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临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开口道:“你们两个……是贼吧?”
池羡想要反驳,但瞧瞧自己和绿袖如今的模样,再多的辩解也是无力的。
更何况,见惯了宫中勾心的六皇子,又怎会轻易相信她的话。
池羡抬起似水的明眸,直视魏临那双有些妖娆的桃花眼,“我们的确是逃出来的,这些首饰也是偷拿的。”
“姑娘这话的意思,可是让我将你抓回去?”魏临继续戏谑地问。
池羡起身,又扶起绿袖。
她掸了掸身上的泥土,整理了一下头上凌乱的珠钗,双手交叠深深福了一礼,“我是池家三女,不幸误入他人圈套被掳来此地。今日本是设计带着妹妹出逃的,还望公子能够助一臂之力带我们离开。”
“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就敢跟我走?不怕出了狼窝,又入了虎……”
“六殿下!六殿下!”没等魏临的话说完,侍卫月九兴冲冲地骑着马从远处奔来。
池羡眼睛眯成一弯新月,笑着说:“现在知道了。”
月九瞧着面前的二人,“呦,怎么是俩姑娘?殿下!你把我甩那么远,就为了追这两位姑娘?”
魏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月九,恨不得用眼神把他的嘴绑上。
他今日原本是来这山林打猎的,远远的瞧见一只梅花鹿,一路的追赶,谁成想竟变成了两个大活人。若不是突然窜出来一只野兔撞到了他的马蹄上,让他的箭失了准头,今日怕要背上人命了。
月九不识相地继续说:“殿下您可真是猎到宝贝了,一下子还猎到了两个,哈哈哈……”
“你闭嘴!”魏临用弓身敲在了月九脑袋上。
吃痛的月九边揉脑袋边打量池羡,忍不住又开口道:“殿下,我怎么瞅着这个穿藕色衣裙的姑娘有些眼熟呢?”
魏临也有同感,但谁又能准确地去辨认一个十年前,只见过一面的人?
魏临撇了月九一眼没有说话。
月九却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魏临瞧月九此刻的模样,就知道没憋什么好屁。于是没好气地说:“罢了,本王今日就做一回善人。”魏临扬了扬眉毛,玉葱一般的手伸向池羡,“上来吧。”
月九止住了笑,有些惊讶地看着魏临。这么偏僻的地方,两个弱女子寻求帮助,难道不该怀疑一下是否有所企图吗?
“殿下,您可当真?这不会有诈吧?”月九不放心地问。
“我一个不谙世事的闲散王爷,谁能闲着没事跑这么远来害我?”魏临满脸的不屑。
“可这两个女子出现的太过突然,莫不是太子殿下他……”月九还是觉得事情有些古怪,担心是太子发现了什么端倪。
“不该多嘴的时候,就把你那个没把门的嘴封好。”说完,魏临瞧了一眼池羡,“怎么,不上来?”
此刻的池羡有些慌,上一世她并没有仔细研究过魏临。他虽然性格有些顽劣,却也没对自己和其他人做什么恶事,即便算不得好人,也并不坏。
可听了二人的谈话,她心里有点没底,难不成自己跟魏临有什么过节?
望着伸过来的手,池羡咬咬牙。
就算有过节,也得先逃了这狼窝再说。况且也许只是认错了人,她可是对眼前的两个人丝毫印象都没有。
身后百米之外的追捕之声逐渐逼近,池羡没有时间再犹豫。
她刚想伸出手,就见魏临俯下身一把揽过她的腰,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自己就已经坐在了马上。
活了两世,还是头一次以这种姿势上马。
“再磨蹭,你的债主就要把你抓回去碾成泥了。”魏临将弓箭背好,扬起马鞭策马飞奔。
“池姑娘可想好了,是送你回池府,还是先随我回王府梳洗打扮一番?”魏临盯着池羡满头的簪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生怕颠簸之下,飞出来一支再把自己眼睛戳瞎了。
“那便叨扰六殿下了,我先随殿下回去。”池羡虽然不想与这个人有过多接触,但自己和绿袖如今的模样确实有点狼狈。
魏临笑了笑,骑马的速度又快了一些。树影迅速的后退,山林见行见远。
甩开了贺云珩的追赶,四人一路疾驰回到昭王府。
池羡踏进昭王府内的第一脚还没等落地,就听一阵叽叽喳喳。
我的天,这究竟是青楼还是王府?
