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微拂回到徐府,先去和爹娘说了她在宫里的一应事宜,之后就回了清风院。
沈望舒也被侍女带到了正屋,此时的她已经被下人带着换了一身衣服,徐微拂看着她的样子,颇有些怀念。
徐微拂给她倒了杯茶水,随口道:“坐。”
沈望舒没有坐下,只是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些?”
徐微拂也随她,自己倒是坐在了榻上。
“为了确保我没有认错,我先与你对个暗号,科举,嗯……还有土豆。”
那乞儿更是惊愕:“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也是……”
徐微拂摇摇头,“我不是。好了,你要回答我的问题了,你认得我吗?”
沈望舒低头,低声道:“商户徐家,富可敌国,出了一位犯了重罪的皇后,皇后名讳,徐微拂。”
“很好,你认得我。”徐微拂开心了,倒了两杯茶,递给站着的那人一杯:“这下能坐了吧。”
沈望舒犹豫良久,还是接了那个杯子,拘谨地坐了榻上的一个边边,“你怎么……”
徐微拂吃着茶,不以为意道:“没什么,重生了一回。”
刚坐下的人一下子被吓地站了起来,手中的杯子也跌落在地,颤着嗓音:“你……你怎么会……”
徐微拂对她微微一笑,起身拾起了那个杯子,歪着头道:“可能天理昭昭,上天怜我。”
“既然如此,那你就该知道,我的抱负和理想……是一定绕不开你的。”沈望舒不敢再坐,只颤声提醒。
徐微拂单手拿着茶杯,看着沈望舒:“我知道,无非是纵容戚晏踩着我,踩着我徐家的骨血,往上爬嘛。”
“那你不急着逃,找我做什么?”
徐微拂低垂着眼,转着杯子,随后她抬眼朝沈望舒一笑,明明还是那样温婉美好的脸,但不知为何沈望舒看出了邪魅的味道,看得她后背发凉。
“我很欣赏你的思想,但这不是你的时代——是这个词吧。”
沈望舒死死地看着那个对她笑的女孩子,脸色铁青起来:“那你要……杀了我吗?”
徐微拂挑了挑眉,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只继续道:“屈大夫曾说‘众人皆醉我独醒’,但你要知道,醉中独醒者,往往不得善终。”
“那又如何,我愿作篝火,指引后路,百年盛世都会有我的名字。”沈望舒料想今日活不成了,索性偏激了些。
却没想徐微拂看着她的眼睛变得愈发怜悯起来。
徐微拂低低喃道:“你竟是这样想的。”说着拉过沈望舒,抚着她的脸,那份悲伤隐都隐不住,全面爆发在沈望舒眼前:“若真是这样那也罢了,可我看过你失败的样子啊……”
“我看到戚晏踩着你的血肉成就了他的一代明君,可那盛世之下,哪有沈望舒的名字?不过一个祸国妖妃,想杀便杀了。”徐微拂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都抚不上沈望舒的脸。
沈望舒却是一惊,她确实是想着入东宫辅佐太子,但她的身份在此,怕是只能明面上做个宠妃,暗地里来做这个幕僚。
没想到这条路的结局,竟被徐微拂点了出来,“可是……可是你不是在戚晏刚登基没多久自戕死了?”
“是啊,可我不甘啊,我徐微拂,怎么就那样不明不白死了呢?所以我也看到了你的结局,望舒,月满则亏啊。”
“这……”沈望舒一下子被灌输了太多,说真的,不太相信。但这里就有她一个穿书者,再多一个重生者好像确实无妨。
“望舒,你想做执棋者,但棋子一落,胜败你分得清吗——你会下棋吗?”徐微拂看她犹豫,放缓了声音,看着深情款款,满是悲伤地望着她。
“我的确不会,那你是想怎样?”沈望舒看着那盛满哀伤的眼睛,不由得一愣。
徐微拂见她动摇,直接提出了条件:“我们合作,我来成就你的功名。最次,也会让你好好的富贵地活着。”
“可你也是……”女孩子。
“是啊,所以第一步,我们要好好选。沈望舒,你相信我吗?”
“我为什么要信你?”
