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血口喷人!”
林晏礼大怒,林相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父亲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孟裕丝毫不惧。
“证据已经被王爷找到,下官怎敢胡言乱语。”
“林公子就不要再为林相辩解了。”
“不可能!”
顾骄还没来得及开口,林晏礼近乎疯魔地抢过他手中的信件。
顾骄或许只认得林相的私印,可林晏礼却是父亲一手教导的,怎可能认不出父亲的笔墨。但信件上面连字迹都与父亲分毫未差。
他红着眼一张一张翻阅,企图找到一点伪造的证据。
林相的字迹、林相的私印,他除了不相信父亲会写下那样的言语之外,竟然一丝破绽都找不到。
“不,不,这一定是伪造的,这一定是假的。”
顾骄当然知道这是假的,但孟裕他们做事太过滴水不漏,若不是上一世知道林家的结局,顾骄看到这些东西摆在面前,也会犹疑一二。
“别慌,本王自然是相信林相的。”
若林相真有心做此事,又怎么会让林晏礼带着丰州的消息来帮衬顾骄呢?
说不过去。
但这种解释放在公堂之上自然是苍白无力的。
顾骄没想到,孟裕风声居然收到得如此之快,不仅没能找到证据推翻太子,反而让林相之事提前了。
孟裕咬死了林相是主谋,还有这么多可以佐证的信件,想来周行等人也收到了消息,人证物证俱在,相当棘手。
“王爷不会想要与林相同流合污?这可是犯了包庇之罪啊。”
孟裕眼眸含笑,太子殿下给过他承诺,只要能将林相拉下马,矛头自然不在他身上,届时判个流放,太子殿下有的是手段能将他保下来。
顾骄提剑架在孟裕脖子上,双手被缚之人避无可避。前些天的伤口才刚刚结痂,此时又添新伤。
“本王再问你一遍,你受何人指使?”
孟裕亦坦然。
“就算是当着林相的面,下官也不愿再做错事,只会据实相告。”
“林相位高权重,利用高位之权,逼迫下官克扣粮税、贩盐吞税、敛下巨财、为其所用。下官自知有罪,罪该万死,却也幡然醒悟,定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好一个罪该万死,那本王就成全于你。”
顾骄握住剑柄的手一用力,孟裕的脖子又添新伤,鲜血涌出。
“王爷住手!”
林晏礼出手,拉开了顾骄,救下了孟裕一命。
“你疯了吗?为何阻拦?”
顾骄不解,为何林晏礼要将他拦下来。
今日在此,皆为顾骄的人,没有人会出去多说一句。只要孟裕一死,信件一烧,便可让他一人承担下责任,牵扯不到林相半分。
“他牵扯贩盐,是朝廷重罪,应当由京都审判。若他死在了丰州,此事线索一断,顾骄,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什么下场?”
林晏礼虽受到打击,却十分冷静。这件事明显就是冲着他父亲去的,不能让顾骄为此担责。
“父亲不会做此事,我相信他。同样,也不怕京都的彻查,清者自清。烦请王爷将孟裕送往京都,交由皇上处理。”
“相信皇上会还林家一个清白。”
孟裕大口喘着粗气。虽然死里逃生,却庆幸尤甚。
没想到林家嫡子如此不谙世事,居然会相信这朝堂之上,会有清白二字。
太子殿下找的这替罪羊,可真是个傻的。
“林晏礼,你可想清楚了?”
顾骄再次问询,如果让孟裕出了丰州,这件事,就没这么简单了。
林晏礼点头。
“父亲为官三十余载,未做任何有损百姓之事,相信圣上会还林家一个公道的。”
顾骄见林晏礼如此,只好作罢。
他命人将带林晏礼回去休息,情绪大动,现下他需要好好平复。
至于剩下抄家之事,顾骄一人足以。
看着林晏礼出了门,消失在视线范围外,他这才眼神示意,让人将孟裕嘴封起来,并让其余人等,都到门外候着。
沈清上前,取了块儿破布堵住了孟裕的嘴。
顾骄这才开口。
“想玩儿栽赃陷害?”
顾骄取过烛台,点燃了烛火。当着孟裕的面,一封一封地点燃那些信件。
火苗吞没了信上字迹,那些私印自然也跟着消失殆尽。
“有问过本王的意思吗?”
孟裕被堵住了发言,却瞪大了双眼,没想到顾骄会如此行事,真就不怕自己到堂前揭发他吗?
烧完了信,才命人把孟裕压下去,连同周行、杜斌等人全部收押。
做完这些,又派人清点知州府和州守卫府的财物,方便收缴。
直至傍晚,顾骄才有时间回住所落脚。
着人去看望了林晏礼,他情绪还是不好,房门紧闭一日未出。
毕竟林家和盐私等事情扯上关系,还是被奸人造谣,自是愤恨不已。
顾骄垂眸沉思,最后还是差人送来了糯皮红豆糕,平日林晏礼最爱的点心。
取出药粉和针状银质细管,在糯米皮底部开了个口,准备将药粉灌入红豆糕的馅儿中。
沈清还是没忍住,出手拦了一下。
“主子,真要这么做吗?”
