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温彦揣着“江小将军要回京，需设宴接风”的正经事，溜溜达达又摸到了凤仪宫。
一进殿，她就觉得不对劲。
往日里这个时辰，江晚晴早已收拾停当，不是批阅宫务就是看书习字，周身气场冷冽又清明。
可今天，那位皇后娘娘居然还穿着略显随意的常服，坐在窗边的书案前，一手支着额角，另一手握笔疾书，眼下两团明显的青黑昭示着主人昨晚的睡眠质量堪忧。
更诡异的是，她一边写，唇角似乎还无意识地噙着一丝……极其罕见的、堪称柔和的弧度？
温彦顿时来了精神，蹑手蹑脚地凑过去，抻着脖子就想看那纸上的内容：“哎呦喂~我们日理万机的皇后娘娘，这是忙什么国家大事呢？熬出这么大两个黑眼圈？啧啧啧……”
江晚晴被吓了一跳，猛地回神，“啪”地一声合上了面前的书稿，速度之快差点夹到温彦的鼻子尖儿。她迅速恢复了平日冷脸，耳根却有点微红：“陛下进来怎么不通传？”
“通传了还怎么看得到娘娘这……春心荡漾的模样？”温彦笑嘻嘻地绕过书案，故意歪曲事实，“当面不敢说，背地里写小说？让朕猜猜，写到第几章了？拉小手了？亲小嘴了？什么进度啊这么投入？”
江晚晴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懒得理会她的疯言疯语，揉了揉眉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烦躁：“昨晚几乎没睡。”
她本意是指林初霁那档子破事——跟踪、过肩摔、上药、搅得她心烦意乱的。
但听在温彦耳朵里，自动过滤掉了所有前因后果和负面词汇，就精准捕捉到了关键词：“昨晚”、“没睡”！
温彦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差点跳起来：“一晚没睡？！厉害啊!你们……你们难道……同居了？！过夜了？！！”
她激动地抓住江晚晴的胳膊来回晃：“快！仔细说说！发展到哪一步了？是谁先主动的？那木头开窍了？哎呀我就说我的方法有效吧！接下来是不是该养猫了？什么时候去看海？朕给你们批假！”
江晚晴：“……” 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动脑补完一部八十集甜宠剧、并且显然已经脑补到大结局的皇帝。
她试图解释：“陛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昨晚……”
“朕懂！朕都懂！”温彦根本不给机会，一副“我是过来人”的表情，挤眉弄眼，“女孩子家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放心，朕心里有数！宴席！对，正好小将军要回来了，设宴！朕给你们创造机会！”
江晚晴彻底放弃了沟通，只想把眼前这头聒噪的野猪和昨晚那只蠢兔子一起扔出凤仪宫。
几日后，接风宴设在御花园暖阁。
江晚晴坐在主位一旁，依旧端庄清冷，只是目光偶尔扫过下首那个埋头苦吃、不敢看她的林初霁时，会微微停顿，眼神复杂。
温彦坐在主位，心情大好，看着底下“各怀鬼胎”的众人，觉得这宴席真是设得太值了。
林初霁牢记自己“帮陛下追皇后”的使命，眼看着宴席过半，帝后之间毫无互动，心里着急。
【系统！这样不行！得让皇后娘娘吃醋！】她灵光一闪，【我给陛下夹菜！娘娘看到我对陛下好，肯定会醋意大发，然后意识到自己对陛下的心意！】
于是，她鼓起勇气，夹起一块鲜嫩的鹿肉，颤巍巍地放到了温彦面前的碟子里，声音甜得发腻：“陛下~您日理万机，辛苦了~多吃点肉补补身子~”
温彦：“？？？” （这木头又抽什么风？）
江晚晴：“！！！”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盯着那块鹿肉，仿佛它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东西。）
林初霁感受到上方投来的冰冷视线，心里一喜：【成功了！她醋了！】她赶紧趁热打铁，又给温彦舀了一勺羹汤，恨不得直接喂到皇帝嘴里。
江晚晴看着这一幕，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心里那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偏偏脸上还不能太过失态。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火气，嘴角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也拿起公筷，夹了好几大块肥腻的蒸鹅肉，“啪”地放进温彦快要堆成小山的碟子里，咬牙切齿地说道：
“陛下，既然贵妃如此有心，您可千万别辜负了。多吃点。”
温彦看着那块油光锃亮的肥鹅肉，又看看江晚晴那“和善”的笑容，后背一凉，感觉自己离被暗杀不远了。
宴席上的气氛愈发诡异。
江晚晴眼见林初霁还在不知死活地往温彦碟子里堆东西，而温彦居然一副暗自享受的模样。
她脸上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更加“灿烂”，再次伸出公筷，这一次，几乎是精准地戳向盘中最大最肥腻的那块蒸鹅肉，动作带着一丝狠劲，“啪”地一声，重重压在温彦面前已经摇摇欲坠的“菜山”顶端。
