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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论卧底

明春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时而在学堂下学后被侍女莲华从睡梦中唤醒,霞光透过垂带行障投将进来,在两人身上落下影影绰绰的昏影。

时而深夜独身坐于清漪园旁的书斋,伏案抄写被夫子罚的弟子规,身后竹影婆娑,月色斑驳。

时而在晋阳的玉昭楼,几道梆子声响后,楼下戏台中央,名角周衣文与唐湘再次粉墨登场,道不尽的生死别离。

她看见隔间的山水屏风后一个男子朝她走来,道:“在下李韦秋,长安人士,敢问姑娘姓名?”

她与他情动相爱,大婚日诉尽衷肠,说尽世间所有的誓言,却兀的化作李韦秋怀中的一块牌位,殡列哀乐渐起,漫天飞撒的纸钱,黑漆金字下,“故妻江氏女江澄之神座。”

她以为自己是江澄,却又像另处在人群中,她看不清自己的脸,也看不清李韦秋。

倏忽画面一转,她形容枯槁坐在铜镜前,身后娉婷白衣扶着她的肩,对她温柔地说:“你叫明春。”

醒来时,月上中天。

白又凉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帷帐蒙上一层惨白。

她仍躺在穆三娘与李韦秋婚房的床榻之上,只是房内的一应婚礼布置已被撤下,若不是偶尔蹿至鼻中的悠悠药香,此刻稀疏平常得像曾经在江府时的某个夜晚。

明春挣扎起身,掀开被衾才发现自己晕倒前穿的中衣已被人换下,药香浸润,她心里不觉泛起一阵蜜意。

脚刚放进鞋中,却发现床尾角落坐着一个人,她蓦然一惊,轻轻唤了声“澹川”。

谁知刚一出声,黑影便迅速朝她靠近,捂住了她的口鼻,环顾四周后道:“你声音小些。”

手如柔荑,声若莺鸣,是个女子。

方才因有床尾垂下的帷帐遮挡,现下靠近明春才得以看清她的容貌。

她一身侍女打扮,眉毛疏淡,眉形也只是杂乱地顺着眉骨生长,眼睛不大不小,是很难被一眼记住的长相。

明春细细回忆,自己生平应从未见过她,不过声音倒有些耳熟。

她还在斟酌女子深夜造访是敌是友,女子却开门见山问道:“你与那李韦秋相识?”

明春垂眼示意她捂住自己的手,她“哦”了一声,连忙放开了手。

并未察觉到她的不怀好意,但她仍警惕地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女子双眉轻轻收拢,像是不喜她的坦诚,但仅片刻她就已舒展眉眼:“有警惕心,是好事,但不管你与那李韦秋是何关系,我劝你少与他打交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明春嗓子紧了紧,追问:“为何?”

“你知晓云光一直在查山贼的账目罢?”

云光?如何又提到了云光,而且她怎直接称呼山贼,难不成她和云光一样,也是齐王的卧底。

明春心神恍惚,触及女子的试探的目光,她胡乱点了点头。

“三个月前,云光查到一笔往来账目,你猜是何人的?”

明春心生不安,攥住袖口。

“是江家的商号。”女子反问她,“如今江家的掌权人是谁?”

“与山贼暗中勾结,你道他李韦秋能是什么好人。”

明春试图反驳:“也许他只是受了山贼胁迫,他毕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女子气极反笑:“李韦秋给你灌了什么迷药?那你再猜猜这笔账目是何时入账的?”

“去岁三月。”

四个字毫无征兆地贯入耳中,明春神思恍惚。

那时她与李韦秋刚成婚不久,大婚后父亲头风病愈发重了,家中产业都尽数交给了李韦秋打理,父亲经商信义重气,绝不会做与山贼暗地往来的勾当,那就只会是李韦秋,也只有李韦秋。

“我听云光说你从前在江府做活,江府父女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

她听着,手指不自觉地抓上腕间覆有一层药膏的燎泡,方才分明早已无甚知觉了,此刻又仿佛酥痒难耐起来,指尖一用力,深深抠入血肉,血液沿着手指渐渐浸了出来,尽数滴入衣裤,干成血疤。

“明春,李韦秋长了一副好颜色,也惯会讨女人欢心,你如今是什么身份,随意和他扯上关系,只怕会惹来杀生之祸。你看江家父女,不就是被李韦秋这厮害得家破人亡,尸骨无存。”

女子谆谆之言落在明春耳中却成了另一番话,她心中悲思愤懑几欲翻涌,渐渐被哀怜羞愧所替代。

是她,是她向父亲引见的李韦秋,是她偏要嫁给李韦秋,是她害死了父亲。方才自己竟还因李韦秋的几句情话就松懈了,屡屡受他蛊惑酿成的错还不够自己警醒吗?

可为什么要让她活下来,为什么不让她同父亲一起离开这个人世?

