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和章行简,秘密进宫,将所有证据交给皇帝。在宣室,明若正站着,似乎也在禀报公务。
徐晚进来,与她对视一眼,默契又转开眼神。
她来之前,去找了明若,告知她自己今日会呈证,她手里搜集的孟广罪证也可以一齐呈上。
西山之变,有关屯兵、走私、兵器、战马等等谋逆大事,为免扰动朝纲,章行简还是没有选择在朝会上揭露。
皇帝看完三人的物证,宣室内,一阵沉默。
“这江山,给朕治理成这个样子,实在是……”皇帝面色灰白,像是连动怒都没有力气了。
明若心中一紧,“父皇,此事不是您的错,这背后之人,谋权已久,定是朝中重臣,如今我们有了证据,便可直接将其拿下,将这祸患除去,则社稷可安。”
皇帝摇摇头,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女儿,“若儿,此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朕和他斗了十几年,如今还只是个开始,西山,只是一处而已。”
徐晚闻言,难道皇帝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
皇帝看向两人,“此事涉及的人,朕会一一处理,决不姑息,也算是给战死的老侯爷和徐中尉一个交代。”
章行简和徐晚齐齐躬身谢恩。
“若儿,你先出去吧,等会朕再宣你。”
明若看他面色不好,有些担心,只能出去先等。
此时,宣室里,只有三人。
皇帝眼中,锐利肃杀之气尽显,“我知道,万征和张通裕其实都是魏松的人,这些年,我提拔尚书台的人,分割他手中的权力,可他在朝中根深蒂固,轻易动不得,直到北狄之战后,朕发现司农寺有问题,故意让陈秋物去查账,没想到后续引出这么多事情,也没想到他的手已经不止伸向边关,甚至与北狄和南荣通敌,造了个西山,甚至,不止一个西山。”
皇帝站起来,面色沉静,“你们二人,搜到的这些,都是去除他党羽的好机会,如此大动干戈的捉拿,他们势必会隐藏的更深,我需要你们把他引出来。”
此后,三人,密谈了一个时辰,方才出来。
明若进去,看见父皇坐着,扶着额头,似乎劳累不已。
“父皇,此事牵扯朝中众多官员,会不会……”明若的担心,皇帝知道。
“若儿放心,朕已经想到办法了,你只管做你的事情就行,你姐姐走了,这朝中,朕也只有你和渠儿可以倚靠了。”
“京郊附近的事情,朕会给你再派一队禁军,你那个水利舆图,很是可靠,不过需要劳民众多,那些罪犯,就放出去开垦荒田吧,结束后,你重新量个刑,该减就减,该放就放,也算是弥补孟广的过失了。”
明若:“是,那父皇,你多注意身体,儿臣先去了。”
皇帝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让她先走。
很快,当天深夜里,铁丞张通裕被下旨斩杀,张府被流放。他手下参与的官员,一个也没逃过。
孟广甚至没听到什么风声,冯虎带着人就来抄家了。
他当然是和张通裕一个下场,全家人也都哀声连连。
趁乱,他给五皇子府传去了书信。
明涣只穿着一身里衣,背上还有隐隐的血迹,他面色苍白不已,连忙部署,让那些没逃的赶紧逃。
他怒气攻心,吐了一口血,看着房内昏黄的烛光,眼里全是阴狠,“章行简,徐之宜,你们真是好得很啊!声东击西,暗度陈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殷红的血从嘴角流出,咬着牙,像是死地反击的猛虎,。
很快,盛京城内,贴了几张告示。
铁丞张通裕以及手下一百二十一官员,暗中谋逆,私铸兵器,贪墨数量巨大,被下旨斩杀。
廷尉孟广,诬陷前廷尉钟霁,灭人满门。滥用职权,私放牢犯,随意抓捕良民,秋后问斩,孟府全府流放。
万征虽然死了,可对万府的惩处也是不轻,只是为了民心安稳,只说他陷害忠良徐筠,致使两万北军被淹,没有说西山的事情。
万府上下,男丁流放,女眷入了教坊司。
徐晚求了一道旨,赦免了万湘,又去找明若帮了个忙,让她去云中郡。
明若答应了,她知晓万湘在太学名次总是名列前茅,正好云中郡的郡学缺夫子,她来正合适。
与此同时,两道圣旨也到了叶府和长宁侯府。
徐晚和章行简,刚刚接完旨,城内便传开了。
陈秋物在早朝上,将他这一个多月以来,按照徐晚上次在朝会上翻案的证据,亲自去了平洲城,搜集了所有证据,交给了皇帝。
此事,算是真正的平冤昭雪了。
正好万征之位空缺,皇帝将此中尉之位交给了她。朝中之人,尤其是魏松一党,极力阻止,可自然有明若和陈秋物,以及新上任的高廷尉,为她争辩,最重要的,是有明渠。
几句言语之下,北军给了徐晚,就连之前所说的县主之位,也定了封号,嘉定县主。
牌匾落定在她徐府的大门后,她一跃成为盛京城最炙手可热之人,就连徐家大房二房都派人来送了礼。
不过她还是遵循以往,一应拒了回去。
这边章行简,皇帝倒是没有降下旨意,给他什么官职,毕竟他所做之事,不能公之于众,只是,总有些官员爱瞎打听,又嘴碎乱说,不知道哪个官员透露的:朝廷要内变了,前些日子,那些高官大员深夜被下狱之事,至今也没个具体说法,这就是预兆,至于军权,皇上将北军给了徐筠后人,还要将南北军的统治权,交给长宁侯府。
一夜之间,这些似真似假的消息,似长了翅膀一样,大部分官员都知道了。
明涣看着桌上那老头子写的密信,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东风在旁,不知怎么劝慰,“主子,当真要杀孟广全家?”
