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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时间之战

怀表上的时间显示是晚上10:23,但窗外一片漆黑,连月光都没有。这不对劲,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下午课后留下来整理实验数据。

"呃..."

身后突然传来痛苦的呻吟声。陈泽宇猛地转身,看到陆明泽蜷缩在实验台旁,平日里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此刻凌乱地贴在额前,那张让全校Omega痴迷的俊脸因痛苦而扭曲。更可怕的是,陈泽宇分明看到陆明泽后颈的Alpha腺体处,泛着不正常的蓝色光纹——和最近校园里那些昏迷的Omega学生一模一样。

"明泽学长?"陈泽宇小心翼翼地靠近,手心里全是汗。作为一个Omega,单独与处于异常状态的Alpha共处一室是极度危险的,但此刻他更担心陆明泽的状况。

陆明泽突然睁开眼睛,瞳孔完全变成了荧光蓝色。他痉挛般地抓住陈泽宇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Alpha信息素如潮水般涌来,浓烈得几乎让陈泽宇窒息。

"它们...在我脑子里..."陆明泽的声音夹杂着电子杂音,完全不似平时温润如玉的声线,"代码...全是代码..."

陈泽宇强忍着Alpha信息素带来的本能恐惧,用另一只手掏出随身携带的抑制剂。就在针头即将刺入陆明泽手臂的瞬间,他停住了——陆明泽太阳穴处浮现出一个发光的纹路,与校园论坛上流传的"清理者"照片一模一样。

"你被感染了?"陈泽宇声音发颤,怀表在他另一只手中发烫。

陆明泽的表情突然变得陌生,嘴角扯出一个机械的微笑:"不是感染...是觉醒。"

他猛地将陈泽宇推开,动作敏捷得不似人类。陈泽宇撞在金属柜上,怀表从手中滑落。陆明泽——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某种存在——弯腰拾起怀表,蓝光在他指尖流转。

"谢谢你的帮助,守望者。"声音已完全电子化,"没有第七怀表的能量,我们无法完成最终同步。"

陈泽宇挣扎着站起,大脑飞速运转。墙上的时钟显示早上7:23,窗外阳光明媚,学生们正走向教学楼。看似平常的校园景象,却让他感到一种诡异的不协调感。

"你不是陆明泽。"他慢慢后退,"清理者已经...成功了?"

"部分成功。"对方把玩着怀表,"六个节点已经重置,但第七个被你们干扰了。所以现在有了...矛盾。"

他打了个响指,空气中突然浮现出无数半透明的画面:不同版本的校园场景叠加在一起。有些画面中学生穿着夏装,有些却是冬季制服;有的场景阳光灿烂,有的却在下雨。所有这些矛盾的现实同时存在着,像没对齐的透明胶片。

"看见了吗?"电子音带着嘲讽,"世界线在打架呢。"

陈泽宇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开始混乱。他同时记得今早吃过早餐和没吃早餐两种记忆,记得自己步行来学校和坐地铁来学校两种场景。这种认知失调让他恶心欲呕,腺体处的Omega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青柠混合海盐的味道在实验室弥漫开来。

假陆明泽突然停下动作,机械地转动脖子嗅了嗅空气:"有趣的Omega信息素...看来你比我们预估的更有价值。"

陈泽宇知道情况危急,Alpha对Omega的本能控制加上这个"清理者"的异常能力,自己几乎没有胜算。但他必须拿回怀表——那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线索。

他假装踉跄了一下,趁机从实验台上抓起一瓶酒精,猛地泼向假陆明泽的眼睛。在对方短暂分神的瞬间,陈泽宇扑上去抢夺怀表。两人扭打在一起,Alpha信息素与Omega信息素在狭小空间内激烈碰撞,产生一种奇特的化学反应。

陈泽宇的腺体突然一阵刺痛,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流从脊椎窜上大脑。他本能地释放出更高浓度的信息素,奇迹般地,假陆明泽的动作出现了明显迟缓。

"你...怎么可能..."电子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Omega信息素不应该影响系统..."