这一群莺莺燕燕……
“姑娘莫怕,这都是我们殿下的小妾。”月九看着池羡瞪大了瞳孔的双眼,笑嘻嘻地说。
“你们王爷,王爷还真是,博爱啊。”
池羡咂舌,年纪不大,妾室倒是不少。足足五个小妾啊,真不知他这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住。
“殿下回来啦!”
“殿下今日怎得回来这么早?”
“哟,这是不是殿下带回来的六妹妹呀,可真好看啊。”
“是呢是呢,长得一副清秀的模样,好像那不染世俗的仙子呢。”
身后的绿袖紧紧贴着池羡走,一步都不敢离开,生怕一不留神就被这几个姐姐吃了。
从喧闹中走到了正厅,花团簇拥下的魏临坐在了太师椅上。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南华,你带二位姑娘梳洗打扮一下。”魏临语气平淡地说。
唤做南华的女子上前,温柔地福了一礼,“姑娘请随我来。”
池羡回礼,“劳烦南华姑娘了。”
南华面带微笑,领着池羡走进一间雅致的厢房。房内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梳妆打扮之物。
南华为池羡一一卸下头上的簪钗,随后开始精心梳理她的长发。
“姑娘可是喜欢繁琐的饰品?”望着满桌从池羡头上摘下来的饰品,南华不解地问。
“不瞒南华姑娘,我本是被绑架到一处私宅中的,为了逃跑不得已多带了些饰品傍身用。”
南华闻言,手中微微一顿,“姑娘竟是遇险了,可有受伤?南华略通医理。可简单为姑娘处理一下。”
“幸得殿下相救,我和绿袖毫发无损。”
南华握紧梳子的手缓缓松了下来,“如此便好,池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是南华多虑了。”
正说着,绿袖洗干净了脸,换好衣衫走了进来。
南华吩咐另一个婢女替绿袖梳妆打扮。
绿袖看了一眼池羡惊呼道:“南华姑娘的手可真巧,把咱们姑娘打扮的跟天仙儿似的,奴婢可要好好学着呢。”
南华笑盈盈地道:“绿袖这小嘴儿怕是抹了蜜,夸了我又夸了你家姑娘。”
绿袖羞红了脸,但不忘认真地看着南华是如何打扮池羡的。
不经意间瞥见南华头上的一支鎏金珍珠发簪,好奇地说:“南华姑娘头上这个发簪好特别呀。”
“绿袖姑娘真是好眼力,我这簪子可是有机关的呢,”说着,南华将发簪取下,“这珍珠周围的鎏金花瓣是空心的,将自己喜欢的香料放到里面,头发上就会带着丝丝香气。”
绿袖接过发簪闻了闻,满眼的欣喜,“果然香得很。”
“喜欢那便送你了吧。”南华莞尔一笑,大方地说道。
“姑娘,我可以收下吗?”绿袖期待的问了问池羡。
池羡点点头,随后将自己手腕上的白玉兰花镯戴在南华腕上,“我们不能平白收你们这么多恩德,这镯子还望南华姑娘莫要嫌弃。”
“池姑娘都这样说了,我若不收下,岂不成了嫌弃。”南华晃了晃白玉镯,语气俏皮地笑着说。
绿袖开心地捧着簪子谢过南华和池羡,转身对着镜子就想往头上戴。
南华笑容突然收了一下,“只是这香料你可以回去换成喜欢的味道。”说着,伸出手准备去拿回簪子,想要打开机关取出香料。
“这香味我很喜欢,不必再更换了。”绿袖欢喜的不得了,左闻闻右闻闻,爱不释手。
“那你可不要贪嘴,这香料可吃不得。”南华看似玩笑地说。
随着一阵阵欢笑,二人都整理完毕。
天色见晚,南华将池羡送至饭厅。
魏临备好了一桌子的佳肴在等着。
身处美人如云的王府,魏临已经对美人没什么兴趣了,但池羡走进来的时候,他的内心还是小小地惊艳了一下。
眼前的池羡一身水蓝色彩绣牡丹广袖衫,趁得她的肌肤似雪般白皙。裙摆处的彩蝶,随着她轻盈的步伐翩然欲飞。
小巧挺拔的鼻尖之上,那双秋水般的明眸,还是犹如十年前一般的澄澈……
果然是她。
“奔波这么久,池姑娘定是饿了吧,咱们吃完饭再走可好?”魏临看出池羡的不适应,屏退了所有下人和妾室们。
池羡心里打鼓,这六殿下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难不成真想让自己当第六个妾?