温彦看着那块颤巍巍、油汪汪的肥肉，胃里一阵翻腾，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江晚晴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带着冰冷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威胁，从牙缝里挤出来：“陛下，贵妃和臣妾的一片心意，您可、得、领、情、啊。”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个极其危险的弧度，一字一顿地补充道：“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吗？嗯？”
那一声拖长了尾音的“嗯”，让温彦寒毛都竖了起来。她仿佛能从皇后那双冰冷的美眸里读出未完的潜台词：【不吃？好。现在不吃，待会儿回宫，看我怎么‘好好’喂你吃！打死你哦。】
温彦：“！！！” 她感觉自己不是坐在宴席上，而是坐在断头台前。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颤巍巍地拿起筷子：“吃……朕吃……皇后和爱妃的心意，朕……感激不尽……” 她视死如归地夹起那块肥鹅肉，闭着眼塞进嘴里，味同嚼蜡，感觉自己在直接吞咽怒火和脂肪。
而这一幕，落在全程密切关注“任务进度”的林初霁眼里，则完全变了味。
【系统！系统你看到没有！】林初霁内心激动地狂呼，【皇后娘娘果然醋了！醋大发了！她都亲自给陛下夹菜了！虽然表情有点凶……
但那一定是爱之深责之切！是占有欲爆棚的表现！你看陛下那‘受宠若惊’（吓傻了）的样子！你看娘娘那‘霸气侧漏’的占有宣言（死亡威胁）！啊啊啊！太甜了！这CP果然是真的！我的方法立竿见影！】
她仿佛已经看到任务进度条蹭蹭往上涨，积分源源不断流入账户的美好景象，兴奋得小脸通红，恨不得立刻再给温彦夹十块肉，把这场“醋意风暴”掀得更高更猛。
与此同时，另一边，则是完全不同的画风。
贤妃叶灵之自江桐踏入暖阁起，心中便是一动。江桐的英姿与她见过的所有闺阁女子或宫廷妃嫔都截然不同，那种飒爽与力量感，确实引人注目。
但她面上丝毫不显，依旧保持着惯常的温婉端庄，只是目光会比平时更多、更自然地落在那墨色身影上几分。
当江桐出于礼貌，顺手为她夹了一筷时蔬时，叶灵之内心确有瞬间的涟漪，但绝未到失态的地步。
她只是微微颔首，用恰到好处的、带着疏离的礼貌语气轻声道:“多谢小将军。” 随即她便姿态优雅地、小口地用了些那青菜，并未多看江桐，仿佛这只是宴席上再寻常不过的一次互动。
江桐本就对这类宫廷宴席没什么兴趣，敏锐地察觉到帝后贵妃之间的气氛诡异，自己姐姐脸色不佳，而其他妃嫔似乎也各自形成小圈子。
她独自坐在那里，与周遭的软语香风格格不入，难免有些被孤立之感。
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离自己不远处的贤妃叶灵之身上。这位娘娘看起来是场内少有的安静人，气质温婉，举止得体，方才接受夹菜时也显得落落大方，不像其他人那般或谄媚或试探。
出于打破自身尴尬处境，以及或许是想替姐姐观察一下宫中人的念头，江桐主动端起了酒杯，转向叶灵之，语气带着武将的直率：
“贤妃娘娘，臣女久在边关，对京中事务多有生疏。听闻娘娘素来雅擅诗书，不知近日京中可有甚么新鲜趣闻或雅集？”
叶灵之闻声，缓缓抬起眼帘，看向江桐。她的目光平静如水，唇角噙着一丝标准的、无可挑剔的浅笑，却莫名带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她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先执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啜饮了一小口，动作慢条斯理，尽显从容。放下茶盏后，她才用那温和而疏离的嗓音缓缓道：
“小将军说笑了。久居深宫，对外界之事所知有限。若论趣闻雅集，恐怕不及将军边关见闻之万一精彩。”
这话说得客气，却直接将话题轻飘飘地推了回去，态度看似谦和，实则带着一股不愿深谈的清冷。
江桐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微微一怔。她本就不善与这类心思细腻、说话绕弯子的宫妃打交道，此刻更觉得有些无趣。
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是臣女唐突了。” 便不再多言，转回了目光，心底那点想要融入的念头也彻底熄了，只盼宴席早些结束。
而叶灵之，在江桐转回头后，眼底才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她方才的“高冷”自然是刻意为之。
对付江桐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太过热情反而可能吓退对方，或引人怀疑。保持适当的距离和神秘感，才能引得好奇的鱼儿慢慢靠近。
她依旧姿态优雅地端坐着，仿佛刚才那段短暂的对话未曾发生，唯有在无人注意的间隙，目光会再次若有似无地飘向身旁那抹挺拔的墨色身影，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自然”地拉近距离。
