚、咚、咚的切割声回荡在耳边，腐烂的碎肉吸引了一大群嗡嗡作响的苍蝇。
似乎是切完了一个，屠夫将锈迹斑斑的砍刀放在一边，往这边来了。
蓝涅微笑道：“不用担心，我拥有管理员的权限，可以随时改变模拟污染体的行动路径和杀人目标。”
话音刚落，猪首人身的屠夫脚步一顿，随即就取下一个昏迷的人下来。
那人原本也在装睡，谁知下一个被选中的就是自己，此时不管不顾地咒骂起来。
他扭头，正好看见自己被一双长满粗粝汗毛的手拖向了放血池。
“啊啊啊啊啊——！！”
一把铡刀自他的头顶掉落，屠夫带血的塑料围裙最后定格在黯淡的虹膜之中。
几乎刺破耳膜的惨叫声让叶槐一皱起了眉，他定睛一看。
果然，这次的马赛克糊了里三层外三层，几乎快辨认不出人形了。
叶槐一毫不犹豫点击了切换键，眼前的场景崩塌，画面迅速重构。
“【雪中人】世界载入中……”
“坐标锁定：落亚维迪国，梅尔市。
叶槐一心道：“这名字乍一听还挺唯美……”
梅尔市是落亚维迪国北方的一个偏远沿海港口城市，经济发达，人口老龄化严重。
“加载完毕……”
等到眼前的画面再一次清晰时，叶槐发现自己的视线降低了许多，几乎贴着地面。
叶槐一：不会吧？
他试着从主视角切换到上帝视角，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黑白色的猫。
梅尔市经纬度高，大半年里都在下雪。在这里，阳光是稀有物。
猫咪此时正在阳台上遛弯，晒太阳。
楼下覆盖着足够淹没一个成年人膝盖的积雪，这里的城市楼房平均高度在20层左右，相比于雾林市低了大半。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人们大多居家办公。
叶槐一操纵猫咪在跳跃上了护栏。
下一秒，他感觉到眼前一黑，像素墙似乎被撞出了一个缺口。
眼前瞬间弹出了一个弹窗，“场景检修中，请到其他地方看看吧……”
蓝涅贴心地解释道：“场景还未搭建完毕，无法进行角色移动。”
他这时发现与自己交流的蓝涅也不是人，他被关在头顶的鸟笼里。
一只蓝白色的虎皮鹦鹉正站在栖干上，沉静地看着他。
叶槐一：扑哧——
叶槐一又问道：“A呢？”
蓝涅犹豫了一秒，答道：“他在浴缸里。”
听到这个语气，叶槐一的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这个房子里的装修风格颇为复古，看得出花了主人很大的精力。
仔细望去，欧式复古风重工全身镜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往里走去，一幅幅风景油画印入眼帘，其中一幅引起了他的注意。
手绘油画的红玫瑰上的颜料似乎还没干。
这里湿气太重了？
下一秒，它流了下来。
哦，是血。
肉垫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他顺着鲜血飞溅的方向来到洗浴间。
一位奄奄一息的男子正躺在浴缸里，脸色惨白像是下一秒就要撒手人寰，血染绿了整个浴缸的水。
而另一个人穿着一身雨衣，浑身是水，背对着他，看不清面容。
A似乎察觉到他的到来，朝这边望了一眼。
蓝涅提醒：“不用担心，模拟场景不会产生痛觉。”
下一刻，他的心却停摆了一拍。
只见一把利刃被高高扬起，朝男子的眼睛刺去。
蓝涅及时暂停了画面，摇摇头：“接下来不是你们该看的内容了。”
A：“就这？我还想知道我会怎么死呢……”
叶槐一感知到他们的声音似乎离自己愈来愈远。
“监测到您的心率过慢，已在为您断开连接，请稍后……”
“已成功脱离，期望您的再次使用。”
……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叶槐一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病床上，并佩戴着呼吸机。
病床边的两人皆是面色凝重地盯着他。
他扯出一抹笑容，向蓝涅郑重其事地伸出手，“蓝组长，多谢你的邀请，我同意加入超感俱乐部。”
蓝涅似乎没预料到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这个，很快，他的脸上浮现出一道标准的笑容。
他回握回去，“欢迎你的加入。”
