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凌！马步要稳！腰沉下去！”
随着一声厉喝，一根细长的竹竿“啪”地打在江凌凌的大腿上。她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乱动，只能咬着牙将姿势压得更低。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练功服的领口。
加入青峰剑派已经半个月了，江凌凌每天都活在肌肉酸痛的折磨中。原以为穿越后能像小说里那样轻松掌握绝世武功，现实却是连最基本的马步都扎不好。
“坚持！再坚持三十息！”执教大师兄周子琰背着手在弟子队列中巡视，“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
江凌凌的双腿已经开始发抖。三十息？那就是差不多一分钟。她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砰！”
身旁传来一声闷响，一个新入门的女弟子支撑不住摔倒在地。周子琰皱眉走过去：“林师妹，再去跑五圈练练耐力！”
江凌凌偷偷瞥了一眼，只见那林师妹眼中含泪，默默爬起来去跑步。她心里一阵发紧——下一个不会就是自己吧？
“江师妹，专心！”周子琰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吓得她差点摔倒。
终于熬到训练结束，江凌凌瘫坐在地上，揉着酸胀的大腿肌肉。其他女弟子也都东倒西歪，只有几个从小习武的还能站着。
“凌凌，你还好吗？”同屋的孙师姐递来水囊。
江凌凌接过水囊猛灌几口，气喘吁吁地说：“我感觉这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刚开始都这样。”孙师姐笑道，“过段时间就习惯了。”
“过段时间我可能已经残废了。”江凌凌哀嚎一声，仰面躺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片阴影笼罩了她。江凌凌眯起眼，逆光中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黑衣劲装，腰间配剑，一张俊脸冷若冰霜。
叶墨。
自从青山寺一别，江凌凌已经半个月没见到他了。没想到他也在这里？
“门派重地，躺在地上成何体统。”叶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比脸色还冷。
江凌凌撇撇嘴，勉强坐起来：“叶公子有何贵干？”
“掌门命我指导新弟子剑法基础。”叶墨简短地说，“明日辰时，剑坪集合。迟到者，十圈。”
说完，他转身就走，黑色衣袍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剑法？叶墨教？”孙师姐瞪大眼睛，“天哪，我们运气也太差了！”
江凌凌挑眉：“怎么了？他很厉害？”
“厉害是厉害，可他是全门派最严厉的教习！”孙师姐压低声音，“去年有个弟子在他课上偷懒，直接被他一剑挑飞了发冠，吓得尿了裤子！”
江凌凌嘴角抽了抽。这倒是很符合叶墨那副“生人勿近”的气质。
———
第二天清晨，江凌凌和一群新弟子战战兢兢地站在剑坪上。叶墨准时出现，一身黑衣如墨，腰间长剑未出鞘却已让人感到寒意逼人。
“剑，兵器之首。”他开门见山，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练剑先练心。心不正，剑必邪。”
江凌凌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开场白也太老套了吧？
“今日学基础十三式。”叶墨抽出长剑，阳光下剑刃寒光凛凛，“看好了。”
接下来的一幕让江凌凌瞪大了眼睛。叶墨的剑法如行云流水，每一式都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动作。剑锋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割裂，发出细微的嗡鸣。
“现在，跟我做第一式。”叶墨收剑，开始分解动作，“右手持剑，左脚前踏，剑尖上挑。”
江凌凌模仿着他的动作，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叶墨走过来，用剑鞘轻轻拍打她的手腕：“太高。手腕要沉，剑尖与眉齐平。”
“专心。”叶墨冷冷地丢下一句，转向下一个弟子。
两个时辰的基础训练后，江凌凌的手臂酸得几乎抬不起来。其他弟子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
“午饭后，自行练习。”叶墨收剑入鞘，“明日检查，不合格者加练。”
