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下的摩天轮看起来十分梦幻,被璀璨的灯光勾勒出的巨大轮盘倒映在深色的湖水里。
叶桁偶尔将注意力放在波纹闪着细微的彩光的湖面。
身边有不少情侣结伴同行,擦肩而过,似乎都是朝着摩天轮的方向去的,不免让叶桁的心情也变得有些焦灼起来。
有些东西像雨后的春笋冒了苗头之后,得到雨露滋养便逐渐壮大,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两个人一起排队上了摩天轮,面对面坐着,叶桁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蜷了蜷。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所以夜空中没有绚丽的烟花,只有周边的灯光从玻璃窗散落进来。
随着摩天轮缓慢地升起,俯瞰目光所及的是深色湖面泛着粼粼的银光,游乐场闪烁着靡丽的灯光,座座高楼点着盏盏夜灯,从远处望去像垂落半空的繁星。
摩天轮内却算不上明亮,仅仅借着外界透进来的细微灯光,有些勉强地看清室内的空间,周临铄现在正侧头看着窗外。
太安静了。
叶桁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周临铄一眼,听着心跳声在狭小昏暗的空间对比之下,无比清晰地愈演愈烈,连同神经都变得紧绷起来。
埋藏了有些时日的心声哽在咽喉中想要宣之于口,却又因惧怕和失落事与愿违而瞻前顾后,心乱如麻的时刻永远不止发生在当下,内心的矛盾如同一场长期的拉锯战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上演过许多次,等到情景重现,下抉择与定论时依旧无法孤注一掷。
这种进退维谷的感觉极其不好受,叶桁其实有些许崩溃,他快崩不住了,想逃脱这种痛苦的**不断充盈。
摩天轮倏地发出一声摩擦的响动。
或许忽略掉结果的称心与违心,不论是一时的头脑发热,还是长久的冥思苦想,与其苦苦折磨自己,叶桁此刻倒生出放手一搏的坦然。
叶桁抱此决心,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学长……”
“今晚……”
两个人同时开口。
叶桁无声地顿住了,刚提到嗓子眼的勇气差点濒临“夭折”。
周临铄停了下来,在昏暗里笑了笑开口说:“抱歉,你想说什么?”
叶桁咽了下喉咙,刚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中道而止,他有些欲哭无泪,但是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和勇气还真说不准。
叶桁握成拳的手忽然松开,他倾身往前凑了凑,双眸深深地望着周临铄的眼睛,说:“学长,我喜欢你。”
“虽然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谈恋爱,据我观察大概没有吧……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男生,但是……我还是想说我、我喜欢你!”
“学长你……”你喜欢我吗?你会喜欢我吗?你能够喜欢我吗?
叶桁话没有说完,他看到周临铄的表情顿了顿,像是有些惊讶,这让叶桁坚定的眼神变得有些躲闪,他脸上一片滚烫,慌不择路地想要别开头。
叶桁边动作边想:他是不是失败了?其实也没有关系,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
下一秒叶桁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手带着几不可查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捧住了他的脸颊,停止了他想要逃避偏转的动作。
周临铄带着无法忽略的急促的心跳频率,缓缓凑近叶桁的脸,目光泛着柔和与珍视,说:“没有谈恋爱。”
“喜欢你。”
“叶桁,我喜欢你,你听到了嘛?”字字如同下了魔咒般将叶桁定在原地,周临铄笑意中饱含着温柔的爱意,他用指腹轻轻点了点叶桁急剧升温的脸颊肉,语气认真,“你不需要躲。”
此时,一道温和的月光落在叶桁和周临铄之间。
摩天轮自然没有因为这场勇敢真挚的告白而停止运作,他们依旧不断向着最高点的位置靠近,同月亮的距离也逐渐缩短,今夜的月亮很圆,散发的光芒皎洁且温润。
“我、我听到了!”叶桁已经无法分清脸颊上的温热是来源于自身还是周临铄的双手,但是指腹落在他皮肤上的触感以及周临铄的话语将他拉回现实。
叶桁神情雀跃又略显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眸:“真的吗?我有没有在做梦?”
下一刻,周临铄松开叶桁的脸颊,将他的手拉过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摊开叶桁的手掌,捏了捏他的手心,眼含笑意说:“疼不疼?就算不疼也是真的。”
“是真的!”叶桁不疼也说疼,他反握住周临铄捏自己手心的手,万分欣喜地晃了晃,眼含期待,“学长,那、那现在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膝盖贴着膝盖,周临铄拿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叶桁的头:“当然算了,男朋友?”
