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霁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已经把江晚晴翻来覆去骂了八百遍：【毒妇！悍妇！母夜叉！下手这么黑！不就是跟了你几天吗？至于下死手吗？！我的腰……我的屁股……肯定青了！系统！我是不是要瘫痪了？！】
系统虚弱地回应：【建议保持静止，避免二次伤害……宿主，自求多福……】
她刚龇牙咧嘴地吸着气，脑子里飞速旋转，试图编造一个能蒙混过关的、不那么蠢的理由。
（比如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异动需要靠近凤仪宫才能看清之类的），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的叹息。
“……”江晚晴看着地上疼得小脸皱成一团、眼泪汪汪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林初霁，再看看手里那本可笑的“观察日记”，心里那点被冒犯的怒气，莫名其妙地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了。
这笨蛋……好像是真的觉得自己在做什么正经事？
她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冰冷：“……摔到哪里了？疼得厉害吗？”
林初霁正沉浸在自己即将被“严刑拷打”的恐惧中，听到这话猛地一愣，都忘了哭，下意识地回答：“还……还好……没……没事……” 声音还带着哭腔和抽噎。
江晚晴看着她明明疼得直吸冷气还要嘴硬的样子，眉头微蹙。她注意到林初霁试图活动一下脚踝时瞬间煞白的脸色。
“是本宫下手重了。”江晚晴的声音依旧平淡，但仔细听，似乎比平时软了一丝丝，“不该直接摔你，抱歉”
林初霁：“！！！”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皇后娘娘居然跟她道歉？！这比被过肩摔还让她惊悚！【系统！她是不是在想更狠的招数折磨我？！先给个甜枣再打一巴掌？！】
系统：【……蠢货】
还没等林初霁想出个所以然，江晚晴已经站起了身，随手将那本惹事的小本子塞进了自己的袖袋里：“这个，本宫没收了。”
林初霁顿时急了，那上面可是有她“帮陛下追皇后”的重要观察记录！虽然没什么用，但也是心血啊！“娘娘！那个是……”
话还没说完，只见江晚晴再次弯下腰，这一次，她没有再给林初霁任何反应或挣扎的机会，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微微一用力。
“呀！”林初霁惊呼一声，瞬间天旋地转！
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江晚晴打横抱了起来！
皇后娘娘的身量高挑，手臂看着纤细，力量却不容小觑，抱着她竟然丝毫不显吃力。
林初霁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彻底宕机，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啊啊啊啊！什么情况？！她抱我？！她为什么抱我？！这又是什么新型的惩罚方式吗？！抱起来再摔一次？！】
“娘娘！您……您放我下来！臣妾自己能走！真的！”林初霁吓得手脚都不敢乱动，声音都变了调。
江晚晴低头瞥了她一眼，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语气不容置疑：“摔伤了就不要乱动。凤仪宫有上好的活血化瘀膏，比太医署的见效快。”
去凤仪宫？！擦药？！
林初霁的魂都快吓飞了！【去她的地盘？！那不是羊入虎口吗？！完了完了！她肯定是要把我骗过去然后关起门来慢慢折磨！严刑逼供！说不定还要把我分尸了埋在凤仪宫的花圃里当花肥！】
“不不不！不用了娘娘！臣妾真的没事！一点小伤不敢劳烦娘娘！臣妾回长乐宫自己擦点药就好了！”
林初霁在她怀里徒劳地挣扎起来，像只被抓住了命运后脖颈的小猫。
“别动。”江晚晴的手臂稳稳地箍着她，声音沉了一下，“再动掉下去，摔得更疼。”
这淡淡的威胁比什么都管用，林初霁瞬间不敢动了，只能僵硬地被江晚晴抱着。
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与她冰冷外表截然不同的温热体温和那股清冽的冷香，心如擂鼓，脑子里已经上演了八百种酷刑和一百种死法。
月光下，江晚晴抱着像个木偶一样僵硬的林初霁，一步步稳当地朝着凤仪宫走去。竹影婆娑，落在两人身上，气氛诡异又莫名地……和谐？
林初霁欲哭无泪，内心疯狂呐喊：【系统！救命啊！她要带我去刑场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我的攻略任务还没完成呢！我冤啊!】
