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憬年越听，眉心的疙瘩拧的越紧，只觉这个什么宋少是真的没有素质，正要反驳，便被沈翊按住，起身往过走。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几个保镖都有些压力，更何况是宋时。
他以为沈翊恼羞成怒要动手，忙后退两步，让保镖挡在他身前。
沈翊有时候就像个疯子，两年前有个暴发户借着醉酒调戏他，直接被拧断了胳膊，几个保镖都没拦住他，硬生生把人打进医院在ICU躺了几天。
理由竟然是那人长的太丑，他被吓到应激了。
暴发户醒来知道惹的人是沈翊，让人抬着担架到沈家道歉，这事才算结束。
因为这个，上层圈子里都传他有暴力倾向，沈翊又独来独往，没人替他解释，久而久之，这个谣言就被传的有鼻子有嘴。
出乎他意料的是，沈翊没有动手，只是居高临下地扫他一眼，然后一脸真诚地提议，“宋时，答应我，晚上出门一定要站在路灯下。”
宋时一愣，下意识便问，“你什么意思？”
“不然视力不好的人会以为这年头猪都用两条腿走路了。”
李憬年原本还因为宋时的话皱着眉，结果听到他这么说，差点笑出声。
“你骂我胖？”宋时气得脸皱在一起，恶狠狠瞪着沈翊，他最讨厌别人说他胖了。
三年前年检查出过敏性紫癜，陆陆续续治疗两年多才好，但是因为吃药，他长胖了很多，一直瘦不下来。
这件事一直都是他的心病，听到沈翊这么嘲笑他，恨不能冲过去给他两拳。
沈翊两手一摊，没什么温度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我可没说你胖，我的意思是……”
他食指虚虚向前一点，“你是个猪脑子，又丑又笨。”
宋时反应过来，咬着牙就吩咐保镖揍他。
“宋少。”周伯超出声打断，“咱们还有正事，剪完头发赶紧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宋时想到什么，面色更加难看，头发也不剪了，直接气得夺门而出。
周伯超依旧礼数周全地和两人道别，这才离开。
王光见状忙上前表示，“真是对不住，我让人给这位小少爷重新剪行不行？”
沈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直到王光急出满头大汗，才突兀地勾唇一笑，“不用。”说完便用吹风机把李憬年身上的头发吹走，解下披风，拉起他外套上的帽子戴好。
“年年，我们换一家。”
“好。”
王光忙追上去，“我给您退款。”
沈翊偏头看了他一眼，轻飘飘道，“自己留着吧。”
话落，就感受到李憬年用食指猛戳他腰侧，沈翊立马改口，“退款，再赔我三千。”
“哎，好嘞。”
李憬年：！
王光爽快地拿钱，没想到事情就这么解决了，竟然没报警把他那不争气的侄子抓走。
沈翊出来后把视频删除，储存卡掰成两节和手机一块扔进下垃圾桶。
“有没有被吓到？”
“没有。”
沈翊隔着帽子揉了揉他脑袋，“怪我，不该带你来这儿，好好一次约会全毁了。”
李憬年澄澈的双眼看向他，“跟你没关系，是他们的错，而且你保护我的时候，我很开心。”
这句话让沈翊糟透的心情好上些许，抬手把钱塞进他口袋，“这可是你的精神损失费，必须收好啊。”
“我不要。”李憬年推过去，面颊泛着粉，“你就当……就当是我给你的零花钱。”
沈翊扬着唇瓣，在他下巴处的软肉上捏了一把，“这么大方？男人有钱就变坏，你得看着我点，每次只给一张。”
“你本来就很有钱了，但也没有变坏，一直都很好啊。”
沈翊突然有些不自在，很想说大概只有你这么想，对上李憬年纯净的双眸，却只挑眉轻笑道，“算你有眼光。”
虽然沈翊看着心情还算不错，但李憬年敏锐地察觉到他极力压抑的怒火，抬手摸了摸他手背上的创可贴。
“手疼吗？”
沈翊咧着嘴，“不疼。”
李憬年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把上扬的唇瓣扯下来。
“不高兴就不要勉强自己笑，你生气吧，我哄你。”
沈翊这下是真的笑出来了，笑得前仰后俯，“这个要求真是闻所未闻，但是你既然说了，我肯定得满足你。”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娇气地推了一把李憬年，“我生气了，你今晚必须让我暖床，不然就哄不好了。”
李憬年两个酒窝凹陷下去，脑袋缩在浅紫色的加绒帽子里，软和得不可思议。
沈翊每次看他笑，总有种颊上藏着糖的错觉。下意识想舔一舔，尝尝到底有多甜。
“行不行？”
“外公看到不好，等回宿舍再说。”
“得。”沈翊一脸落寞地摇头，“看来我的面子还是没那小老头大。”
李憬年看着他浮夸的演技，没忍住在他背上掐了一把，“你好好说话。”
沈翊立马缩着身体，两手挡住脸，可怜巴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不家暴我就行。”
恰巧路过身着居委会红马褂大爷大妈：“……”
李憬年在谴责与震惊的目光下，怒瞪沈翊一眼，拉着他迅速逃离现场。
最后两人还是在街边找了个小店，理发的阿姨手法娴熟，不到二十分钟就给李憬年剪好，还只收十块钱。
沈翊心血来潮，也剪了和他一样的发型。
李憬年长相温和，就像一团棉花糖，又甜又软，哪怕是硬气的寸头，放在他身上也只多了几分清爽，看上去依旧特别好欺负。
沈翊就不一样了，他虽然长的漂亮，却是攻击性极强的美，头发剪短后，凌厉的五官完全显露出来，稍一皱眉，便让人不敢直视。
