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柳十烟还是需要确认一下赵文和贵人之间的关系。
从花街到大理寺,有将近半个时辰的路程,柳十烟一路尾随,多次寻找机会接近赵文,都被叶斩风逮个正着。
“你不是不关心这三起命案吗?怎么突然对赵文这么感兴趣?难道你和赵文之间有什么本官不知道的关系?”
叶斩风一直都对柳十烟留在长公主身边这件事,非常的不赞同。这几天曾多次劝说长公主,让长公主把柳十烟弄出长公主府。为此,不惜提出让柳十烟住到叶家的建议,但被长公主一口回绝。
“本殿很喜欢烟儿,你疑心太重。”
长公主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叶斩风也只好作罢,只能私底下多注意注意柳十烟。
叶斩风的心思,柳十烟并不知道,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赵文脖子上木葫芦。
至于叶斩风刚才提出的疑问,她早就想好一套说辞。
“三位死者的年纪都是十六岁,和民女现在的年纪一样,且都是女子。感同身受吧,我很好奇凶手为什么要对她们痛下杀手。都是花开的美好年纪,却成了冤死的鬼。”
说着,柳十烟长叹一口气,眼眶湿润,眼含泪花。
“寺卿大人,您放心,民女只是好奇赵文杀害她们的理由,民女懂规矩,不会影响你们查案。你们不用管民女,把民女当空气就好。”
从第一次见到柳十烟开始,叶斩风就忍不住对她的所作所为产生怀疑。哪怕她的某些行为看起来很正常,但他就是忍不住。
刚才的这一番话,柳十烟说的滴水不漏,他找不出超乎常理的地方,只能暂时作罢。
“你最好说的是真心话。”
“这是当然,民女可以对天发誓。”
也许是从小流浪的经历,也许是天赋异禀,柳十烟很会演戏。撒起谎来面不改色,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会被骗到。
叶斩风被她的话骗到,她因此获得跟着囚车的机会。
“赵公子,我相信你不是杀害你妹妹的凶手。我可以帮你洗刷冤屈,条件是你要告诉我,你脖子上的木葫芦是什么人给你的?”
柳十烟压低声音,和赵文交流。
自从被抓,赵文就直挺挺的站在囚车里,高喊冤屈。听到柳十烟的声音,思考片刻,蹲下身子,往柳十烟那边的挪一挪。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姓柳,名十烟,是长公主府新来的府医。长公主视我如己出,寺卿大人也对我很好。刚才你或许没注意听。我只是掉了滴眼泪,寺卿大人就允许我接近你。正常来讲,为了以防万一,被抓的犯人,闲杂人等是没有资格靠近的。”
柳十烟说的每个字都是实话,可是呢,又不全是实话。
赵文确实看到叶斩风和柳十烟对话,也看到柳十烟掉眼泪,他虽然觉得奇怪,但为了洗刷冤屈,也只能相信柳十烟。
“这个木葫芦是小蝶,也就是我妹妹,送给我的。说是一个贵人喜欢她写的话本,赏赐给她的。我也不懂,只是单纯不想浪费小蝶的心意,所以就挂在脖子上。”
“你妹妹是否向你提起贵人的模样,其他特征也可以?”
见柳十烟执着贵人的身份,赵文觉得奇怪,问道:“你认识这位贵人?”
“何止是认识,我们之间可是有着两辈子的爱恨纠葛。具体的,我不能告诉你,这是属于我和贵人的秘密。想伸冤,不该问的就不要问。知道的越多,死得更快。”
赵文抿抿嘴,“小蝶是在冷宫的后墙碰到的贵人。贵人身长五尺七寸,右手食指刻着一片黑色的羽毛,腰部挂着一串木葫芦。赏赐给小蝶的这一个,是从那一串里摘下来的一个。”
冷宫,食指的黑色羽毛。仅此两个特征,柳十烟就能断定,赵蝶遇到的贵人,就是萧江晏!
这么说来,在松鹤谷遇到的贵人,可能是萧江晏?
可惜那日她没看到贵人的右手食指,贵人当时坐着,也无从判定他的身长。
还以为重生回来,最先遇到的是叶斩风,万万没想到,最先遇到的居然是萧江晏,真是孽缘!