宴席终于在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氛中结束了。
温彦如蒙大赦，第一个溜走，生怕多待一秒又要被皇后“关爱”。江晚晴冷着脸起身，目光在林初霁那兴奋未退的脸上冷冷扫过，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拂袖离去。
林初霁正美滋滋地回味着自己“成功催化帝后感情”的英明之举，准备功成身退回宫领系统积分，忽然感觉有人走到了自己身边。
她转头一看，竟是江桐。
只见小将军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初霁，然后非常自然地走到她身边，背对背地贴站了一下。
“啧，”江桐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初霁，语气里带着点熟悉的、欠揍的调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好像一点都没长高啊？还是这么……嗯。”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林初霁的头顶到自己袖口的位置。
林初霁：“……” 刚才的喜悦瞬间被这熟悉的挑衅冲散，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江桐！你一天不嘴贱浑身难受是不是！谁没长高！是你又野蛮生长了好吗！还有，我现在是贵妃！贵妃！你给我放尊重点！”
她气得跳脚，挥舞着拳头就想往江桐身上捶，完全是小时候打闹的习惯：“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那么欠打！”
江桐轻而易举地格开了她毫无杀伤力的花拳绣腿，嘴角似乎极快地勾了一下，又迅速压下，依旧是那副气死人的淡定模样：“哦。贵妃娘娘。失敬。” 语气里可听不出半点“失敬”的意思。
她顿了顿，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和几年前没什么变化、依旧咋咋呼呼的旧友，
想起方才宴席上她对着陛下那股诡异的殷勤劲，以及自己姐姐那瞬间冷下来的脸色，难得地多问了一句：
“说起来，”江桐语气随意，像是提起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你和我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林初霁正撸着袖子准备继续理论“身高问题”，听到这话，动作猛地一僵，脸上愤怒的表情瞬间被巨大的茫然和莫名其妙取代。
“姐姐？”她眨巴着眼睛，眉头紧紧皱起，“谁啊？你姐姐？江桐你什么时候有个姐姐了？你爹娘不就生了你一个吗？你睡糊涂了？”
她甚至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探江桐的额头，看看她是不是边关待久了发烧说胡话。
江桐：“……” 她看着林初霁那完全不似作伪的、写满了“你是不是有病”的困惑表情，英气的眉头深深蹙起。
【这家伙……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江桐心下诧异。她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对方有时候是有点缺心眼，但绝不至于连这种事都忘了。
可看林初霁这反应，竟然像是完全不知道有“江晚晴”这个人的存在？
江桐的目光沉了沉。她想起姐姐刚才看林初霁时那冰冷烦躁的态度。
【难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闹了极大的矛盾，以至于林初霁选择性地遗忘了关于姐姐的一切？甚至是否认她的存在？】
江桐只能做出这样的推测。宫闱之中，姐妹反目成仇的事也并不稀奇。
既然对方摆出这副全然不知的模样，她再多问也无益，反而可能触及什么隐秘的伤痛。
于是，江桐敛去了眸中的探究，恢复了平时的冷淡神色，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淡淡道：“……没什么，可能是我记错了。”
她懒得再跟这个看起来愈发古怪的旧友纠缠，摆了摆手：“行了，贵妃娘娘，臣女告退。”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干脆利落。
“喂！你给我站住！说清楚谁没长高！”林初霁还在她身后气呼呼地喊，可惜江桐压根没理她。
而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叶灵之，并未立刻离开。她原本温婉平和的眉眼间，几掠过一丝极淡的兴味。
看着江桐那副明明带着几分少年意气、却又强作沉稳老成地模样，与她之前在宴席上主动搭话时的直率，以及被自己“礼貌拒绝”后那瞬间的怔愣和无奈，形成了奇妙的对比。
【在外是统兵的小将军，在旧友面前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还会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吸引注意……】
