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庭瑜这段时间被幽禁建阳宫,但他还是知道了立储这件事。
王大人从病榻之上起来之后就来了这里,急得满头大汗,额上的细纹都多了两条。
一转身看着墨庭瑜无所谓的样子又不免骂道:“殿下宅心仁厚,能容得下那几位,可知他们根本容不下你?”
“臣已年过半百,百年后也不过是黄沙一捧,若不是……”
墨庭瑜忙起身说道:“太傅,我知道,我知道,本王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太傅忽的火气,“上次就因为你大意被幽禁建阳宫,这次你还这么不小心,你明知道三皇子他……”
墨庭瑜小声说着:“太傅说得对,要不是江小姐和凌公子,本王现在不也是被幽禁吗?”
“那江小姐的女儿也是因为本王才被召进宫的。”
太傅被他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殿下您有情意,可怎么就是没有脑子呢?”
“丽妃不就是想让你卷进这场风波里吗?”
“你看看满朝文武,谁不在这时候踩你一脚?”
墨庭瑜只得讪讪笑了下:“这不也没立吗……”
太傅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外头传来通报的声音。
“殿下,凌公子和江小姐来了。”
墨庭瑜看了眼太傅,起身朝外头走去:“让他们先去梅园。”
“是那日给我册子的人?”太傅问了句。
没等墨庭瑜开口,便语重心长的说道:“此人确实有些城府,若能为我们所用,日后也能少很多麻烦。”
“若是不能为我们所用,那便……”
太傅话锋一转,声音也低了些。
墨庭瑜叹声说着:“老师您多虑了,正是因为此人和江家投靠了我,才有了后面这些事,待春闱过后。”
墨庭瑜没再说什么,太傅也沉了眸子,都不再开口。
两人到梅园的时候,江云舒正给阿瑶喂药,满脸的怜惜心痛。
阿瑶倒是笑得开心。
“苦吗?”
阿瑶的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苦不苦,娘,你喂得药都不苦!”
就连太傅看到这一幕心里都忍不住痛惜,听说那日人被抱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快没命了。
他也有女儿,自然是懂得为人父母的心。
看着江云舒也多了些怜悯。
凌景初负手立在两人身后,眸子沉沉的看着。
这些日子他便是这样看着江云舒一日较一日的消沉,每天只有到阿瑶面前时才会露出这样苦涩的笑意。
阿瑶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着,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二皇子:“二殿下!”
墨庭瑜扬唇笑了下。
江云舒和凌景初转身朝着后头行礼。
“阿瑶看着身体好很多了哦,吃得什么果子啊,看着很香。”
墨庭瑜逗小孩一样软着嗓音问道。
阿瑶笑盈盈将盘子里的果子递过去:“是娘在外头买的,可甜了,殿下也吃!”
江云舒抬眸看去,本想着阻止,就看见墨庭瑜和太傅满脸的柔和笑意。
墨庭瑜接过之后扔进了嘴里,津津有味的点着头:“真的很甜。”
阿瑶也跟着墨庭瑜笑了,清脆稚嫩的笑声无端抚平了众人心底的伤痕。
阿瑶吃完药之后就被青霜带着去玩了,江云舒思考良久,还是决定将这事告知墨庭瑜。
大皇子有个众人都不知道的癖好,他喜欢别人的妻子。
他府中姬妾多数是臣妻,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分,看上的都是身份低微的臣子之妻。
不过她知道,大皇子有一桩隐秘的风流韵事,那就是跟皇帝的一个妃子有染。
两人的事在多年后才被揭发,她记得那时候阿瑶都已经被三皇子强迫入府了。
她试探的开口:“民女曾听闻过一桩奇事,说是大皇子……”
墨庭瑜抬眉看她,太傅正襟危坐,凌景初眸子直直盯着她。
她偏了偏视线:“说大皇子是当世曹贼,夺人妻女,还秽乱宫闱……”
凌景初猛地瞪大了眼睛,太傅满脸的惊恐,墨庭瑜也一脸惊讶,仿佛惊讶她一个温柔的江南女子竟说出这种骇人的话。
“不可胡言……”
最终还是太傅出了声。
江云舒看着几人的神色,也没再说了。
反正她的提醒也就到这了,说再多要解释不过来了,毕竟她一个远在江南的妇人要怎么才能知道宫墙里的秘密。
太傅深深的看了她几眼,起身便离开了。
墨庭瑜抿着唇对她看了又看,又担忧的看着凌景初,追着太傅走了。
末了,沉声对她道:“江小姐,这事跟你们没关系,你也别太……”
想了想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看着凌景初:“江小姐要是心情不好,你就多陪着点。”
随后便快速离开了。
江云舒扯了扯唇,凌景初惊异的视线里还带着一丝复杂,她懒得理会这几人,转身去找阿瑶了。
反正二皇子还会恢复,倒也不用她着急。
她现在担心的是三皇子会不会再把阿瑶要回去。
人总是越害怕什么,什么就会发生。
柔嘉公主在皇帝面前哭得撕心裂肺,说心疼阿瑶,要将人领回去好好照料。
皇帝向来不喜三皇子和丽妃,但对于柔嘉他却是有些疼爱的。
女儿总是贴心又可爱的讨他欢心,而丽妃眼里满是算计,三皇子也总是阴沉沉的。
更别说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丽妃的手都伸到了朝堂,如此狼子野心。
皇帝看着柔嘉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将人抱起:“柔嘉,喜欢皇后娘娘吗?”