“你的木葫芦能给我看一眼吗?看完就换给你。”柳十烟要确定一件事。
赵文犹豫一下,摘下木葫芦放到柳十烟手心,“这是小蝶的遗物,你一定要还给我。”
“放心吧。”柳十烟拿着木葫芦,转圈翻看上面刻着的图腾,果然看到松树下一只白鹤。这是独属于松鹤谷的标志,和贵人脖子上的那一个木葫芦一样。
那日,她见到的只有脖子上的一个,没有看到腰间挂着的那一串,她还是需要亲自见一见贵人,才能确定是不是萧江晏。
如果是萧江晏,那么不惜用松鹤谷谷主身份换取医圣遗书的行为,就不足为奇。毕竟,萧江晏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看完了吗?可以还给我吗?大理寺到了,我要被押去牢房了。”赵文伸出双手,呈现出捧花的造型,语气委屈又可怜。
柳十烟从小挎包里掏出笔和本子,快速画下木葫芦的样子和细节,而后再还给赵文。
“今日多谢,如果你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一定会履行承诺,救你出来,为你申冤。”
“我当然是被冤枉的,你这姑娘说话,真是难听。”
柳十烟讥笑一声,“这世上,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生活,我也一样。在我看来,除非证据确凿,否则我不相信任何人的自我狡辩。”
“小小年纪,看事情如此通透。小蝶要是有你一半,也许就不会走上这条路。”赵文为赵蝶的死,表达遗憾和后悔。
柳十烟觉得赵文的反应有点奇怪,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这个还给你,我还有其他安排,明日早上,我来找你,到时候我们再详细聊聊你的冤情。”
“希望我能撑到那个时辰。”赵文有些悲观。
柳十烟拍拍赵文的肩膀,鼓励他,“我会和寺卿大人说一声,你肯定可以撑到。”
赵文回以微笑,捧着木葫芦,被大理寺人押送进牢房。
“你这么自信能说服本官?”叶斩风的脑袋,从柳十烟左边肩膀的上空,伸出来。
柳十烟很容易被突然出现的事物吓到,这一次也不例外。应激反应之下,柳十烟抓住叶斩风的手,来一个过肩摔。
叶斩风对柳十烟本就有防备之心,这个过肩摔并没有让柳十烟得逞,甚至他还顺势把柳十烟困在身前。
“袭击当朝官员,严重者可是会死的,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虽然和叶斩风相识两辈子,但是如此亲密的接触,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柳十烟讨厌非亲近之人的亲近,叶斩风的触碰,在她看来,非常冒犯。
气急上头,柳十烟抓住叶斩风困住她的手臂,张嘴,狠狠咬上去,直到血腥味充斥整个口腔,柳十烟才罢休。
叶斩风吃痛,松开柳十烟,“你属狗的吗?”
得到解放的柳十烟,一个转身,狠狠踹了一下叶斩风的膝盖,“知道民女属狗,寺卿大人就离民女远一点。再有下次,民女就状告你调戏闺中女子,品德败坏。”
没认识柳十烟之前,叶斩风说一不二,放眼京都,就连皇帝都会给他几分情面。认识柳十烟之后,每次都会被她怼,一丝一毫的面子都不给。
“很好,希望你能永远像这样张狂下去。如果哪天栽到本官手里,本官一定会叫你好看。”
“不会有那么一天,寺卿大人死了这条心吧。”柳十烟左右手交叠放在身侧,双膝弯曲,给叶斩风行礼,嘴角挂着假意的微笑。
叶斩风被气到七窍升天,平日里高冷的模样,出现一丝裂痕。
柳十烟还要回去长公主府给贺知淑准备药浴,行完礼就头也不回离开。有本事叶斩风出手弄死她,正好她也可以探探叶斩风的底细。
重活一世,她不要活得像上辈子那样憋屈。
长公主希望贺知淑提前清醒,柳十烟今日给贺知淑准备的药材,和以往几日非常不同。但是效果没有达到柳十烟的预期。
“看来,真的要去花街找人血草了。”搪塞叶斩风的话,现在演变成现实,真是讽刺。
用过晚膳,柳十烟和长公主报备一下,便独自动身前往花街。
和白天不同,夜晚的的花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脂粉香气弥漫,来到这里的人,醉生梦死。
柳十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在各个药贩子的摊位前仔细询问,寻找人血草的踪迹。
“姑娘,人血草是煞气之物,最是难得。我这里有猪血草,虽然比不上人血草的疗效,但也没差多少。主要是量大管饱,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给你弄来。”
柳十烟无语,“猪血草岂能与人血草相提并论?我要的是真正的灵药,不是这些滥竽充数的东西。”
药贩子见状,讪讪一笑,指了指街角一处隐秘的摊位,“那边或许有你要的宝贝,不过价格不菲。十个你都不一定买得起。”
“谢谢你的消息,但这价格,不是需要你操心的事。”
柳十烟朝着药贩子指的方向走过去,张口就问:“人血草怎么卖?”
“一万两黄金一株。”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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