“老头子说,他手上的文书最多,性格懦弱又多疑,可能会留下我们的什么把柄,最好除掉。”
明涣脑中钝痛不已,眼神转了转,看向他,“最近,叶翎那边在干什么?”
东风有些疑惑,主子最近怎么总是问起叶姑娘?“这几日都在逛不同的药堂,像是在找药。”
明涣自然知道她找药是干什么,只不过,她在这盛京城内,是找不到一株南荣药材了。
叶翎逛了许多药堂,都没有什么收获,最后走着走着,来到了康元堂,她亮了身份,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后山,还是一无所获,这里的掌事都换了人,看来真是走的干净了。
她坐在往日她诊病的椅子上,不禁有些气馁。
此时,一人坐在她面前,伸手要让她把脉。
叶翎不禁嘴角一抽,心中一阵烦躁,“我今日不看……”话还没说完,见到来人是明涣,顿住了口。
“今日不看吗?这几日都不见叶姑娘,这是上哪去了?”明涣还是那副模样,若无其事的问她。
叶翎自然不能说,看向他,“我在府里,研究药理呢。”她倒是有些奇怪,怎么几天不见,这人的脸色又变的如此之差,和那药狂的脸色有得一比了。
她看他手还没收回去,自然的伸手一把,而后皱了皱眉,“五皇子,你这又是上哪挨打了?怎么身体亏损这么多?你们皇子,都这么劳心劳力,为国为民的吗?”
明涣忍着背后的疼痛,笑了笑,“叶姑娘说笑了,我从小身体便不好,只是这几日忙了些,又夜里着凉发了热而已。”
叶翎知道他在说谎,也懒得拆穿他,这人整天一副虚假的面具戴着,也不怕烂脸。
“我今日真不看诊,你算例外吧,我给你开个方子,吃个十几天就能好了。”
叶翎脉都把了,索性送佛送到西,方子一下就写好了。
明涣看她提笔低头的样子,眼里闪过几分动容情绪,很快一闪而过。
“好了,你按时吃药,我还有事,先走了。”叶翎把方子给他,又随手把一个能安眠凝神的药包扔给了他,“这是我自己做的,对你的伤有好处,不用谢。”说完,麻利收拾自己东西,起身走了。
以前她总觉得,此人面慈目善,逗一逗他,还有些可爱,现在,总感觉他背后还有很多事,叶翎不愿掺和,还是远离一些吧。
明涣看着她不似以往那般对他,有些失落,看着手里的药包,想喊住她,又惊觉自己的身份和来此的目的,最后只能看着她远去,干脆利落,丝毫不留恋。
东风看着主子,似乎只要碰见叶姑娘,他的神情,便时常变成现在这般,落寞又带着些委屈,最后全部归于阴郁,死气沉沉。
他将药包紧紧的系在自己腰上,面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明涣来到药堂内,似乎和以往一般,按着叶翎的方子,包好了药,只不过,这次是给自己配药。
他看了许久,叹了一口气,转身,在一个暗处,拿出了一包早就配好的药材,给了东风一个眼神。
东风领会,拿着药便去了。
徐晚接完旨,随意看了一眼,就扔下了,她趁夜,去了廷尉牢狱,畅通无阻的来到张通裕的牢房,点了问心香,果然一无所获,又问了孟广的,结果还是一样。
张通裕嘴硬得很,誓死不说,孟广倒是显得有些踌躇,看着徐晚,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孟广看着她,“我要单独和你说话,这里不方便。”
徐晚倒是有些惊奇,他的神情不再懦弱,倒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来到一个偏僻的牢房,四周都无人,徐晚看着他,“说吧。”
孟广警惕的看了看,确定没人,而后小心的凑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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