明春想着,眼泪潸然落下,又念及李韦秋此时应在隔壁,她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女子见明春含泪不语,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手掌在明春背后轻拍:“别难过,早日看清也是好的,起码命还握在自己手里。”

明春伏在女子肩上,手掌拭干脸上的泪痕,从她的怀中挣脱后问:“云光查到的账目如今在何处?我想看看。”

“你不信我?”女子横眉,愣道。

明春渐渐冷静下来:“我并非不信你,只是你我并不熟识,我想,有些东西还是有凭据的好。”

这些话干硬无礼,女子却也不恼,眼里的赏识之意更甚,她点点头:“是该有些防备心,不过此事我也只听云光提起过,自她被山贼杀害后,那些证据也佚失了,我想应该是被问查院的人拿走了。”

明春点头,称自己知道了。

这时,她脑中忽然闪过此前梦中镜前的聘婷身影,似乎自她到了这个身体后,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云光有干系。

她抬起手,用掌心包裹住左手腕间灌了血的燎泡,问女子:“你和云光是什么关系?为何告诉我这些?”

她本是试探一问,殊不知女子睁大眼睛,讶异着将手放在她的额间,说了一段让她心神震骇的话:

“妹妹莫不是哭糊涂了?你,我和云光都是齐王府派在此间的暗子。我们虽未说过几句话,但你与云光进翠岐山那日,我还远远同你打过招呼呢,她不会没跟你提起过我罢?我与云光交好近十载,你又是她的妹妹,她如今走了,你年岁尚小,我自然也该对你帮衬些才是。”

穆妍从环永阁下来时已临近丑时。

本打算同李韦秋商量件事,走进院子才发觉婚房内的灯火已经灭了,她正挥袖离开,却见西厢的书斋边窗被撑起一个小角,李韦秋坐在窗边点了盏小灯执卷夜读。

她想了想,屏退身后侍女,独自往书斋去了。

推门走进房间时,李韦秋只从书中分神抬了一眼。

穆妍环视房内,这与她之前的书斋已大不相同了,她的那些东西在李韦秋来之前就已派下人搬离,如今房间内的陈设都是他从江府带来的。

大致瞧了瞧,除了书籍,还有李韦秋前岳父的书画,和一些他与他亡妻的意趣之作。

她提了幅墙上挂着的夏夜闲趣图走到李韦秋面前,指着左下题写的“月姝澹川于中秋作”,撇了撇嘴:“这些东西还是收起来为好,旁人见了定会以为你我成亲是做戏。”

“嗯。”李韦秋点头,眼睛却没从书本中离开。

穆妍在他对面盘膝坐了下来,撇了眼他手中书卷的名字——《苗疆风物录》,她蹙眉,李韦秋何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

她状似不经意开口:“肃羽从晋阳回来了?”

“没有,那边有事需要他打点,还要一段时日。怎么,你找他有事?”他回答得很快,看着她的眼中似有审视。

“许久未见了,随便问问。”

李韦秋将书放下,问她,“穆青伤势如何?”

穆妍拿起小几上的青梨,啃了一口:“没什么大碍,自上个月被刺杀后他老人家不比前几年了,如今时刻担惊受怕得很,一点小伤就大惊小怪的。那个聂行远也是,分明没什么事,非拉着伍犰问到现在。”

“这些功夫你也须得做足才行。”李韦秋压了压书册翘起的页脚,心不在焉回话。

“我省得。”她三下五除二啃完一只梨,又道,“杂役院姑娘睡下了。”

“嗯。”

“虽说我知道这次是聂九和他底下人搞的鬼,我看得出来你对人家姑娘的心思不一般,我没什么意见,但今日毕竟是你我的大婚之日,让人察觉些什么就不行了。”

“魄奴,你说呢?”

李韦秋压书脚的手顿了顿,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去年三月我与江澄成亲时,你不在晋阳?”

她拎着梨核想了想:“去年三月是吧,那时我同义父去了淮扬。你问这个作什么?”

“无碍,只是想起来当初成亲时,她总问我为什么长安的妹妹没来,我到现在也没想好怎么回答她。”

穆妍又拎起一只梨,嘻嘻哈哈笑了起来:“总不能告诉她,妹妹忙着砍人不是。”

“明日你找人替我送她回去,稳妥点的。”

“行,我让孙兼令去,不过,你对那姑娘真心的?”她好奇一晚上了。

李韦秋看也没看她,起身开始收拾散落于桌榻之上的书册。

穆妍同他一起长大,对他这个人的脾性很是了解,知道这是在赶客,连忙端起剩下的一盘梨溜了。

再次路过被窗杆支起来的窗缝时,李韦秋垂眸拿着那幅夏夜闲趣图不知在想什么,穆妍无声嗤笑。

真心,真心是这世上最无用,最可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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