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依旧没人打扰莫奈可睡懒觉。
凯撒将那个实习科员的狗子唤醒，让它负责看家，就和蒋正宣一起出门寻找香香。
“方圆一千里的猫咖有十一家，其中十家，我已经找过了。”
蒋正宣坐进副驾，“你已经断定它是被捕了？”
凯撒点头，用手环纪录的位置同步了定位，“刚到这边，我就给它戴上了项圈，以防万一。”
蒋正宣有些欣赏这个他分辨不出能量层级的生物，他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系好安全带，他看向凯撒，“冒昧问一句，你几岁？”
凯撒第二次开车，看了一下各项操作的位置，将车子开了出去，“你说的是哪种形态？”
“……”
“如果是德牧犬，两岁多，若是现在这具身体，大概不到二十岁，其他的，记不清了。”
“……！”
凯撒表情自若，开车的手法愈发娴熟。
蒋正宣却震惊到失语，以他的专业度，他凭这句话可以判断出，凯撒不是这个星球的生物，且危险程度难以估测，可以自由切换形态的外星生物，就这样坐在他身边，这件事跟昨晚知道莫奈可拥有繁殖基因类似。
“你的星球，是否也陷入了繁衍困难的境遇？”
凯撒从车镜瞥了蒋正宣一眼，两人的目光撞上，一个不隐瞒一个不装傻，敞开天窗的聊法。
“不，我的星球只剩下我一个生命体。”
“……”
车子明明很平稳地驶出了“塔楼”小区，蒋正宣的心却咯噔一下，有一瞬间的骤停。
仿佛隔了很久，车子已经驶入新城区，蒋正宣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凯撒：“吸食了我那个星球所剩的所有能量，以离子的形式发射。”
或许也是出于专业，蒋正宣的兴趣瞬间被这句话勾起，他下意识侧身看着凯撒，“那你的意识是本身自带，还是在我们这个星球形成的？”
凯撒：“你是想问我原本的形态吧？”
蒋正宣激动点头，“可以说吗？”
凯撒：“我的那个星球你应该听说过，THJ103。我的意识，其实我没有什么意识，最初只是想要找一个适宜生存的环境迁移。我过来的时候，撞进一条德牧体内，之后就被基地管理员牵进宠物待选区，恰好那天，莫奈可过来选宠物。”
蒋正宣：“是她选的你？”
凯撒：“相互选择，她的能量很纯粹，适合交互。”
蒋正宣脑子里根据凯撒的描述，快速构建场景，“之后，你的意识其实是受莫奈可的影响多一些？”
凯撒：“可以这么说，但与她绑定基因完整度达30%后，我就进化出了属于自己的独立完整意识。”
蒋正宣激动到搓手，“我是说如果，我们能安全走到最后，你可以让我做一个基因检测吗？”
凯撒淡淡露出一个浅笑，“你更好奇莫奈可，还是我？”
蒋正宣直言，“抛开这个时代的特性，我肯定更加好奇你的能量、基因和属性。THJ103星球我们的航天员在一个世纪以前就登陆过，可那时，没有检测出生命迹象。你，究竟是如何来的，具体的意识形态如何，这是一个非常伟大的生物进化过程。”
凯撒：“你们用什么检测？”
“……”
蒋正宣愣了几秒，车子快速通过一个十字路口，凯撒一过绿灯刚好结束，阻断了后面的车辆。
蒋正宣后知后觉，他更加兴奋，甚至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颤抖，“你…你不是碳基生命，你是能量态！这就能解释你为什么可以切换形态！”
连续重音的两个肯定句，足可见一位顶尖科员的诚意。
说完，他想起凯撒将婴儿变甲虫的事情，“可你的能量态，怎么可以发生迁移？是因为他们与你进行了绑定？”
凯撒：“你说对了一半，没有绑定的，一样可以。”
蒋正宣震撼到彻底空白，凯撒到地儿停车，都没有缓过来，凯撒后半句话的恐怖程度。
这个外星人若想侵略星球，那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他偏偏长了一副救世主的心肠，这，蒋正宣想不通，莫奈可也问过类似的问题，这个外星人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凯撒似乎完全不在意，他停妥车辆，微微侧脸，“下车，我们到了。”
这个猫咖橱窗装点得非常艺术，猫咪和芦苇结合，一圆一长的毛茸茸穿插其间，随意又契合自然留白的鹅卵石和白色细沙铺地，不同色彩的猫咪就成了一个移动的圆球。
“欢迎光临！”
推门进去时，传统的感应器发出声音。
“随便看，撸猫按时收费，售卖区在后面。”
橱窗后面是一个白色的博物柜，上面没有展示不同口味的猫粮，而是放着猫咪与客人的温馨合照，由于科技进步，这些照片是粒子屏，点击可以播放视频。
柜子旁边的沙发上是发出声音的人，他在给一只安哥拉白猫梳毛。
一个像是活在飘柔广告里的长发男人，他做事很专注，甚至没有抬眼看客人，放话以后就不再搭理，继续梳毛。
凯撒看了一眼他小臂上的猫咪纹身，又抬头去看他身后的粒子屏照片墙，那些是店里的猫咪，按得分排着名次和价格。
凯撒看完，没有一只灰白相间的。
