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山路上,前方是数十名身着墨绿色战袍的修士,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不弱的灵力波动,中央是一顶华丽的轿辇,由十六名壮汉抬着,轿帘微掀,露出一张年轻而傲慢的面容。
他倚在轿中的软垫上,手执一柄镶嵌着绿色宝石的折扇,轻轻扇动,眼中闪烁着残忍的期待。在他的身旁,放着一个小巧的木匣,匣上刻着复杂的符文,不时散发出微弱的幽光。
"今日之后,南风墨家将不复存在。"木链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今天就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南风山主峰,墨家祖宅中,家主墨泯站在书房的窗前,眉头紧锁,目光凝重地望着远处山路上那支缓缓逼近的队伍。
墨泯皱眉转向墨柘鸢,声音低沉而坚定:"小鸢,你在这不要出来,听到没,你去时家,不等木家走完,绝不能回来。"
墨柘鸢心中一震,立即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急切地向前一步,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安和坚决:"可是阿爹..."
"没有可是!"墨泯厉声打断,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但眼中却满是深深的忧虑和爱意,"如果可以,你去找阿韵,走时见到你母亲别让她回来。"
说完,墨泯突然上前一步,将儿子紧紧抱在怀中。这个拥抱如此用力,如此绝望,就像这次分别之后将再也无法相见一样。墨柘鸢能感受到父亲坚实的臂膀中传来轻微的颤抖。
"小鸢,我不在后一定要护好墨家,保护好自己,告诉晚棠我爱她。"墨泯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深深的眷恋和无奈。然后,他猛地松开手,转身大步走向门外。
墨柘鸢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父亲是为了保护他,就在他犹豫之际,远处传来了第一声爆炸和喊杀声,南风山的平静被彻底打破。
厮杀声宛如末日的丧钟,在整个南风山回荡。窗外,火焰如同贪婪的蛇,墨柘鸢听到远处传来族人的喊叫声、哭喊声和战斗声,心中的犹豫瞬间化为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剑,朝后院方向奔去。在这危急时刻,他必须履行作为墨家少主的责任,保护族人安全撤离。一路上,他看到许多惊慌失措的墨家弟子和家眷,便立即开始组织起来。
"所有修士,随我组成防线!"墨柘鸢沉着地指挥道,声音中透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稳重,"老人和孩子,从密道撤离!"
看到少主临危不乱的指挥,许多原本慌乱的族人也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有序撤离。墨柘鸢亲自带领一队修士组成了防线,阻挡追击的木家修士,给撤离的族人争取时间。
就在这时,他在一片混乱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慕晚棠。她身着一袭淡紫色长裙,黑发高挽,手持一柄精致的银色短剑,正在急切地寻找着什么。当她看到墨柘鸢时,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担忧。
"你爹呢,他在哪?"慕晚棠急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忧。
话音刚落,整个南风山猛然震动,一股巨大的灵力波动从主殿方向传来,强大得令人心惊。墨柘鸢和慕晚棠都知道,那是墨泯已经开始与敌人交手。
慕晚棠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很快被决然取代。她看向墨柘鸢,眼中满是坚定:"你快走,我去找你父亲。"不等墨柘鸢回应,她已经转身,朝着灵力波动传来的方向奔去。
墨柘鸢站在原地,内心挣扎片刻后,做出了决定。
墨泯的身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浸透了深蓝色的长袍,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刀,剑法依然凌厉无比。
在他的周围,倒下了不少木家修士的尸体,但墨泯也清楚,以一敌众,又面对多位同阶修士,他的体力正在迅速消耗,局势对他越来越不利。
木链缓步走近战场,看着墨泯狼狈的样子,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你还在这坚持什么?墨家都快没了,只要你们愿意帮我拿下木家,我便留你和你家人全尸。"说完,他懒洋洋地抬了抬手,示意手下进攻,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所有木家修士同时举剑,朝墨泯刺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突然爆发,将所有攻击都弹开。
"谁让你们过来的!快离开这!"墨泯急切地喊道,声音中混合着愤怒和担忧。
墨柘鸢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坚定:"阿爹,这是我们的家,这也是我招来的麻烦。"
慕晚棠没有回头,但她伸出手,紧紧握住墨泯的手,声音坚定而柔和:"你到底在自以为是什么?说好的永远在一起,我怎么可能自己跑走了呢?"