“因为只有我徐微拂,才能让你沈望舒在这个时代好好的活着。”
两人沉默的对视着,徐微拂又抚上沈望舒的脸,从额头轻抚到下巴,喃喃道:“望舒,你才是我的月亮。”
不得不说,徐微拂那张观之可亲的脸真的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成功地打消了沈望舒大半的疑虑。
两人事情谈了大半,沈望舒问看着书的徐微拂:“为何要将我认作庶小姐而非嫡小姐,我记得你们这里的嫡庶地位很大吧。”
徐微拂喝着茶,看了她一眼:“其实最开始是想让你做我的侍女的,但我怕你不会,到时候惹人怀疑。至于为什么不是嫡小姐,你也知道,嫡庶有别,庶小姐的话,能作为我的陪嫁和我一起去王府,嫡小姐可不行。”
“这样,”这个解释很合理,所以沈望舒没再纠结,反而问了另一个事情:“说起来,你不怕我背后捅你刀子?”
徐微拂懒洋洋地看她一眼:“不会的,你爱我。”
沈望舒看这本书的时候,就对这个炮灰皇后抱有怜悯,确实对她的关注更高一些。
“好吧,如果恨铁不成钢也算。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徐微拂放下书,一下子坐的端正:“目前皇子也选完了,暂时没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我们可以不用那么着急。”
沈望舒吃着点心,奇道:“哎,皇帝怎么会诏你进宫选皇子?还有你不是过了一世了,怎么会不知道那些皇子的事情?”
“唉,别提了,你不是不知道戚晏的三千后宫,我活活被那群人拖死在那里。至于皇帝诏我进宫——这事我自有办法。”徐微拂先是心痛的捂着心口叹气,又调皮的冲她眨了眨眼睛。
沈望舒见她没说,也没再问其他,只是一愣,问出了与书中不一样的地方:“书中说你是自戕而亡啊?”
“非也,非也。”徐微拂拖着长腔反驳她。
沈望舒看她没了后话,知道这或许是她的伤心事,也没再提。
两人都丧着脸,安安静静坐在榻上,阳光透过花窗照在她们身上,斑斑点点,像是怜爱,又像是祝福。
良久,沈望舒问道:“你最后选了那位七皇子?”
徐微拂低头看着书,脸都没抬,嗯了一声:“也只有他了,今天接触下来,看着还好。”
沈望舒可有可无,只道:“可惜是个病秧子唉,死得很早,怕是没什么助力。话说那个断袖姐姐不考虑吗?”
书中,徐微拂本来是要继承徐家,想等大一些招婿来着,所以年岁稍长了一些,谁能想到皇家突然来了这样一下。而沈望舒刚过及笄之年,这句姐姐叫的毫不违和。
徐微拂摇摇头:“六皇子虽是断袖,但他也是个正常的戚朝皇子,怕是容不得我们生事。”
“那确实,根深蒂固的陋习不是轻易能改变的。”沈望舒点头赞同。
“所以要选七皇子啊,女人的事他们男人懂什么,死的早就是他最大的助力。若挡了我们的路,就让他死得更早。”
两人相视一笑,堪比披着兔子皮的狐狸开会。
……
因着认沈望舒做徐家庶小姐的事情,徐微拂已经知会过徐父徐母,说此次进宫若不是沈望舒的主意,怕是她徐微拂要着了别人的道,成功的唬住了老人,忙不迭的同意了徐微拂的安排。
所以这次只带着沈望舒过去认认老人,顺便再安安徐父徐母的心。让这件事情顺利的尘埃落定。
徐微拂带着沈望舒在晚膳前去了主院,而沈望舒很好的收敛了她那与时代不合的个性,看着倒是比如今的徐微拂更像一个乖乖女。徐微拂挑了挑眉,笑着介绍:“爹爹,这是沈望舒望舒。”
徐母自是感激沈望舒的,连忙拉过沈望舒的手,紧紧握着,不住的叫“好孩子”。而徐父则对着沈望舒一点头,捋着胡子问道:“微拂,此时没有什么可与不可,且沈姑娘也帮了你,不过这些事,还是要与为父说说为好。”
徐微拂和沈望舒扶着徐母坐到主位,徐微拂道:“爹爹,女儿自然是要和你说的,今天不就带着望舒来了。”
说着,徐微拂拉着沈望舒坐到下首,抬眼看向徐父:“父亲可知,陛下给予我们的这份恩宠,背后可藏了多少算计?”
徐父与徐微拂对视良久,终是沉默。
“看来爹爹知道一些。”
徐母给徐父递了杯茶,道:“怎么会看不明白,皇家无非是想借我们徐家的金银。天家积威甚重,我们商贾人家哪里反抗得了。只求他们能看在徐家的钱财上,让你好过一些。”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徐微拂喝了口茶,“这些女儿是明白的,只不过娘与爹爹想得甚好,可如今国库空虚,天下大旱,大戚已是危难之际,怕是两个徐家都不够往里面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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