药粉是暗四送来的,传统蒙汗药里加重了情花和乌头的分量,只需一管,便能让人昏睡两天。
顾骄顺势将手中的银管塞给沈清,示意他来帮忙。
“林晏礼自小都是读的圣贤书,林相就这一个儿子,保护的很好,官场那些糟心事都没让他碰见。”
在林晏礼心中,皇上坐高堂,判事如明镜,定不会冤枉林家这种忠贞之士。
但上一世,亦是这样的局面,皇帝若是有心彻查,定然能还林相一个清白,孟裕嘴严,但底下的人呢?
况且赵乾煜此局设得实在阴狠,证据链十分完整,若不是一开始孟裕示好暗示太子,以及林相递出的消息暗示与定国公有关,他也不能一下子怀疑到赵乾煜头上。
但前世最后的结局,林相却只是告老还乡。如果真的涉及盐税走私从而定罪,不至于这么轻拿轻放。
除非……皇帝查到了什么,但在位高权重能遮半个朝堂的林相和自己的儿子之间,选择保下了赵乾煜。
最终以林相退出纷争而结束。
“皇帝多疑,林相入朝多年,桃李满天下,朝中不说多半,但文官大部分都受过林相恩泽,他一发声,近乎能达到一呼百应的局面。”
“这并不是一个帝王想要看到的场景,但想削弱他的权力必须要有一个机会。现在赵乾煜将机会摆在他眼前,他不会不用。”
“即使是包庇奸臣吗?”
顾骄将药粉注入红豆馅儿,又沾了点水封上底。
“他不会允许有人凌驾于皇权之上的。”
封好所有红豆糕,便唤来了暗三和暗四。
顾骄将糕点推到暗四面前。
“你将糕点送去林公子处,看到他吃下去便可。此药一个时辰发作,林晏礼没练过武,底子弱,应该能昏睡两天。”
“一旦他睡下,就将人送上马车,送到京郊林相的庄子上,再派人通知林相接人。中途若是人醒了,及时补药。”
林晏礼性子傲,有自己的坚持,顾骄虽然认可这样的气度,却也不能看他掉入陷阱。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能让他知道。因此,押送回京的囚车队,也不便让他随行。
“后面你就留在京都,等本王回去再行安排。”
“是,主子。”
等暗四带着红豆糕离开,顾骄又吩咐暗三道。
“回京路上,做成土匪报复截杀,孟裕、周行以及做账之人务必不留活口,把杜斌放了,溜个一两天再抓回去。”
暗三觉得顾骄做得有些冗余。
“直接都杀了不就好了,何苦留一个把柄?”
顾骄摇摇头,扯过绢布擦掉手上留下的糖粉。
“杜斌不在丰州,孟裕不可能和他提前通气,他只知孟裕却不知背后是谁。”
“况且杜斌还管着那只来历不明的军队,若是能问出来,赵乾煜便自身都难保。”
“把杜斌留下,该着急的不是我们。”
暗三悄摸在心里竖了个大拇指。
“是,主子。”
处理好林家的事,顾骄才算送了一口气。
总算不会让他们走上前世的老路。
顾骄心中的大石头骤然落下,露出了笑容。
一回头,又看见沈清眼碌碌地看着他,像耷拉了尾巴的巨型犬。
“怎么了?”
顾骄张开手,示意人自己到怀里来。
沈清楞了一下,便被顾骄双臂拉下,坐在腿上,避着他左臂的伤口,抱了个满怀。
“主子……”
他犹犹豫豫,半响说不明白。
顾骄一下子猜到了沈清心中所想,直言道。
“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沈清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起来,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喜悦。
好像有根隐形的尾巴左右摇摆。
“你得陪我去禹州见外祖父。”
沈清愣愣地点头。
“嗯,一定护主子一路周全。”
顾骄气笑了。
“是你,和我,一起见,是我们。”
顾骄想了很久,要让沈清能心安,能让他知道自己配得上站在这个位置,那就让更多人承认他、认可他。
虽然旁人询问顾骄从未否认过,但光明正大地介绍,还是不一样。
“我?我吗?不行的……主子……”
沈清闻言紧张起来,想都没想就要拒绝。
“为什么不行?你是我府上的主君,领了我的白玉扳指,和我一起见我唯一的长辈,有什么错吗?”
“薛老将军是不会同意的。”
薛淮义,原征南将军,后来自女儿嫁给了顾王爷只好,怕武将联姻引起皇帝猜忌,便退到了禹州,领了个闲职,在家养老。
“外祖父同不同意是我的事,但认了你,带你见他,亦是我的责任。”
“沈清,你不会想临阵脱逃吧?”
旁边一个劲儿想着去抢三哥的任务成功性有多大的沈清骤然回神。
“没……没有。”
顾骄捧着他的脸。
“没有就好,我带你一起去看我母亲的家乡。”
二人贴得很近,源源不断的热意从相贴处传来,像蜻蜓点在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棘手的事情都已解决,没有什么能打扰到他们。
顾骄没有去克制,张开十指,滑入发间,引着人和自己唇齿相贴。
房间逐渐变得燥热,但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暗一推门而入。
“主子,属下有一事禀报。”
“那……”
他抬头,撞进了主子要杀人的双眸,也看见了双颊绯红的小五,双唇上还覆着一层亮晶晶却不可名状的水膜。
“我……属下有罪,打扰了,主子继续……嘿嘿……继续。”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以此生最快的速度退出了房门并且关好。
嘴里咒骂暗三不关门的声音隐约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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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像个大狗狗(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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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林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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