柔嘉不明白,疑惑着看向父皇,但心里记着母妃的话,点着头嘤嘤抽泣。
皇帝眼底划过一抹精明,笑得却越加和蔼:“那让皇后当你的母后可好?”
“这样父皇就让沈清瑶入宫陪着你。”
柔嘉吓得哭都忘了,怔怔看着父皇,好半晌才惊慌失措的摇头摆手:“不要,清清有母妃就够了,母妃……”
她还试图说些什么,只是望见那一双深沉阴郁的眼,那些话都变成了泪水悄然滑落。
“如此便好。”
皇帝将人送去之后,皇后气得咬牙。
这时候送来她身边,就是个傻子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想借她们禾氏的手除掉丽妃?
禾姝冷冷哼笑一声,她还没有那么傻。
禾姝看着面前有些拘谨瑟缩的人,好整以暇的整理着护甲,不过给自己找些乐子还是可以的。
——
江云舒是从古含玉嘴里知道这件事的。
“现在人在皇后身边,我怎么觉得更危险了呢?”
古含玉喃喃着,江云舒也忧心忡忡,她也不记得上一世宫里的情况了。
“只能静观其变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半月之后竟能翻出一件这么大的事。
柔嘉被接过去之后,皇后便日日让柔嘉前来请安,每日教习嬷嬷都会亲自教养。
连带着沈清瑶一起,两人学了不少规矩。
只是天气变幻无常,常常是早上冷得发颤,练了一会儿站姿之后就热起来了。
不过半月,两个小姑娘就染上了风寒。
丽妃知道后要给柔嘉请太医,皇后却不允,只说自家丫鬟从小便习医,她和大皇子很多时候都是自家丫鬟诊治的。
两人也不知吃了些什么,柔嘉高烧不退,躺在榻上都开始说起了胡话。
丽妃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也不敢求皇上,最后想了个混招。
拿着太医开的药,夜里扮做宫女潜入坤宁宫。
从长乐宫到坤宁宫路途不算近,宫墙外路途遥远,丽妃选了一条近路,御花园。
漆黑沉暗的夜里,御花园里只有风声和丽妃匆匆地脚步声。
因此一点点的声音都能让人冷汗直起。
丽妃和随身侍女对望一眼,两人放轻了脚步,将手里的灯吹灭。
假山后娇媚的声音传来:“好冷啊,砚礼~”
“一会儿就暖和了,这里不比屋子里刺激?”
女人欲拒还迎的笑着:“真坏,要是被人发现……”
男人低低的声音染着**:“那更要快些了,父皇真是不会怜惜美人,巧儿,我来代替父皇疼你。”
丽妃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随后是巨大的狂喜,她看了眼身边的侍女。
侍女便快步上前吼了一声:“什么人竟敢在宫内行此□□之事!”
这一嗓子吓得两人皆是一怔,抱得更紧了。
御花园里守夜的宫人门也惊醒了,黑压压往这边走了过来,提着灯眼睛都亮亮的。
这时丽妃才走上前,昏黄的烛光下,女人深深埋在男人的怀里,两人衣衫尽褪,身体还紧紧贴在一起。
众人看见两人的脸时都吓得不轻。
“柔妃?”
丽妃尖刻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刮在柔妃的身上。
“你竟和大皇子在宫内行此苟且之事,本宫看你真是活够了!”
当晚两人就被扭送到了皇帝面前。
皇后怒急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直接昏迷了过去。
当这件事传出来的时候,墨庭瑜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想起了那天江云舒荒唐的言论。
连夜到了城西之后,发现江云舒府上正热闹着。
里头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古含玉不可思议的看着江云舒:“你上哪听来的小道消息,竟然比我的暗卫消息还准确?!”
“果然还是得要活得久,你看看,什么事都能看到!”
“这下……”
话到这里声音便小了下去,墨庭瑜推门而入。
屋子里的人愣了一瞬,纷纷朝他行礼,古含玉心里打鼓,她刚刚那番言论真是不堪入目,也不知道二皇子听去了多少……
江云舒也暗暗发慌,她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被撞破了,而且比她想象中更加可怕。
这件事她记得是皇帝晚上散步的时候偶然间撞破的,皇帝甚至都没有开门进去,给大皇子留了个体面。
“起来吧,本王深夜造访不为别的,你们也不用如此拘谨。”
墨庭瑜坐在了主位,几人起身后,他又说道。
“事发突然,你们……”
凌景初沉声点头:“此事之后,禾氏便没了威胁。”
“殿下只需提防三皇子,这件事就是丽妃揭穿的,往后……”
古含玉抿着唇,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墨庭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梗着脖子出去了。
“臣女先告退了,家父叫臣女回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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