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儿只是一声惊呼,外头青柏却是听见了,她不顾刘嬷嬷阻拦直冲入小佛堂内。
“姑娘!”
她冲向林悦儿身边,见到地上的灵位,蹲下麻溜儿捡起,用衣摆擦了擦灰,定晴一看,这还是她家姑爷的灵位。
再看林悦儿吓的惨白的脸,青柏压下心中猜想,将灵位端正摆放好,再退到她身边,小声蛐蛐,“姑娘,怎么把它给摔了?”
这时刘嬷嬷站在门外急急询问里边情况,青柏答应一声,扶了林悦儿出去。
“姑娘被一只飞虫惊着了。”
刘嬷嬷看了林悦儿一眼,刚欲上前来扶,林悦儿忽地一摆手,只挽着青柏往翠竹苑匆匆而行。
进了屋,喝过青柏递来的茶杯一口饮下,她顿觉透心凉,她惊讶的看向青柏,青柏眼眸透着无辜,“奴婢刚刚问您想喝凉的还是热的,您说喝凉的呀。姑娘您到底怎么了,从外头回来就心不在焉的。”
林悦儿放下茶杯,重重叹了口气,“我怕是见鬼了。”
她还未说完,青柏一边跺脚一边嘴里‘呸’起来,呸完她似乎觉得还不够,又跑去小厨房拿了大蒜,床头吊了两个,塞了一个到她手里,自己还剩一个紧紧攥在手里。
这一番操作,把林悦儿给看懵了,她怎么不知道青柏还会这些。
“姑娘,奴婢之前就觉得吧,您每次给姑爷上香添油烧纸时把姑爷当神佛一样求他保佑有些不妥,不会是姑爷被您念叨得在底下难以安息,专程上来看您的吧?”
林悦儿被她说得头皮发麻,她哪知刚刚是个什么东西,连个实影都没见着,但肯定是有点什么,结合她整日下来奇怪的感觉,她心中竟也偏向于青柏的猜测。
难道真是她求的次数太多,把她短命鬼夫君从地府求上来了?
“姑娘您莫怕,奴婢听老人说过,大蒜能驱邪避凶,姑爷既是来看您,看过之后应该会离开,总不能……”一直跟着她家姑娘吧?她喃喃低语,“天亮了公鸡一打鸣,妖魔鬼怪通通会消失的,不怕不怕。”
也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林悦儿手捧着大蒜,心情有些复杂,青柏安慰的话说出来,叫她越听越害怕,心还未安定下来,她忽然想起一事。
“我刚刚在小佛堂还没来得及给夫君上香。”
她哭丧着脸,要搁平时,忘了就忘了,她不会想着专程折返回去就为了补上一柱香。
可刚刚那个莫名的黑影,让她心虚得不敢略过此事。
“姑娘,您该不会还想着回去上香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在小佛堂吓了一回不够,大晚上还要回去,万一那东西又跑出来吓人……青柏想到一半,觉得把自家姑爷称呼成那东西不太恭敬,哪怕只是在心底想想,她立即双手合十嘴里念叨‘大人有大量,奴婢一时想错了,别跟奴婢计较’。
“现在不行,刘嬷嬷就在院里候着,我现在再去小佛堂她不得追着我问缘由,等晚些时候府里人都歇下了我们再去。”
林悦儿思虑过后才拿定主意,青柏身子一僵,月黑风高杀人夜……呸,夜深人静鬼敲门……呸呸呸,她的个乖乖,这点大蒜怕是不够啊。
*
夜深了,林悦儿和青柏两人从翠竹苑出来,径直朝小佛堂方向去。
不过是上柱香,一眨眼的功夫,能出什么事,她心里默念给自己壮胆,青柏给她备的大蒜却一直没离手。
主仆俩步子快又轻,到小佛堂外时,林悦儿让青柏走前头,她怂怂的跟在后面,越靠近内堂,那一闪而逝的黑影在她脑海里格外清晰,她下意识停顿了一下,和青柏落下两步距离。
“唔……”
青柏发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声音,随即软倒在地,林悦儿伸手去扶她都没扶住,差点儿自己也被拖倒到一边地上。
“青柏!”