等到两人离去后，他再次躺下，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思绪逐渐扩散，“……那把刀为何有着终天的气息？他们是故意让我看到的吗？”
“罢了，不管如何，我都要去梅尔市看看。”
*
半天后，叶槐一就出了院。
他心中惶恐不安，“开什么玩笑，我配住院吗？”
望向自己没变的余额后，他意识到住院费没记到自己账上，于是悄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破产。”
他乘坐上了城际公交，兜兜转转来到了雾林市另一处的郊外小区。
十五分钟后，他敲响了王颂家的大门。
很快，门开了。
是一位中年女人开的门，她保养的不错，神情和善，脸上带笑但难掩疲色。
王颂从卧室冲出来，兴冲冲地介绍道：“妈，这是我的朋友，庄闵，隔壁雾林二中的。”
一道嗤笑声从客厅传来，叶槐一循声望去，却见沙发上坐着两个男生，年纪与王颂相仿。
看样子是王颂的亲戚，两人面露嘲讽，正在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你一个鸣川的怎么跟二中的成为同学的？”
“他们会用正眼瞧你？这不会是被二中劝退的学生吧？”
王颂摆了摆手指，神情高深莫测，他掏出手机，从网盘里找出了一段视频，点击了播放。
正是前几天的新闻。
两人的目光从新闻里被血糊了一脸的学生和面前的叶槐一之间来回穿梭，目光顿时带上来一丝贪婪。
“我擦……这小子榜上个大的。”
“高三年级的最强者……简直与我们产生了物种上的差距……”
“该找个什么理由，让他带我做题？”
接着，他们用嫉妒的目光望向王颂，恨不得换自己来。
“不是，他凭什么？”
据说二中的人已经进化掉了睡眠，晚上不睡也不会困，他们这些普通学校的对这种玩命学习的激烈竞争十分向往。
叶槐一却否认道：“我每天都正常睡觉，平均七个小时，少睡对身体不好。”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不免沮丧。
“骗人的吧！”
“二中的人果然看不起我们这种普通学校的……”
两人认为自己的人格被侮辱了，找了个借口灰溜溜离开了，临走前顺走了王颂的真题集。
一番交谈后叶槐一得知王颂是单亲家庭，他随母姓。
王阿姨笑着道：“真是年少有为啊。说起来，我有个侄女也似乎是超感者，只不过年纪轻轻就……”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懊恼，自责道：“你瞧我，好端端的提这件事干什么。”
叶槐一心道：果然是她。
王墨就是王颂的表姐，他在鸣川高中的看见王颂的第一眼，就察觉到了他周身环绕的污浊气息。
所以，他才会故意接近王颂。
雾林二中的事件已经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监管局即将进行全面搜捕，她必定会做一番垂死挣扎
“在罗格里斯操纵下，她必定会吞噬所有血脉相近的生物……”
叶槐一婉拒了王阿姨留下来一起吃饭的邀请，临走前提醒道：“囤好药品和食物，这两天呆在家里。不要给任何人开门，监管局的相关负责人上门会出示证件。”
王颂立马答应下来，关门之后他的眼中泛起了一股浓浓的失落感。
*
叶槐一接受了芯片植入手术。
他凑到镜子前，观察到这个精密的手术并没有带来任何外表上的破绽，就连一丝疤痕也没有留下。
只是前两天异物感比较重，适应了几天之后，这块名为Y-13的芯片就似乎与自己融为了一体。
“还是不能松懈啊，等到事毕，就得找个机会移除……”
向蓝涅确定了【雪中人】任务悬赏，清点了个人道具和账户余额后，叶槐一登上了前往梅尔市的飞机。
“副本免不了会产生空间罅隙，而裂缝又通常会泄露污浊，等到我确认了罅隙方位，就可以通过芯片强行进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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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罅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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