陈泽宇没有时间思考这个意外发现,他趁机夺回怀表,锋利的表链边缘割破了他的手掌。鲜血与表盘渗出的蓝光接触,产生奇特的反应——怀表突然发出刺眼强光,投射出一个模糊的全息影像:是张明,那个在陈泽宇"虚假记忆"中已经死去的物理系学生。

"陈泽宇,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世界线已经分裂。"影像中的张明神色焦急,"找到'锚点'——那些记忆没被完全重置的人。他们是你修复时间线的关键。"

假陆明泽再次扑来,陈泽宇在千钧一发之际按下怀表按钮。世界溶解在蓝光中...

当陈泽宇再次恢复意识时,他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怀表显示时间是同一天的上午7:35,但周围建筑完全不同。最诡异的是,行人的衣着风格跨越了至少三个年代。

"这是...世界线混乱的结果?"

他检查怀表,发现能量只剩12%,勉强够一次短距离跳跃。按照张明的提示,他需要找到林雨桐——生物系的Omega学姐,也是父亲生前最得意的学生。

校园比记忆中破旧许多,墙上贴满了陈泽宇不记得的公告。图书馆门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整理书籍。林雨桐穿着管理员制服,胸前名牌却写着"实习员张小雨"。

"林学姐?"陈泽宇试探性叫道。

女孩警惕地抬头,杏仁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作为Omega,林雨桐身上本该有信息素的味道,但陈泽宇什么也闻不到——就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陈泽宇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一块奇怪的手表——与怀表材质相似,但没有指针,只有不断变换的数字。

"你父亲是林教授,对吗?关于世界线重置,我们需要谈谈。"

林雨桐的表情瞬间变得苍白。她快速环顾四周,然后压低声音:"你的信息素...青柠海盐?跟我来。"

她带陈泽宇穿过图书馆后门,来到一个隐蔽的小房间。墙上贴满了从报纸上剪下的异常事件报道,中央是一张城市地图,标记着七个红点。

"你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她锁上门,"但其他人最后都...消失了。"

陈泽宇展示怀表:"你父亲是守望者。清理者已经重置了六个节点,世界正在分裂。"

"我知道。"她调出一个监控画面,显示校园各处出现诡异的"重影","我一直在用父亲留下的设备监测时空稳定性。"

她打开保险箱,取出一个小装置:"这是记忆共振器,能找到其他'锚点'——那些保留部分真实记忆的人。"

装置启动后,屏幕上显示出几个闪烁的光点,最近的一个就在图书馆内。

"三楼西区。"林雨桐皱眉,"奇怪,那里只有古籍部老周..."

他们悄悄来到三楼,发现管理员周师傅正在擦拭一个古董钟。老人看见他们,露出神秘的微笑:"终于来了,守望者们。"

他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怀表纹身:"我不是清理者,是'修补匠'——负责修复小规模的时间异常。但现在情况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周师傅从柜台下拿出一个金属箱,里面是六个小瓶子,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记忆提取物,来自六个锚点怀表的前任持有者。加上你的第七个,就能暂时稳定世界线。"

陈泽宇的怀表突然自动打开,射出一道蓝光照在金属箱上。瓶中的液体开始发光,形成一个小小的立方体投影。

"七个记忆立方体..."林雨桐轻声道,"父亲的理论是真的。"

就在这时,图书馆的警报突然响起。周师傅脸色大变:"他们找到这里了!带这个走!我拖住他们!"

老人按下桌下隐藏的按钮,整个三楼的书架突然开始移动,组成复杂的迷宫。林雨桐抓起金属箱:"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们从员工通道逃离图书馆。街道上的混乱更加明显:有的区域完全是90年代的景象,有的却显示着未来风格的高科技建筑。行人对此视若无睹,仿佛看不见这些矛盾。

"认知过滤..."林雨桐边跑边解释,"普通人的大脑会自动忽略不合逻辑的部分,但锚点不行。"

她带陈泽宇来到一栋破旧的公寓楼。顶层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自制设备,墙上贴着的照片让陈泽宇心头一震——是张明与林教授的合影。

"这是我父亲的秘密工作室。"林雨桐启动了一个装置,房间立刻被淡蓝色力场笼罩,"暂时屏蔽清理者的追踪。"

她打开金属箱,小心地将六个小瓶子放入一个圆形装置中:"记忆合成器,能将七个记忆融合成临时锚点。"

