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什么上辈子辜负了我……”沈翊伸手箍着人的后脑勺稍一用力，正处于发呆中的李憬年就扑倒在他身上。
两人凑的很近，呼吸交缠。
沈翊微眯的凤眸中隐藏着惊人的占有欲，他一字一顿道，“你想都别想，你只能是我的，我也只能是你的。要是敢抛弃我，我就把你锁在家里，哪儿都不能去。”
李憬年心跳加速，眼睫扑簌簌抖落一床羞涩，两人看向对方的眼神都粘腻到快要拉丝。
虽然此时的氛围很暧昧，可在紧张的情绪下，李憬年的嘴有它自己的想法：“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侵犯了我的人身自由权。”
沈翊：“……”
李憬年：！
“李小年，这么不解风情，以后是打算当律师吗？”
李憬年嗫嚅着说不出话，把下巴往衣领里面藏了藏，仿佛这样就不会太尴尬。
趁着李憬年失神，沈翊话锋一转，“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去妙音寺了？”
“啊？我……”李憬年猛地刹嘴，眼神闪避，不想把林业找过自己的事说出来。
林业那种人最是欺软怕硬，他只来威胁自己就能说明问题，所以肯定不敢把他和沈翊的照片贴出去，还是不要说出来让沈翊生气了，对身体不好。
电光火石间，李憬年灵光一闪，“是外公说的！他说中秋要去妙音寺，我想着你应该也会一起去。”
沈翊挑眉，小骗子，自圆其说的本事是突飞猛进啊。
李憬年撒完谎不太自在，怕沈翊看出来，慌忙找借口，“你声音有点哑，我去给你倒水。”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沈翊嗤笑一声，语气宠溺道，“胆小鬼。”可这个胆小鬼却在刚刚鼓足勇气和他告白。
“真是个磨人精。”
沈翊把脸埋在手心里，脖颈修长，节节颈骨凸出，如同高傲的孔雀低头眷恋爱人留下的温度。
这本来是个很美的画面，如果不是沈翊下一秒就把正在接吻的两条鱼强制分开的话。
他随意把小黑放进塑料盒里，让两条鱼被迫分别，隔着玻璃遥遥相望。
看它们被分隔两地，没法秀恩爱，沈翊这才冷哼一声，“我都亲不着嘴，还能让你俩亲？”
李憬年跑到厨房灌了满满一杯凉水，才把脸上的热度压下来。
他一想到自己昨天还去查鬼爱吃的东西，就觉得无地自容，以后还是少看些聊斋吧。
李憬年端着水回到卧室，一眼就发现床头柜上的变化。
“你怎么把小黑捞出来了？”
沈翊大爷似的把胳膊搭在在李憬年肩头，理直气壮道，“心疼它，让它住单间。”
好吧，幼稚鬼。
李憬年犹豫一小会儿，才问出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既然你是重生的，那么，你知道……知道我……所以最开始才没问我为什么把你认成林业。”
沈翊握住他的手，语气格外温柔，“我都知道，年年，你不用害怕。”
李憬年眼睫微颤，杏眼中充斥着慌乱，“不会很奇怪吗？”
“唔，我觉得很好啊，经得住美色的诱惑。虽然你看不清我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可能会很遗憾，但你可以亲自感受一下。”
沈翊拉着李憬年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颊。
“年年，五感之中，触感最真实，也最亲密，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知道我的模样。”
李憬年颤着手，睁着一双略为空茫的圆眼，被沈翊引导着抚上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他的眉骨微突，眼睛细长，眼尾上翘，睫毛浓密，鼻子又高又挺，嘴唇略薄，唇角一直上扬。
“我是不是最好看的？”
李憬年声音沙哑，“是。全世界你最好看。”
“你知道就好。”沈翊说完后突然捧着他的脸，表情非常之严肃，“我告诉你，跟我在一起你可捡着大便宜了，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你要花更多心思在我身上，不要老是关注那些外人，知道吗？”
“知道。”
“不够诚恳，”
李憬年伸出三个手指头，“我发誓。”
沈翊这才满意地松了口气，李憬年上辈子总招烂桃花，要不是他掐得快，都要开得漫山遍野了。
李憬年垂在身侧的手指于虚空绕了绕，“那……我们上辈子是什么样的？”
“上辈子啊……”沈翊垂眸，牙尖磨了磨腮肉，沉默几秒后才语气平静道，“当然是白头到老咯。”
“你上辈子考上华远大学，毕业后进了科研院工作，把叔叔阿姨接去B市住。
我呢，因为没什么文化，追你的时候还被嫌弃。幸亏我坚持不懈，不然咱俩的缘分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沈翊说完后忍不住自嘲，想让李憬年恢复记忆的是他，可事到临头退缩的还是他。
可他怎么忍心？怎么舍得？那些称不上十分美好的回忆，他的年年知道了，一定会痛苦吧？
李憬年听着自己飘渺又美好的未来，感觉是很遥远的事，总觉得不太真实。
可他还是开心的，他的未来有父母和爱人的参与，应该是极其幸福的。
如果沈翊这会儿睁着眼睛，李憬年就会看到他无边无尽的哀伤与孤寂。
李憬年想象了一下他和沈翊上辈子相处的画面，心头泛起一丝甜蜜。
“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提起这个，沈翊觉得自己有说不尽的委屈：“派出所认识的。”
李憬年一愣，难道他们也……“不打不相识？”
沈翊仗着李憬年什么都不记得，直接掐头去尾，“我只想跟你搞个对象，你就报警抓我，还警告我离你远一点。”