林初霁内心疯狂刷屏，感觉自己离变成花肥只有一步之遥。她僵硬地被江晚晴抱着，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哪口气喘得不合时宜就提前给自己送了终。
然而，就在这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中，她脑海里的系统却像是突然抽风了一样，爆发出了一连串与她情绪截然相反的、近乎癫狂：
【小江啊！！！好样的！！！我从小就看好你！！！】
【宿主！宿主你看到了吗？！她抱你了！她心疼你了！她还要亲自给你上药！这是什么？！这是质的飞跃！这是里程碑式的进展！】
【本系统宣布！之前的所有挫折都是值得的！所有的弯路都是为了通向此刻的罗马！】
【保持住！宿主！不要动！装得再柔弱一点！对！就是这样！眼泪可以再挤出来一点！】
【让她心疼！让她愧疚！让她从此对你欲罢不能！哦呵呵呵呵——！（系统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类似反派得逞的笑声）】
林初霁：【……】 她第一次对系统的靠谱程度产生了毁灭性的怀疑。这玩意儿是不是刚才被摔坏了？还是中了什么奇怪的病毒？
就在林初霁和系统进行激烈内心辩论、身体依旧僵硬如铁的时候，江晚晴已经抱着她走进了凤仪宫。
宫人们看到皇后娘娘竟然亲自抱着林贵妃进来，而且林贵妃还是一副眼泪汪汪、衣衫微乱、我见犹怜的模样，全都惊得目瞪口呆，慌忙低下头不敢多看。
江晚晴面不改色，径直将林初霁抱进了自己的寝殿，轻轻放在了那张宽敞舒适的贵妃榻上。
后背接触到柔软的锦垫，林初霁吓得差点又弹起来，被江晚晴一个眼神按了回去。
“坐着别动。”江晚晴吩咐了一句，转身去一旁的柜子里取药膏。
林初霁坐在充斥着江晚晴身上那股冷香的贵妃榻上，坐立难安，眼神惊恐地四处瞟，仿佛在寻找刑具或者埋尸坑。
系统还在她脑子里疯狂放烟花：【环境扫描：目标人物私人领域！亲密等级 10086！】
林初霁：【……我现在只想知道她等下会用哪种型号的匕首给我个痛快。】
江晚晴拿着一个白玉小盒走了回来，打开盒盖，一股清冽的药香弥漫开来。
她看着林初霁那副视死如归、浑身紧绷的样子，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把袖子挽起来，看看手肘摔到哪里了。”
林初霁哆哆嗦嗦地挽起袖子，露出手肘处一大片明显的擦伤和淤青。
江晚晴的眉头又蹙紧了些。她蘸了点药膏，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到林初霁的伤处。
“嘶——”林初霁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想缩回手。
“别动。”江晚晴的声音低了几分，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却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地帮她涂抹药膏。
那药膏清亮，触感细腻，带着极强的渗透力，很快灼痛感就被一片清凉所取代。
林初霁愣愣地看着江晚晴近在咫尺的侧脸，看着她低垂的、浓密的长睫，看着她专注而认真的神情，感受着指尖那与她冷淡语气截然不同的、轻柔的动作……
【系统……她……她好像……真的在给我擦药？】林初霁的恐惧稍微减轻了一点点，但疑惑达到了顶点。
系统：【宿主！氛围正好！快！说点什么！撒娇！喊疼！让她更心疼你！】
林初霁脑子一抽，大概是真被摔傻了，也可能是被系统蛊惑了，竟然真的带着未散的哭腔，小小声地、委屈巴巴地嘟囔了一句：“……疼。”
江晚晴涂抹药膏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抬起眼，看向林初霁。那双总是含着冰霜的眸子，似乎融化了些许。
“……活该。”她沉默了两秒，吐出两个字，语气却硬不起来，反而有点干巴巴的，“谁让你鬼鬼祟祟跟在后面。”
说完，她又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只是力道似乎更加轻柔了。
林初霁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听着那不像斥责反倒像别扭关怀的话语，闻着近在咫尺的冷香和药香……
【系统！】林初霁突然福至心灵，【我好像……大概……可能……明白了！】
系统：【？？？宿主你终于开窍了？！明白什么了？！】
林初霁眼神一亮，仿佛又抓住了什么真相：【我明白了！陛下肯定是不知道皇后娘娘面冷心热、吃软不吃硬！所以需要用这种迂回的方式示弱！激起娘娘的同情心和保护欲！】
系统：【………………】系统所有的欢呼、所有的激动、所有的数据流，再次瞬间凝固、冻结。
【系统关机中……再见，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
林初霁怔怔地看着，脑子里那根因为恐惧和疼痛而紧绷的弦似乎慢慢松弛下来。
就在这莫名的、带着一丝别扭温馨的静谧中，一段模糊而温暖的记忆碎片，毫无预兆地撞进了她的脑海——