弟子们如蒙大赦，纷纷行礼告退。江凌凌正要离开，却听叶墨道：“江凌凌，留下。”
她的心猛地一跳。单独留下？难道自己表现太差要被训话了？
等其他人都走远了，叶墨才开口：“你的握剑方式不对。”
江凌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哪里不对？”
“像握刀。”叶墨走到她身后，突然握住她的右手调整姿势，“拇指要这样放，否则发力不畅。”
他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呼吸拂过她的耳际。
“懂了吗？”叶墨松开手，退后一步，表情依旧冷淡。
江凌凌见状深吸一口气，“懂了。谢谢叶教习。”
“叫我叶墨就行。”他转身走向剑坪边缘，从地上拿起一个布包扔给她，“敷在手臂上，缓解酸痛。”
江凌凌打开布包，里面是几贴膏药，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她抬头想道谢，却发现叶墨已经走远了，黑色背影很快消失在长廊拐角。
“面冷心热的家伙，真奇怪...”她小声嘀咕。
———
接下来的日子，江凌凌逐渐适应了门派生活。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功，上午基础训练，下午学习心法，晚上还要完成课业。虽然辛苦，但她的进步速度让所有人都惊讶。
“江师妹，你这招跟谁学的？”一次对练中，孙师姐惊讶地问，“从来没见过这种步法。”
江凌凌笑而不答。她刚才用的是现代格斗中的侧滑步，在这个世界当然没人见过。这些天来，她尝试将现代格斗理念融入古武，效果意外地好。
“我看她是自己瞎琢磨的。”一个尖细的声音插了进来。苏婉柔不知何时出现在练武场边，脸上带着讥讽的笑，“不按正统方法练，迟早走火入魔。”
自从诗会一别，江凌凌还是第一次在门派中见到苏婉柔。她也加入了青峰剑派？
“苏师姐。”孙师姐连忙行礼，“您怎么来了？”
“奉掌门之命，指导新弟子轻功基础。”苏婉柔骄傲地扬起下巴，目光落在江凌凌身上时明显冷了几分，“有些人啊，以为会几手三脚猫功夫就了不起了。”
江凌凌懒得理她，继续练习剑招。苏婉柔讨了个没趣，冷哼一声走了。
“凌凌，你得罪苏师姐了？”孙师姐小声问。
“算是吧。”江凌凌耸耸肩，“诗会上抢了她风头。”
孙师姐脸色一变：“那你可要小心了。苏师姐是掌门侄女，在门派里很有话语权。”
江凌凌点点头，心里却没太当回事。比起勾心斗角，她更关心如何提高自己的实力。
下午的心法课上，江凌凌又有了新点子。当执教师兄让大家盘腿打坐“感受内力流动”时，她举手提问：“师兄，为什么一定要盘腿？站着不能感受内力吗？”
执教师兄明显一愣：“这...自古都是这么练的。”
“但站着更符合人体力学啊。”江凌凌站起来示范，“你看，脊柱自然伸直，气血流通更顺畅...”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
“胡闹！”执教师兄回过神，厉声呵斥，“自古传下来的修炼方法，岂容你随意更改？罚抄《静心诀》十遍！”
下课后，江凌凌垂头丧气地走向藏书阁，准备领罚。路过剑坪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被罚了？”
叶墨靠在银杏树下，手里抛接着一颗石子，脸上是一贯的冷淡表情。
江凌凌撇撇嘴：“不就是提了个建议嘛，至于罚抄书吗？”
“什么建议？”叶墨问道。
江凌凌把她的“站立冥想”理论说了一遍。本以为叶墨会像执教师兄一样斥责她，没想到他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
“啊？”江凌凌瞪大眼睛，“你...你觉得我说得对？”
“盘腿打坐确实容易腿麻。”叶墨轻描淡写地说，“不过这话别到处说，老古董们接受不了新东西。”
“对了，”叶墨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扔给她，“《静心诀》的正确版本。执教给你们的抄本少了关键几句。”
江凌凌接过竹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被罚抄...你偷听我上课？”
叶墨语气更冷了：“碰巧路过。爱要不要。”
说完，他转身就走。
江凌凌看着他的背影，满脸问号。
———
转眼一个月过去，新弟子迎来了第一次小考。考核内容包括基础剑法、内功心法和轻功三项。
“完了完了，我轻功最差...”孙师姐在候考区来回踱步，“听说这次是叶教习主考，他要求特别严！”
江凌凌拍拍她的肩：“放松，深呼吸。紧张反而影响发挥。”
“江凌凌！”执事弟子喊到她的名字，“第一项，基础剑法！”
江凌凌走入考场，只见五位考官一字排开，正中央赫然是叶墨。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劲装，衬得肤色愈发冷白。