叶桁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心满意足,小声地回应道:“嗯,男朋友。”
周临铄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里轻轻地摩挲着,叶桁觉得手心的痒犹如随着血液扩散到了全身,当然,最招架不住的还是当属心脏,像是被狗尾巴草连绵不断地抚挠一般,又痒又赧。
眼看就快要到达摩天轮的最高处了,叶桁灵光乍现之前在网上看到的关于摩天轮的传说,据说在摩天轮最高处和恋人接吻的话,两个人会永远在一起。
传说嘛,怎么能当真呢?叶桁在心底独自咕哝着。
下一秒叶桁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天旋地转,传说嘛,试一下也不吃亏!
叶桁凑到周临铄耳边,语气像是说小秘密一样:“男朋友,那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嗯?”周临铄偏头看了叶桁一眼,两个人四目相对。
叶桁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唇,等待着周临铄的答案。
“可以。”周临铄说。
得到许可的叶桁迅速地在周临铄的脸上吧唧了一口,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周临铄:“……”这速度,让他不禁怀疑自己脸上是有静电吗?
对此毫无察觉的叶桁心想着,亲脸也作数吧!他们才刚刚在一起,亲嘴有些太唐突了,这样会显得他太不矜持了,不行不行。
谁知叶桁身体还没完全退开,便被周临铄给制止住了动作。
叶桁简直瞳孔震地,因为周临铄亲了他的嘴巴!
准备缩回的身体顿时僵住,时间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如果可以,叶桁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摩天轮抵达最高处,近在咫尺的爱意。
好近。
周临铄的手扣在他的后颈,只是极其简单和单纯的嘴唇相碰,大概过了几秒钟,或许更短,或许更久,叶桁沉迷到分不清了。
吻像事先他亲周临铄的脸一样,不是惊涛骇浪,不是洪流汹涌,只需像盈盈月光照耀下的一汪温柔纯净的湖水,便可以在叶桁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周临铄的嘴唇是柔软的,温热的,咫尺之间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和气味,所有的一切叶桁都喜爱得不得了。
炙热的呼吸相互交织了片刻,叶桁心里漾起一波比一波更快乐的春潮。
这是彼此的初吻。
周临铄借着灯光看着叶桁绯红的面颊,嗓音低低的,带着点蛊惑的意味:“摩天轮的传说吗?怎么不亲嘴巴?”
叶桁吞了吞口水,磕磕巴巴地说:“还有点不好意思……”
“不要不好意思。”周临铄如愿摸索到了叶桁后颈的那颗小痣,在手下摩挲着,或许是想起叶桁先前躲闪的眼神,叶桁听到他说:“你可以对我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
叶桁犹然记得那天回去后,房间里一片寂静昏暗,他躺在次卧的床上,双手十分规整地压在一层薄薄的被单上,平躺着身,盯着天花板,吵闹得久久不肯平息的心跳声,将他的困意驱赶得无隐无踪,他既睡不着,也按捺不住上扬的嘴角和偶尔因欣喜而轻拍胸脯的双手。
原来他都没有忘记,这一天他更是记得一清二楚。
他怎么会忘记呢?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吧。
从此以后,他的心跳声极少再像这样热烈、不受控制,直到再次和周临铄相遇,叶桁心跳的阈值又被拉高了。
普鲁斯特效应引导着叶桁如身临其境般的走过他每每浮现在脑海中都难以释怀的记忆。
气味的记忆是漫长的、无声无息的,它存在于人看不到的地方,静默到让人自以为已经渐忘于心,实际上它隐而不彰、经久不衰,再次感受到时,才让人猛地恍然大悟,原来它一直都在。
情也一直都在。
他也一直都在。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叶桁活动了一番靠在床沿的脖颈,把眼眶乱揉一通,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他和周临铄真的在一起了。
是啊,他们在一起了,但是又分开了。
无法改变的结局。
叶桁拿过手机看了眼聊天界面的消息,一一回复过后就只剩下那个头像是一片爬山虎的叶子,昵称是“Z”的人。
叶桁从前对巩正宇为什么不敢去找谢禹诗的疑问是埋下了种子的。
现在他懂了。
人能够在某些时刻胸有成竹、无所畏惧,也会在某些时刻畏首畏尾、胆小如鼠。
叶桁没给周临铄回复。
感谢阅读![猫头]
我终于回来“战斗”了o(`ω? )o
开始走重逢后的线啦[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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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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