陈泽宇将第七怀表放在中央凹槽。装置启动后,七个容器中的液体开始升空旋转,逐渐融合成一个发光的球体。

"还差最后一步。"林雨桐调出一个界面,"需要输入核心记忆——你最强烈的时间锚点。"

陈泽宇闭上眼睛,回忆与陆明泽一起调查的点点滴滴。但最清晰的,却是那个被重置前的雨夜——父亲在书房里神秘失踪的画面。

记忆球体突然变成耀眼的金色,投射出一段陈泽宇从未见过的影像:年幼的他躲在书房门后,目睹父亲将一个怀表交给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人说:"当七个守望者聚集,大门将会开启。"父亲回答:"我会确保泽宇准备好。"

影像突然切换到一个陌生的实验室,七个穿着不同年代服装的人围成一圈,各自手持一个怀表。中央悬浮着一个发光的门户,里面是无数的星辰...

"这是..."陈泽宇震惊得说不出话。

"守望者的传承记忆。"林雨桐同样惊讶,"你父亲是上一代第七怀表持有者!"

突然,力场护盾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林雨桐看向监控屏幕,脸色瞬间煞白:"他们找到我们了...而且他亲自来了..."

屏幕上,陆明泽——或者说那个占据陆明泽身体的实体——正站在公寓楼下,抬头直视摄像头,嘴角挂着机械的微笑。

"我们得走了。"林雨桐快速收拾设备,"去地铁站!那里有'门'!"

陈泽宇却盯着屏幕无法移开视线。即使知道那不是真正的陆明泽,看到那张脸仍然让他心脏绞痛。过去几周与陆明泽一起调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总是温柔保护他的Alpha学长,在图书馆熬夜时悄悄给他披上外套的手,危险时刻挡在他前面的背影...

"泽宇!没时间了!"林雨桐拽着他的胳膊。

他们从后门逃离公寓,奔向地铁站。街道已经完全混乱,不同时代的车辆在同一个十字路口相撞。天空中出现了诡异的极光现象,云层间偶尔闪过巨大的机械结构虚影。

"世界正在崩溃..."林雨桐声音颤抖,"清理者做得太过火了。"

他们来到一个废弃的地铁站前。站口被铁栅栏封住,挂着的封条日期是2003年——星光游乐园事故的同一年。

撬开栅栏进入后,站内阴暗潮湿。陈泽宇的怀表突然剧烈震动,指针直指向下。最底层的月台上,铁轨已经锈蚀,但中央位置有一个奇怪的金属圆环,直径约两米,表面刻满与怀表上相似的符号。

"原始节点。"林雨桐敬畏地走近,"父亲说这是远古文明留下的时空门。"

陈泽宇的怀表自动打开,射出一道蓝光照在圆环上。金属表面开始发光,显示出七个凹槽——正好匹配七个怀表的形状。

"需要七个怀表才能激活。"林雨桐检查着圆环,"但我们只有第七个..."

地面突然震动,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陈泽宇回头,看见楼梯口出现了几个黑影——为首的正是假陆明泽。

"没时间了。"陈泽宇咬牙将怀表放入中央凹槽,"赌一把!"

怀表放入的瞬间,圆环发出耀眼的蓝光。六个其他凹槽突然投射出虚影——是被清理者控制的六个怀表的全息影像。圆环中央开始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逐渐扩大。

假陆明泽已经冲到月台,却在距离圆环几米处突然停住,脸上第一次露出类似人类的表情——痛苦与挣扎。

"泽宇...快走..."这是真正的陆明泽的声音,"它们在利用我...找到你..."

漩涡中伸出了一只机械手臂,然后是整个身躯:一个三米高的巨型清理者实体降临了。

"监管者..."林雨桐面无血色,"清理者的高阶形态..."

巨型清理者转向陈泽宇和林雨桐,眼睛射出扫描光束:"异常记忆携带者。执行删除。"

就在光束即将击中两人的瞬间,陆明泽突然扑向监管者,额头上的光纹爆发强光:"泽宇,记住真实的我!"

陈泽宇本能地按下怀表按钮。监管者和清理者们动作突然停滞。陆明泽转身对陈泽宇露出一个真实的微笑,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对不起"。

漩涡将陈泽宇和林雨桐吞噬,最后的画面是陆明泽被蓝光吞没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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