叶灵之垂眸，指尖轻轻拂过袖口精致的绣纹，心底那份因江桐与众不同而生出的探究欲，悄然蔓延。
这小朋友，比她想象中还要有趣些。看似冷硬疏离，实则心思并不难猜，至少，比这宫里大多数口蜜腹剑的人要干净得多。
这样的人，若是能带回自己的昭阳宫，日日相对，逗弄看她那副故作镇定实则手足无措的模样，想必能为这乏味的宫廷生活增添不少乐趣。
只是，该如何让这只警惕性不低、又习惯与人保持距离的小将军，心甘情愿地、一步步走进她精心编织的网里呢？
江桐摆脱了身后林初霁“谁没长高”的嚷嚷和那道来自贤妃的、让她后背发麻的炽热视线，脚步加快，朝着皇后离去的方向追去。
没走多远，就在通往凤仪宫的宫道拐角处，看到了江晚晴略显清瘦孤直的背影。她似乎走得不快，像是在等谁。
江桐快步上前，唤了一声：“姐姐。”
江晚晴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妹妹时，她脸上宴席间那冰冷的面具已然卸下，虽然依旧没什么明显的笑意，但眉眼间的线条柔和了许多，那份天然的清冷化为了淡淡的倦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嗯，”她应了一声，目光在江桐身上仔细扫过，像是要确认这四年边关风沙没有带走什么，又添了什么新伤，“宴席喧闹，你没吃好吧？待会儿让小厨房给你做点清淡的。”
“还好，应付得来。”江桐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行，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语气里带着些微的感慨，“确实好久没见了，姐姐。”
听到这句话，江晚晴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了妹妹一眼。夕阳的金辉勾勒着江桐越发硬朗清晰的侧脸轮廓，
早已褪去了四年前还残留的最后一点少女稚气，完完全全是个历经沙场磨砺的将军模样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揉杂了太多情绪，有心疼，有欣慰，也有时光流逝的怅惘。
“是啊，”江晚晴的声音很轻，落在傍晚微凉的空气里，“一晃都四年了。”
四年。足以让一个少女成长为威震边关的将领，也足以让很多事变得物是人非。比如她们的父亲愈发斑白的两鬓，比如朝堂上暗涌的局势，再比如……
姐妹俩一时无话，只是静静地沿着宫墙漫步。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和温情在沉默中流淌。这深宫高墙之内，能让她稍稍放下心防、
感到一丝真切暖意的，也唯有这个自小一起长大、如今难得见上一面的妹妹了。
“边关苦寒，这次回来能待多久？”江晚晴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里带着姐姐式的关心。
“看朝廷安排和北境动向，眼下还算平稳，陛下说至少可留两月。”江桐答道。
“那就好。”江晚晴点点头，“父亲前日家书中还提及甚是挂念你。得空多回府看看。”
“我知道。”江桐应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又微微蹙起，“姐，那个林……”她似乎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现在的林初霁，“……贵妃，她是怎么回事？
感觉……怪怪的。” 她最终还是用了“怪”这个字来形容那个小时候的玩伴。
提到林初霁，江晚晴刚刚缓和些的脸色又瞬间冷了下去，甚至闪过一丝烦躁，她抿了抿唇，语气重新变得硬邦邦的：
“不必理会她。她这里，”江晚晴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怕是有点问题。”
江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姐姐也对那位贵妃的异常有所察觉。她虽觉得疑惑，但见姐姐不愿多谈，便也不再追问。宫闱之事，远比战场上的明刀明枪复杂，她素来不喜掺和。
姐妹俩又聊了些边关风物和家中琐事，大多数时候是江桐在说，江晚晴安静地听，偶尔问上一两句。直到走到凤仪宫门前，江晚晴才停下脚步。
“进去坐坐？”她问。
“不了，”江桐摇头，“还得去兵部一趟。明日再来看姐姐。”
“好。”江晚晴也不强留，只是又叮嘱了一句，“自己一切小心。”
看着妹妹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宫道尽头，江晚晴才缓缓收回目光，脸上那点罕见的柔和彻底褪去，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她转身步入凤仪宫，只是心头因妹妹归来而泛起的那点暖意，很快又被某个蠢货贵妃那张傻笑的脸和宴席上添堵的行为给搅乱了。
【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敲打”一下那只越来越无法无天的兔子了。】皇后娘娘如是想道，眸色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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