她再顾不上偷摸行事,音量失去控制的呼喊,在小佛堂竟有一丝回音。
阴影笼罩在她和青柏身上,也是这时,她能确定青柏是被人袭击打晕,而这人正欲二次向她袭来。
她察觉到脖颈后一阵凉风袭来,她本能的躲避,松开青柏的手想要先保全自己再唤人来帮忙。
既是人不是鬼,她心底那恐怖一下消散不少,张嘴就要再喊人,嘴却被一只大手捂住,她极力的呐喊只剩下‘唔唔唔’的低吟。
对方诧异于她灵巧的身手,明明没有习武的底子,还能一下避开他的手刀,他不禁想再试她一试,只是见她避开之后就要喊人,再没有一丝松懈,先行堵住她的嘴,后在她耳边低语,“别喊,我没有恶意。”
这手真的很大,不仅捂住她的嘴,连她的鼻子也被一并捂住,林悦儿没办法呼吸,想张嘴咬去,嘴张开了,牙齿咬不着任何东西,舌头倒是无意的在他手心舔了舔。
这一舔,他和她同时楞住了。
她很快反应过来,双手一并用力,将他推开一步距离,他的手随之离开她的脸,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感觉总算活过来了。
“晚上就是你在装神弄鬼对不对?你到底是什么人,来侯府有何意图?”
这般故弄玄虚,不会只为了谋害她们主仆俩的性命,她们从未与人结怨,就算有什么仇,怕也是冲着侯府而来。
他几欲开口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见她又想要叫起来,他忙丢出一句,“不是你一直盼着我保佑你?真出现在你面前,你又把我当贼人看。”
“我根本不认识你,又怎么会盼你保佑,我就是求也只向我那早逝的夫君求过。”
林悦儿说完随即瞪大了眼睛,着实被他的话惊到,她抓起掉落在地上的大蒜怼到他眼前,他没有一丝惧怕,反而还主动凑上来半寸距离。
“你真觉得这玩意管用?”
他阴侧侧的嘲笑,她听出他语气中的轻蔑,不禁气上心头,既气他的挑衅,也气自己的慌张。
她刚刚明显有触碰到他,若真是鬼怪,又怎能捂住她的口鼻差点儿将她憋死。
关键时刻这脑子不听使唤,倒叫贼人看了笑话。
“你到底是谁?!”
心中稍稍冷静下来,她能察觉到这人对她的确没有恶意,否则以他的身手想要将她打晕再逃走不是难事,她刚刚不过是凑巧避过,再向她出手她定没有招架之力。
烛光摇曳,她勉强看清眼前男子的面貌,只觉陌生,可既然不想伤她,又不急着逃走,还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态,难道是有求于她?
“你若只是想要些银子傍身,我可以给你些。”
她试探说道。
不料对方又是玩味的一笑,“我不缺银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回翠竹苑再说吧。”
他扛起地上昏迷不醒的青柏,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自己先走出去。
林悦儿扫了眼桌上叶白辰的灵位,他竟能说出她的住处,可她心中再是忐忑,青柏已经被他扛走,她只得紧跟在其后。
一路无言,未曾碰上侯府奴仆,许是因今日是中元节,深夜无人敢出来走动,又或是夜深了,本就不会有什么人经过,总之林悦儿想要求救的心思未能如愿。
只是这一路上她见那人轻车熟路的往翠竹苑去,都不需要她在前指路,似乎对侯府布局很熟悉。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她靠着依旧昏迷的青柏,冷声道。
眼前之人不仅很熟悉侯府布局,连她这翠竹苑内他也了如指掌,联想起她今日那般异常感觉,她猜测她是被跟踪了。
真是自己吓自己,竟以为是见了鬼。
“我是你夫君。”
他先回答她上一个问题,见她要出声反驳,他匆匆报出自己生辰八字。
“就凭这个就想要我信你?我夫君已经死了,京里谁人不知。”
她被他弄得没了耐性,只觉得他把自己当傻子逗弄。
“你可见过他的尸体?不过一个衣冠冢,你凭什么就断定他一定是死了?”
对方冷不丁两句反问,她给气笑了,“就凭侯府的实力,侯爷派出那么多人手都找不回他,连他的亲生父母都说他死了,我又有什么可怀疑的。”
她还欲多说他几句,却被他从怀里掏出来的玉佩禁了声。
“你既是我母亲帮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应当认识这个。”
小小的玉葫芦,上面雕刻着两片叶子,底部刻上了一个‘辰’字。
这玉葫芦她手里也有一个,当时她答应嫁入侯府后,侯府很快送来了聘礼,其中这玉葫芦是单独送到她手里,说是这玉葫芦本是一对,一个叶白辰打小就贴身佩戴,另一个就当做定情信物给了她。
她跑去房里找出那玉葫芦,与他手里的一比对,除了底部刻的字不同,其他一模一样。
“叶白辰?”
她依旧狐疑的看向他,“你没死?”
他点点头,“是,没死。”
见她总算没想着喊人,黑衣男子往那圈椅上一坐,两手搭在两边,“这事说来话长,你这有什么吃的?我饿了。”
林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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