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骄二人在禹州管道峡口追上了黄公公,因为胡戎消息急迫,三人也并未过多停留休息,反而选择直接赶路。
青阳和忍冬更是不必担忧,都是能日行千里的凶禽,日夜兼程也不在话下。
快马加鞭,于第三日清晨就已经赶到了京都城门口。
黄公公自是直接回宫复命,顾骄还得先回府更换朝服,备好丰州的回折,才能进宫面圣。
三人在永安街口分别,顾骄领着沈清回府。
骆叔已经提前接到了顾骄回来的消息,也知道宫里催得着急,因此早早备好了沐浴用的水、朝服以及笔墨。
丰州事罢已经月余,该上报的事情早已提前书信上折,顾骄现在只需要誊写一份事毕妥当的官话折就行。顺道拟了一份有关禹州知州请功折一同交上去。
等他抄写完交给骆叔,就准备回内院更衣。
“你也去沐浴吧,一会儿不用跟着我进宫。”
念着沈清也一路奔波,顾骄不想让他再在宫门外苦等,便想让他留在府中。
没想到沈清一步上前,拉住顾骄的衣袖表达不满。
想了很久,才酝酿出一个不太着调的理由。
“主子,贴身暗卫不能离主子太远。”
言外之意,我也想跟着你一起进宫。
沈清很少会有反驳的举动,在顾骄看来,这些“不听话”的动作都是撒娇,顾骄基本上一心软就同意了。
但此次进宫是为了商议战事,众人各有所思,光是统一意见就要费许久的口舌,还不知何时会有结果,宫外没有能休息的地方,各王公贵族的侍卫只能在殿外站着等。
沈清连着骑了好几日的马,现在又要让他在烈日下苦等,顾骄自是不愿意他这般受苦。
“听话。”
他反过来捏捏沈清的手心,温润的触感让他不想放开。
顾骄索性就一直牵着手,把人带进内殿,外面侍奉的人都不会跟进来,他这才开口道。
“不是不愿让你跟去,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予你。”
比起跟在自己身边,沈清更在意自己对顾骄的重要性,这还是他从林晏礼那里学到的,如今倒是用得得心应手。
顾骄一边说着,一边让沈清准备给青阳和忍冬喂食。
骆管家已经把两只飞鹰的“窝”放在了内殿窗户旁,还准备了专门放饲食的托盘。
沈清轻车熟路地取了血,混进吃食里,又把灶房提前备好的生肉一起放进托盘里。
经此一月,两小只对主人已经十分熟悉,即使换了环境,只要沈清在,他们也能毫无戒备地饱餐一顿。
顾骄跟在一旁交代着事情。
“晏礼那边一直没有差人去问过,一来是时间匆忙没来得及,二来是担心他还气着,本想差人去问问,又怕他们去会被拒之门外。”
自从丰州顾骄命人偷偷给林晏礼下药,然后把人送回京都到现在,二人一直没通过书信。林晏礼并非迂腐之人,冷静下来也能明白顾骄这么做的用意。但……给好友下药的壮举,顾骄实在是不敢保证林晏礼能消气。
“你替我去丞相府跑一趟,带上禹州备好的礼物,他知道你同我之间的关系,就算生气,应该不会做得太过。”
顾骄一句“他知道你同我之间的关系”,就让沈清心中升起温热。虽然二人身份云泥之别,沈清从来没奢望过有昭告天下的一天,但能像顾骄这般,做到直接大胆的告知身边亲朋,已经让沈清感动到不行。
“是。”
并非是顾王府的暗五大人,而是以顾骄身侧之人的身份代为上门。
沈清侧过头,微扬起的唇角没有逃过顾骄的眼睛。
真好哄。
表面冷淡答复,侧头无人时却偷偷暗爽,这般反差像一根细软的羽毛,在顾骄心尖上扫过,让他忍不住凑上去,伸手掐住沈清的双颊,强迫他把脸回过来面向自己。
顾骄对上那双不明所以的眼睛,喉结难耐的上下滚动,忍不住欺身而上,噙住那看起来温软可口的双唇,良久才分开。
“先去沐浴吧。”
黄公公已经向皇帝复命,因此顾骄也不敢耽误太久,换上朝服就上了马车,朝着宫门去。
果然,御书房不是一般的热闹。
太子、睿王、林相、定国公、兵部及武将众大臣,甚至连刚刚及冠,连战场还没上过战场的莫家三公子也在场。
看来胡戎不只是在边境小面积扰乱那么简单,顾骄扫过众人,最后却和赵乾煜撞上视线。
对方神色自若,却掩饰不住眸中的狡黠,和那抹势在必得的狠戾。
顾骄假装没看见,走上前去,和赵乾煜齐肩而立,行礼问安。
“参见陛下。”
“平身。”
皇帝反复打量着顾骄,赞许之意溢于言表。
“关于丰州之事,你做得很好。”
顾骄不卑不亢。
“丰州兹事体大,牵扯到三州十二县,甚至还与土匪一行有所勾结。但臣有罪,未能将罪臣完好无损带回京都问审,请陛下责罚。”
皇帝却摆手。
“丰州知州以及州卫守总兵所犯之事证据确凿,已经足以为他们定罪,其余官员也已转交于吏部,会依据证据定罪。至于山匪之首,在窜逃之时死于流民暴动,也算是罪有应得,你不必放在心上。”
顾骄故作惊讶抬头。
“什么?连杜斌也死了吗?”