“真的？”
沈翊煞有介事点头，“你还说你永远都不可能喜欢我。”
李憬年有些嫌弃地推开他，“你编得好假啊。”
沈翊低低的笑，抬手揉了揉他脑袋，“那我说实话，我对你一见钟情，结果你把我认成了跟踪狂，把我引到派出所，让警察抓我。”
李憬年觉得这个画面很熟悉，他皱眉思索一会儿，视线在触及身下的床时猛然想起来，“我之前还梦到过我们一起去派出所。”
沈翊一顿，“什么时候？”
“就是失眠请假那晚。”李憬年面色发窘，吞吞吐吐道，“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们闹掰了？”沈翊一语道尽他未言之意。
李憬年点点头。
“那……你最近有没有再做过梦了？”
“没有，自从喝了刘伯伯给我开的药，我已经很久不做梦了。”说完，李憬年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当时还是你监督的我，一口都不许我少喝，不然我早就想起来了。”
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尴尬的事发生，沈翊会不会觉得他是个糊涂蛋？
沈翊此刻也不知该作何感受，想到李憬年万分痛苦的那十来年，他觉得想不起来也好。
“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就算了，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咱们顺其自然就行。而且，总是做梦休息不好对身体伤害太大。”
说起这个……沈翊捏着人下巴仔细一瞧，当即拉下脸问，“李小年，你昨天是不是又熬夜了？黑眼圈这么明显？”
李憬年有些心虚，但死不承认，“没有啊，我昨天只是睡的比较晚。”
沈翊一看那在床单上绕圈的手指，立马就猜到他在撒谎，“你还记得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李憬年略心虚地板着脸，顾左右而言他，“我要检查你今天有没有背英语单词，背错了要抄十遍。”
沈翊：“……”真有你的。
沈翊一用力，把李憬年按倒在床上，“现在，立刻，马上补觉。”
李憬年动了动腰，看到沈翊眼底的青黑，立马拽着他的衣袖，反咬一口，“还说我呢，你自己也有黑眼圈，怎么还不睡觉？”
“我懂，黑眼圈只是个幌子。”沈翊在李憬年略有不解的目光下躺到他身边，语气戏谑道，“不过是你想要我暖床的借口。”
“你胡说什么呢？”
“我哪有胡说？不是你让我睡的？”
李憬年说不过立马开始翻旧账，“你胡说的还算少吗？之前还骗我，说什么朋友之间再正常不过，其实就是借机占我便宜！”
被指责的罪魁祸首轻啧一声，牵起他垂落身旁的手，“咱们两辈子的老夫老夫了，分那么清干嘛？大不了你也占回来。”
说着就掀开衣服下摆，露出自己排列整齐的腹肌，“想摸哪一块儿？”
李憬年先是愣住，呆呆看向沈翊，在他拉着自己的手往腹肌上摸时，慌忙抽回手，耳尖染上薄红。
“我我我……”
沈翊自问自答，“哦，懂了，哪一块都想摸。”
“没有的事！你别乱说。”李憬年眼神闪烁，内心的秘密被公之于众，他无处遁形，只能通过提高音量来虚张声势。
沈翊笑得开怀，一手撑起脑袋，挑着眉梢问，“我乱说，那你眼睛看哪儿呢？”
李憬年身躯一震，忙不迭收回黏在沈翊身上的视线，迅速扯开被子扔过去。
“我去洗澡！”
沈翊勾着唇，深深嗅了一口被子上淡淡的茶香，是李憬年常用的沐浴露。
李憬年洗完澡出来，发现沈翊不在卧室，连忙把攥在手心的照片全都藏在书架里，然后迅速钻进被中。
沈翊在外面的卫生间洗的澡，出来时又被准岳母塞了一盘水果，三人坐着说了会儿话。
等进来时，李憬年已经美美地躺在一边，紧闭着眼睛装睡了。
他咳嗽一声，明知故问，“睡着了？”
李憬年没有说话，装睡的技巧炉火纯青，连眼睫毛都没动。
沈翊摸了摸他的刺猬脑袋，就这么坐了五六分钟，等一直平躺着的人翻了个身，把被子全都裹到身上，这才走到书架旁边，抽出最高那层靠左的书，准确找到里面夹着的照片。
有他们放学路上的，骑自行车的，还有露营那天上大巴的照片。
他抚摸着照片中抿唇微笑的少年，然后把自己身上那张也夹到书里，正要放进书架时，看到空缺处挡着一个半倒的笔记本。
李憬年向来有条理，用完的笔记本会放在书架最下面一层，而这个他前几天还看人用过。
他略一停顿，还是取下来翻开，前面是做的笔记，他直接翻到了最后。
沈翊冷沉的凤眼中满是惊愕，因为上面写满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都能看出下笔之人的用心。
他这才想起在蒙文山上随口一说，要让李憬年恢复记忆后把他的名字写一万遍一千遍，没想到这个笨蛋真的写了。
视线移到床上的小鼓包，那人正侧着身体睡得香甜，大概是嫌屋里太亮，整张脸都缩进了被子里。
沈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汹涌澎湃，他的年年，这么乖，这么好，看起来聪明，其实比谁都傻，怎么会把他一句戏言当真啊？
写这么多字，手不会疼吗？
沈翊把书和笔记本放回原位，拉上窗帘。
从被子里拿出李憬年的手，轻轻吹了吹上面的伤口，然后小心翼翼地拢进掌心。
“年年，我好幸运，上辈子遇到你，这辈子还能遇到你。答应我，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好吗？”
沉睡中的人不会给他回答，但那道沉稳的呼吸声，就是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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