“开始吧。”坐在叶墨旁边的周子琰说道。
江凌凌深吸一口气，起手行礼，然后开始演练基础十三式。这一个月来，她每天加练两小时，动作已经相当纯熟。剑锋划过空气，发出清脆的鸣响，一招一式干净利落。
演练完毕，她收剑行礼，额头微微见汗。
“不错。”周子琰笑着点头，“动作标准，发力顺畅。叶师弟，你觉得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叶墨。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江凌凌一会儿，突然说：“第七式，转腕角度不够。第九式，下盘不稳。”
江凌凌咬住下唇，这家伙要求真严格。
“不过，”叶墨话锋一转，“整体尚可。八分。”
周子琰挑了挑眉，叶墨给分向来苛刻，能给八分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
江凌凌不知情，还偷偷冲叶墨做了个鬼脸，换来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
第二项内功心法考核，江凌凌抽到"运转小周天"的题目。她盘腿坐下，按照心法引导气息运转。虽然她更喜欢站立冥想，但为了考试还是老老实实用传统方法。
“可以了。”片刻后，周子琰叫停，“气息平稳，循环顺畅。九分。”
最后一项轻功考核由苏婉柔主持。看到江凌凌上场，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光。
“江师妹，请跳过这排木桩。”她指着场地上高矮不一的十根木桩，“必须按顺序，不能落地。”
江凌凌皱眉。这排木桩最高的足有两人高，最矮的也到腰部，间距还特别大，对新弟子来说难度太高了。
“苏师姐，”她忍不住质疑，“这难度是不是...”
“怎么？不敢挑战？”苏婉柔提高声音，“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考官有意为难你？”
场边响起窃窃私语。江凌凌深吸一口气，不再争辩。她退后几步助跑，然后纵身跃上第一根木桩。
前五根还算顺利，到第六根时，她已经气喘吁吁。第七根是那根最高的，她咬牙一跃，勉强抓住木桩顶部，挣扎着爬上去。
“动作太慢了。”苏婉柔冷笑，“这样也算轻功？”
江凌凌顾不上回嘴，全神贯注准备跳向第八根。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木桩顶部有些滑腻——有人涂了油！
江凌凌脚下一滑，整个人从高处坠落。她下意识地护住头部，准备承受重重一摔...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熟悉的松木香萦绕鼻尖。江凌凌睁开眼，正对上叶墨近在咫尺的脸。
“考核暂停。”叶墨放下她，“有人蓄意破坏木桩。”
苏婉柔脸色一变：“叶师弟，话不能乱说！”
叶墨没理她，径直走向那根木桩，用手指抹了一下顶部，然后展示给其他考官看：“油。故意涂抹的。”
场边一片哗然。周子琰沉下脸：“查！必须严查！”
苏婉柔的脸色变得煞白。江凌凌冷眼旁观，心知肚明是谁干的，但没证据也不好指认。
考核被迫中断，所有新弟子被遣回宿舍休息。江凌凌刚走到回廊拐角，迎面而来的正是叶墨。
叶墨上下打量她，“有没有伤到？”
江凌凌摇摇头道谢：“没事，多亏你接住我。”
叶墨点了点头：“以后小心点。”
“知道啦，谢谢。”江凌凌笑道。
———
夜深人静，江凌凌悄悄溜出宿舍，来到剑坪加练。考核虽然中断，但她的成绩已经足够晋升正式弟子。明天起，她将开始学习更高深的武功。
月光如水，洒在空旷的剑坪上。江凌凌抽出木剑，开始练习基础十三式。练着练着，她尝试加入一些现代格斗动作，创造出全新的组合招式。
“花里胡哨。”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凌凌回头，只见叶墨抱剑倚在树下，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
“这么晚不睡觉，跑来偷看我练剑？”她挑眉问道。
叶墨不接话，直接抽出长剑：“你刚才那招转腕太慢，敌人早就刺穿你了。”
“那该怎么转？”江凌凌虚心请教。
叶墨站到她身后，一手握住她的手腕调整角度：“这样。发力要干脆，不要犹豫。”
“懂了吗？”叶墨松开手，退后一步。
江凌凌点点头，按照他教的方法重新演练。这一次，动作果然流畅许多。
“有点进步。”叶墨难得地夸了一句，“不过下盘还是不稳。明天开始，加练马步。”
“啊？还要练马步？”江凌凌哀嚎一声，“我腿都要断了...”
叶墨扫了她一眼：“抱怨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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