正室未娶,先弄进来五个妾室,好人家的姑娘谁还敢嫁他?
见池羡没有出声,魏临又笑嘻嘻地说:“池姑娘既然都敢进我这昭王府,难不成还怕吃我这一顿饭不成?”
看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池羡总觉得眼前这昭王有什么事瞒着她。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殿下好意了。”说完,池羡便落座,端起饭碗毫无形象地吃了起来。
魏临眼带笑意,目光温柔,“池姑娘不必刻意装作粗鲁,本王救你不过是不愿见无辜之人受难,别无他意。这顿饭过后,自会派人将你们安全送回家。”
池羡只觉浑身一阵寒颤,迅速咽下最后一口饭菜,起身道:“有劳殿下了,今日之恩池羡定会报答。”
魏临随她一起起身,疾步走到池羡面前,将自己腰间那块羊脂玉佩拽下塞到她手里,“若那歹人再找你麻烦,便让人拿这玉佩来找我。”
“殿下,这太过贵重,我不能收。”池羡连忙推辞,欲将玉佩还回去。
魏临轻轻按住她的手,“无妨,又不值几个钱,但也许能救你的命。”
池羡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玉佩,近乎无暇,润若凝脂。
昭王果然财大气粗,此等玉佩竟随随便便送人。
“那池羡就谢过殿下了,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池羡定义不容辞。”池羡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也许是自己心思狭隘了,昭王并没有存别的心思。
“快回去吧,免得家人挂念。”魏临又唤来南华,命她将池羡送回府。
马车上,池羡轻轻地摩挲着玉佩,她努力地想回,但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实在记不起自己上一世和昭王有什么交集。
南华望着池羡,眼中闪过难以言喻的情绪。许久,她轻启朱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玉佩,可是殿下相赠?”
池羡点点头,“你们殿下仿佛不像外界所传闻的那样。”
“哦?”南华浅笑,“外界传的哪样?”
池羡眼神犀利,嘴角上扬,仿佛看透了一切,“南华姑娘不必对我试探,这玉……”池羡摇了摇手中的玉佩,“可是有什么来头?”
南华心中一惊,看这女子的模样柔柔弱弱,本以为就是个不懂世事的大家闺秀,却没想到竟然都是装的。
“池姑娘这是何意?”南华维持住表面的淡定,生怕被池羡猜出自己的心思。
“你放心,我对你家殿下无意。我已经有心上之人,我们可以坦诚一些。”池羡很自然的说出这些话,丝毫没有觉得害羞。
她的内心已经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孩了。
如今她只想报了仇,再去找到上一世自己亏欠的那个人,与他相濡以沫,和如琴瑟。
南华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既然池姑娘如此坦诚,南华也不必遮遮掩掩。这玉……是殿下母亲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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