蒋正宣也看完一遍，两人对视一眼，摇头。
凯撒：“我要去售卖区看看。”
男人依旧没有停下手里的事情，提高音量喊了一声，“佳人！”
五秒后，一个长得非常可爱的卷毛男孩儿系着围裙跑出来，“很高兴为两位服务。”
男人：“售卖区。”
小卷毛：“好嘞，两位请。”
小卷毛很热情，边带人走，边回头笑着搭话，“二位之前有养过猫咪吗？”
凯撒：“有。”
小卷毛：“那就太好了，注意事项相信不用我多说。请问有中意的品种吗？”
他说话的时候，控制不住一直打量凯撒，无意识地想对他献殷勤。
蒋正宣眉头微皱，这么年轻的孩子，不该是人类，可他既没有佩戴手环也没有项圈，那他是如何维持人类形态的？
品种，还真说不上来，凯撒只知道香香是一只短毛猫，“没有。”
小卷毛笑得双眼弯成月牙，“那我给您介绍，这是英短，这是美短，这是……”
走廊很长，墙壁做了特殊处理，一个个凹槽里放着猫箱，里面都有猫咪。凯撒和蒋正宣一路看去，没有香香，有一只长得很像的，蒋正宣停下看凯撒，被对方否决。
走廊结束，小卷毛微微皱眉，“没有喜欢的吗？”
蒋正宣：“还有吗？”
小卷毛想了想，“有倒是有，就是，品种都在走廊展示完毕了，你们真没有中意的吗？”
蒋正宣指着那只跟香香接近的，“这个样子的还有吗？”
小卷毛又笑起来，“有，跟我来。”
一道小门之后，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面全是猫，各式各样的眼花缭乱。
小卷毛：“这是我们的猫舍，你们看吧喜欢哪只我帮你们唤过来。”
蒋正宣深吸一口气，这要是靠目测辨别，得看一上午，他下意识看向凯撒，凯撒也看着他，遗憾地摇头，依旧没有香香的身影，他甚至不用看，感应不到就是不在。
蒋正宣装模作样又看了一会儿，“还有吗？”
小卷毛觉察出了不对劲儿，“二位稍等。”
蒋正宣看着小卷毛一走，立即靠近凯撒压低声音，“你确定这已经是最后一家？”
凯撒看着那些上蹿下跳，玩得不亦乐乎的猫咪，“对。”
“我看这家猫咖挺正规的，会不会不在这里？”
凯撒没有立即回答，因为此时，走廊那头那个长发男人已经被小卷毛带了过来。
“没有看上的？”男人问话言简意赅。
凯撒：“有无近期收到的，灰白相间的猫咪？”
男人眉头微皱，和小卷毛对视一眼，“有。”
凯撒：“请带我去看看。”
男人在前，凯撒和蒋正宣在中间，小卷毛跟在后面。
男人将两人带到院墙这边的一处隔间，刷脸解锁，门开后他转身抬手示意，“请。”
这隔间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味儿，装猫的箱子是方形的，上面有复杂的按钮和结构。
蒋正宣一眼看出，“这是消菌猫箱？”
男人：“对，外面来的猫都要在里面待上一周。”
蒋正宣：“你们很负责。”
男人带着往里，走得慢让他们慢慢看，“生意不好做。”
小卷毛尽管知道这俩来者不善，但还是忍不住靠近凯撒，“你是在找你的猫吧？它走丢了？”
听见这问话，凯撒侧脸看向小卷毛，小卷毛不禁后退一步，男人和蒋正宣注意力也转移到凯撒这边。
凯撒：“是的。”
长发男人：“抱歉，我这里的猫都是过明路的，没有流浪猫。”
蒋正宣是文化人，人家这么说，他大概率就会妥协，已经止步看向凯撒。
凯撒淡淡扯了扯唇角，指着小卷毛，“那他算什么？”
长发男人皱眉，手指暗戳戳捏成拳，“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凯撒又看了一眼小卷毛，后者一阵抖索后，瞬间丢掉了人形态的外衣，变成了一只赛尔凯克卷毛猫，无助地站在人类中间。
“喵！”
蒋正宣推了推眼镜，后退一步，心想果然不是人类。
长发男人则眯起了眼，上下打量凯撒。
赛尔凯克卷毛猫回归原形后，自然而然依照本能就去蹭凯撒，对着他撒娇，凯撒弯腰将它抱起来，“一只灰白相间戴着项圈的短毛猫，在哪里？”
任谁看了刚才那一幕，都会胆颤，长发男人低头，舌尖抵了抵腮帮，活动了一下颈椎，调整好姿态看向凯撒，这次的眼神锋利且凶狠，“我不知道。”
凯撒：“我不为难你，只要告诉我，是谁带走了它，我自己去找。”
“喵！”
一声猫叫阻止了男人想说的话，他看着凯撒悠闲抱在怀里的自己的猫，“那个人我没见过，不是这一片儿的熟客。”
凯撒不急不慢撸着猫，“任何线索都可以，请说清楚。”
“我救助那只发情被咬伤的小猫是在三天前，一天后，一个个子很高，身材瘦削，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进店以后直接问那只猫，我告诉他受伤了，正在接受治疗，他说没关系他会带去治疗，我以为是失主就让他带走了。”
凯撒将卷毛猫递还给对方，临走又扭头问了一句，“他付钱了吗？”
男人愣了几秒，似乎这个问题很奇怪，但他抱回自己的猫后，还是如实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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