他当然知道太子一定不会让杜斌活到京都,所以他早早得就埋下了一颗棋。
顾骄立刻撩起衣袍跪下请罪。
“都怪臣对禁军约束不力,丰州三名罪犯居然都未能完好送回京都,还请陛下降罪。”
皇帝一时间没有说话,他敛了神色,冷眼审视着顾骄,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但顾骄在这般压力下神色未变,像是真的不知情。
他想起顾骄送回来的折子,并非传回来的两封,而是三封。夹杂在孟裕罪行的奏折中,提到了孟裕与山匪在后山秘密屯兵之事,并记录了从兵部流通出去的辎重编号,与林相前些日子巡查到户部的缺损大约是对的上的。
顾骄很聪明,并没有将这份折子放在明面上,也没去提旁的什么人,只是眉头直指孟裕,指出他在丰州称王称霸之心。
但顾骄和林相林知洵查到同一件事……皇帝警惕地眯了眯眼睛。
这时,顾骄补充道。
“但望陛下勿要怪罪于禁军,若非他们,就连土匪也难以在这么短时间攻克。”
他低下头,言语诚恳地为禁军求情,却是在“不经意”间,点醒了皇帝。
禁军并非顾骄所全权管辖之军,而是皇帝从安王仪制一手提拔起来的私军,他们定然不会因为顾骄的计划而去随意处置罪臣。就算是派了暗卫去做事,但掌事至今仍是皇帝的人,到现在也未曾上报过异常之处。
不是顾骄!那丰州明面上敛财,实则确实在养兵……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皇帝思至此,双手伏案,但龙颜之怒已展露无遗。
他眼神扫过定国公和赵乾煜。
前者经验老道,自是不会因为这一两眼而袒露惧意。但太子却不一样,不仅是君臣,更是父子,当皇帝眼神落在他身上时,就已经受不住地瞥开了眼睛。
只有心虚者,才会这般畏惧。
皇帝了然,却未显于色,毕竟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胡戎之事。大臣也只认为是顾骄办事不利,惹怒了龙颜,没人敢多吭声。
顾骄低着头,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他余光看着太子似是呼吸都加重了几分……不打自招。
也不知太子是否喜欢自己送的礼物。
但皇帝的反应却是出人意料。
“押送犯人本就不易,能抓出官吏中的蛀虫已经是大功一件,又为何要去追责呢?”
顾骄以为皇帝定会在意自己的位置,至少不会如此轻易放过觊觎自己龙座之人,却没想到事情都已经袒露到如此地步,他依旧轻拿轻放。
皇帝大手一挥,让朱洪上前。
“顾骄此事办得不错,既捉出了为官的蛀虫,又安抚了民心,赏金万两,赐天子剑傍身,禁军赏俸三月,随行官员一一行赏,不再赘述。”
京都大臣自然是不知道顾骄是带了天子剑去往丰州,还用此恐吓了孟裕。因此,大家皆惊于皇帝对顾骄的宠爱,要知道,至今为止,还未有皇帝赐朝臣天子铸剑的先例,甚至连太子监国之时,也只是将天子剑悬于朝堂,彰显皇权之威。
赵乾煜听到皇帝不追责,一口气咽回肚子里,但又闻皇帝赐下天子剑,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天子剑都赐给了顾骄,见天子剑如皇帝亲临,那自己这太子,又算得了什么!
顾骄闻言却未有半分喜悦之情。在他看来,皇帝宁可赐下天大的殊荣,也不愿彻查赵乾煜所犯下的罪过,帮他揭过。
要知道,赵乾煜已经多次做到了明面上,想要自己的命,可皇帝却无动于衷。每次都用封赏来堵住他的嘴,先是禁军,后是天子剑。
自己、或是裴滢娇,对皇帝来说,或许真的算不上什么。
顾骄沉声。
“臣,谢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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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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