就是长相完全极端的两人，站在一起却格外相配，像是春风撞入冰川，过后只余一汪春水。
理发的大叔看了眼站在一起的两人，忍不住夸了两句，“小伙子可真俊，是兄弟俩吗？”
李憬年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是朋友。”
“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我都看出来了，你刚刚一直盯着另一个小伙子看，生怕我剪子戳到他。”
“咳……”李憬年偏头躲过沈翊的视线，“您观察还挺细致。”
大叔得意地挑眉，“这算什么，我年轻那会儿才是真正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能左右两只手一起剃头。”
李憬年：“……”
沈翊看着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头一次理解什么叫心灵美，结账的时候直接扔下两张红票子，财大气粗道，“不用找了。”
李憬年看着败家的沈翊，忍不住发愁以后养不起他该怎么办，到时候得多找几个兼职。
沈翊带着李憬年四处闲逛，本想给人挑些礼物，结果一路到了书店，抱着一沓卷子满载而归。
*
沈翊和李憬年走后，王杰被好一顿说教。
“都说了让你收敛点，你就是不听，！”
“关我什么事？”王杰满不在乎地揉了揉手腕，从兜里取出烟点燃放进嘴里，“我只是拍个视频，又没做什么过分的。”
看着他不思悔改的模样，王光长出一口气，罢了，他养了王杰二十年，也是仁至义尽了，最后只留下一句，“你过了今年就二十五，也是时候自立了，之后自己出去工作吧。”
“不是，叔，你这什么意思？”王杰猛地站起来，说话间烟从嘴里喷出来，看得王光狠狠皱眉。
“你以后不用来了，房租我替你交到明年2月，自己早做打算。”
王光说完便把人往外推，一看他来真的，王杰忙跪下来哀求，“叔，我不来你这儿我去哪儿呀？我没有文凭，也没有工作经验，谁要我干活？”
“这是你自己的事。”王光依旧不为所动，甚至招呼躲在一边看热闹的几个徒弟过来帮忙。
眼看事情已成定局，王杰恼羞成怒，直接夺门而出，买了两瓶白酒坐在街口喝完，等天彻底黑了才酿酿跄跄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路过一个巷口，他下意识拐进去放水，刚解开扣子，脑袋上就挨了一闷棍，拳脚劈头盖脸砸下来。
原本还醉汹汹地，现在彻底清醒了，想反抗却使不上力气，只能大着舌头叫嚣：“你们是谁？放开老子，有本事单挑！”
话落脸上就挨了一拳，他连忙抱头蜷缩起来，刚开始还能破口大骂，到了后面脸肿到说话都困难，只能偶尔发出求饶的声音。
等脚步声走远，王杰才艰难从地上爬起来，胳膊疼到没有知觉。
他歇了好一会儿才一步一挪回到出租屋，看到镜子中狼狈的自己，没忍住破口大骂，“艹，哪个孙子暗算我？”
胡乱收拾一番，酒劲又上来，他和衣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后半夜时，王杰被疼醒，只好打车去医院，一检查小腿有点轻微骨裂，胳膊骨折。
之前酒喝多了没感觉，酒醒后才知道自己伤的这么重。
“先生，需要我帮忙报警吗？”医生看到他疼得直抽气，一副被打劫过的模样，好心问道。
“不用，我不小心骑车摔的。”
王杰有些憋屈，那条巷子他很熟悉，根本没有监控，之前还仗着这个欺负过一个小男孩，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他也吃了这个哑巴亏。
*
沈翊接到保镖打来的电话，心情颇好地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冯叔，处理的怎么样？”
“少爷，人已经教训过了。还有之前交代的那件事，我们也照您说的做了。”
挂断电话后，沈翊躺回床上，抬手敲了敲墙壁，试图和一墙之隔的李憬年建立联系。
隔了几秒钟，房门突然被敲响，沈翊一愣，随即喜上眉梢，拖鞋都没穿好就跑去开门，结果打开后却看到背着手斜睨他的萧老爷子，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外公，怎么是你？”
萧老爷子慢条斯理拍了拍衣袖，“不是我还能是谁？”
沈翊卡壳，语气敷衍地问，“大晚上不睡觉，找我做什么？”
“咳咳。”萧老爷子一背手，理直气壮地指使他，“我电脑出问题了，你过去帮我看看。”
沈翊：“……”想把这小老头送去戒网瘾。
他认命地去了书房，把电脑检查一遍，没发现任何问题，“这不好好的吗？”
“好的？”萧老爷子凑过来，“那我打游戏为什么一直输？”
沈翊无奈地揉了揉额角，“菜就多练，我回去睡觉了。”
“你怎么和老人家说话呢？”
萧老爷子拍了拍桌子，“我明明是刚开始玩还没上手！”
沈翊打着哈欠往外走，“行行行，您老人家说的都对，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别熬夜了，早点睡。”
萧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他那天就该认年年当兄弟，让这臭小子天天喊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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