【也是摔疼了，膝盖磕在青石板上，火辣辣的疼。她坐在地上，看着渗血的手掌，委屈得扁着嘴，小珍珠眼看就要掉下来。】
【“别动。”一个清泠却带着一丝无奈的女声在她头顶响起。】
【有人在她面前蹲下，动作有些生疏却异常小心地捧起她擦伤的手。】
【“嘶……好疼……”她抽着气，眼泪汪汪地抱怨。】
【那人动作一顿，似乎叹了口气。然后，一只修长的手捏着一颗裹着漂亮糖纸的饴糖，有些粗鲁地直接塞进了她嘴里。】
【“吃了糖就不许喊疼了。”声音还是硬邦邦的，带着点故作严厉的味道，但塞糖的动作却泄露了一丝笨拙的温柔。】
【甜味瞬间在舌尖化开，冲散了嘴里的涩意和掌心的灼痛。她愣愣地含着糖，看着对方重新低下头，用沾了药水的棉签，比刚才更加轻缓细致地帮她清理伤口，一边擦还一边轻轻吹着气……】
记忆里的那份温柔和此刻指尖的轻柔触感奇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林初霁猛地回过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跳得又急又乱。
她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江晚晴。
月光和灯影勾勒着对方精致的下颌线，那专注的神情、微蹙的眉头……甚至那身上若有似无的、让她觉得熟悉又安心的冷香……
【那个人……是江晚晴？】 【是……皇后娘娘？】 【她以前……也会这样给我擦药？也会……给我塞糖吃？】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中炸开，带来一阵剧烈的、针扎似的头痛，更多的模糊画面争先恐后地想要涌现，却又被一层厚厚的浓雾死死挡住，只能捕捉到一些零碎的光影和感觉。
温暖……安心……还有一丝……依赖？
这怎么可能？！
林初霁被自己这荒谬的联想吓到了，下意识地猛地抽回了手，仿佛被烫到一样。
动作太急，牵扯到了伤处，她又忍不住“嘶”了一声。
江晚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抬起眼，不解地看向她：“又怎么了？”
那双刚刚在记忆碎片里还盛满笨拙温柔的眸子，此刻在现实中却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带着一丝被打断的不悦和疑惑。
林初霁看着这双冰冷的眼睛，再对比脑海里那个温柔吹气的模糊身影，瞬间又动摇了。
【不对……肯定是摔糊涂了……产生幻觉了……】
【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她不对我用刑就谢天谢地了！】
【对！一定是这样！是什么‘创伤后应激障碍’！让我把害怕的人想象成好人！】
江晚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只当她是别扭不好意思，也没再多问，重新拉过她的手腕，语气依旧平淡：“忍着点，快好了。”
只是这一次，她的动作似乎更加轻柔了些。
而林初霁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了。
那个模糊的、给她塞糖擦药的身影，和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皇后，像两个矛盾的幻影，在她脑子里疯狂打架，搅得她心神不宁。
【系统……】她忍不住再次呼唤，【我刚才……好像想起了一点东西……】
林初霁看着认真给自己涂药的江晚晴，第一次，心中涌起的不是恐惧和排斥，而是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迷茫和……一丝极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药膏涂完，清凉感驱散了大部分疼痛，却驱不散林初霁心头的惊涛骇浪。她看着江晚晴收起药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逃！离这个让她脑子变得不正常的地方远点！
她刚想挣扎着起身告辞，却听江晚晴淡淡开口：
“天色已晚，你身上有伤，行动不便，今晚就宿在凤仪宫偏殿吧。”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直接把林初霁炸得从贵妃榻上弹了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疼了，连连摆手，声音都劈了叉：
“不不不！不用了娘娘！臣妾真的没事了！一点小伤不敢叨扰娘娘！臣妾这就回长乐宫！立刻！马上！”
江晚晴被她这过激的反应弄得一怔，微微蹙眉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解和探究：“……本宫吃人吗？”
她只是觉得夜深露重，她又有伤在身，来回折腾不便，更何况……记忆中，这人似乎一向怕黑。留宿一晚，本是再正常不过的安排，何以吓成这样?
林初霁被问得一噎，脸涨得通红，【你是不吃人，但你比吃人还可怕！谁知道你半夜会不会把我捆起来严刑拷打我的‘侦查记录’！】
她急中生智，胡乱找了个借口：“臣妾……臣妾睡相不好！怕惊扰娘娘！而且……而且臣妾认床！对！认床！”
江晚晴的目光在她慌乱的脸上一扫，沉默了片刻，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长乐宫回去的路黑，你不是一向怕黑么？”
林初霁猛地抬头，瞳孔微缩：：【她怎么知道我怕黑？！难道是陛下告诉她的？陛下连这个都跟她说？！他们果然有奸情！不对，是陛下单相思！】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让她更加混乱，只想赶紧逃离这个让她不断产生诡异联想的地方。
“不怕了！臣妾现在不怕了!”林初霁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努力挺直腰板，装作一副勇敢的样子，“多谢娘娘赐药！臣妾告退！”
说完，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榻上下来，忍着身上的酸痛，踉踉跄跄地就往殿外走，速度快得像后面有鬼在追。
江晚晴看着她那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强留。
她只是默默拿起桌上一盏精致的琉璃宫灯，快步跟了上去。
“夜里路滑，本宫提灯送你一段。”
她想拒绝，却又不敢，只好低着头，闷闷地应了声：“……谢娘娘。”
于是，寂静的宫道上，出现了一幅奇异的景象。
前面，林贵妃低着头，走得飞快，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偶尔因为牵动伤处而龇牙咧嘴。
后面，江皇后提着一盏暖黄的琉璃灯，不紧不慢地跟着，昏黄的灯光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偶尔交织在一起。
一路无话。
只有夜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两人轻不可闻的脚步声。
气氛尴尬又微妙。
直到长乐宫门口，林初霁像是终于解脱了一般，飞快地行了个礼：“臣妾到了，多谢娘娘相送，娘娘请回吧！”
说完，也不等江晚晴回应，几乎是抢着推开宫门钻了进去，迅速关上，仿佛慢一秒就会被抓回去。
江晚晴提着灯，独自站在长乐宫门外，看着那扇迅速合拢的宫门，在原地站了许久。
琉璃灯温暖的光晕映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眼底却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和困惑。
她站了一会儿，才转身，提着那盏孤灯，慢慢走回凤仪宫。那背影在偌大的宫廷里，显得有几分清冷寂寥。
而长乐宫内，林初霁背靠着紧闭的宫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跳依旧快得不像话。
今晚发生的一切，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轻柔的擦药、冰冷的道歉、还有那个该死的、温暖的记忆碎片……以及最后那盏沉默的宫灯……所有画面在她脑子里反复播放，搅得她心绪不宁，毫无睡意。
【系统！系统你醒醒！刚才那段记忆到底怎么回事？！】她试图再次呼唤系统，却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一夜，林初霁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却辗转反侧，彻夜未眠。眼睛瞪着床顶的纱帐，脑子里全是江晚晴那双冰冷的、却又在某一瞬间流露出别样情绪的眼睛。
与此同时，凤仪宫内。
江晚晴也没有就寝。
她坐在书案前，面前铺着宣纸，却久久没有落笔。脑海里同样是林初霁今晚那张惊慌失措、眼泪汪汪、却又在某一刻流露出茫然和依赖的脸。
最终，她像是发泄什么情绪一般，猛地提起笔，蘸饱了墨，在纸上游走。
但她写的并非宫务纪要，也非诗词歌赋。
烛火摇曳下，只见纸上的字迹时而凌厉，时而缠绵，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正是“琴”最新一章的剧情：
【……她猛地将那人拥入怀中，感受着怀中身体的细微颤抖，心中那股莫名的焦躁与心疼几乎要破体而出。她笨拙地拍着她的背，声音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别怕……我在……”】
【月光下，她看着那人熟睡的容颜，指尖轻轻拂过她微蹙的眉间，心底一片柔软。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那冰冷的伪装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裂开了细微的缝隙……】
江晚晴写得飞快，仿佛要将所有无法在现实中宣泄、无法理解的情绪，都倾注在这笔墨之中。
这一夜，凤仪宫的烛火，也亮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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