这一刻,尽管身处险境,墨泯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温暖和释然。他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三人同时拔出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墨泯的剑法刚猛有力,每一剑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慕晚棠的剑法灵活多变,招招出其不意;墨柘鸢虽然年轻,但剑法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灵动而不失凌厉。
木家的修士们惊讶地发现,这三人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墨泯与慕晚棠夫妻二人更是配合得浑然一体,仿佛心意相通,一人攻击,一人防守,没有人能近得了身。墨柘鸢则在两侧游走,不时出剑。
"怎么可能!"木链脸上的轻蔑渐渐被惊讶和愤怒取代,"一个区区的墨家,竟然能挡住我们这么多人!"
战斗持续了许久,木家修士接连倒下,三人却依然坚守阵地。慕晚棠的剑法尤其令人惊叹,一介女流,竟能以一敌多,剑气纵横,杀伐果断,完全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柔弱。
木链看着这一幕,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环顾四周,向远处的树林做了个手势。
就在这时,从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人,他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脸部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但那股强大的灵力波动却令人心悸。即使是在激烈的战场上,他的出现也让周围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了几度。
那人缓步向前,身体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扭曲。他抬起右手,掌心迅速凝聚起一团灵力,然后猛然向墨柘鸢的方向推去。
黑色能量球如闪电般穿过战场,精准地击中了墨柘鸢的丹田位置。墨柘鸢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体内的灵力瞬间失控,如同沸腾的岩浆在经脉中奔涌。下一刻,他感到丹田处传来一声清脆的破裂声,那是金丹被摧毁的声音。
墨柘鸢被这股力量击飞出去,撞在远处的石柱上,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空虚和无力,以及席卷全身的剧痛,随后被几块巨石压在地下面。
"柘鸢!"慕晚棠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传来,夹杂着无尽的心痛和愤怒。
她的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杀意,手中的短剑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慕晚棠宛如一道灰色闪电,瞬间穿过战场,直取那名黑袍人。她的剑法突然变得异常凌厉,每一剑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震得那黑袍人连连后退。
"这...这不可能!"黑袍人惊讶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你怎么可能有如此修为?"
慕晚棠没有回答,招招朝着对方要害而去。那黑袍人虽然修为高深,但面对慕晚棠的攻击,竟只能勉强招架,一时之间竟形成了势均力敌。
"今天,就是墨家覆灭之日!"木链高声喊道,"不留活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墨泯和慕晚棠的身体同时一颤,手中的剑"当啷"一声落地,断成两截。鲜血从他们口中涌出,但眼中的光芒依然坚定。
墨泯艰难地转身,捂着心口向慕晚棠走去。每一步都沉重无比,留下一串血迹,但他的眼中只有那个与他共度一生的女子。慕晚棠想要迎向丈夫,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移动半步。
当墨泯终于来到妻子身边,他颤抖着抬起手,用袖子轻轻擦去慕晚棠脸上的血迹和尘土,就像多年前他们初遇时那样温柔。慕晚棠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二十年前一样明媚动人。
"晚棠,下辈子...还做...我的妻子..."墨泯艰难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好..."慕晚棠轻声回应,伸出手与丈夫十指紧扣。
时间流逝,夕阳西沉,又一轮明月升起。南风山上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木家的修士们已经完成了"清理"工作,准备离开。
"就让他们在这被野兽和怨灵清理就行了,走吧。"木链环顾四周,冷漠地说道,领着木家修士离开了这个他们亲手造成的人间炼狱。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被掩埋在尸体堆下的墨柘鸢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感到浑身剧痛,尤其是丹田位置,空荡荡的,如同被掏空了一般。他强忍着痛楚,挣扎着推开压在身上的几十具尸体,艰难地站了起来。
当他环顾四周时,眼前的景象如同噩梦般震撼着他的心灵。整个南风山主峰,原本繁华的墨家祖地,如今已是一片废墟。建筑倒塌,火焰余烬仍在缓慢燃烧,浓烟袅袅。
更可怕的是,到处都是墨家族人的尸体,有的完整,有的支离破碎,血流成河,场面骇人至极。
墨柘鸢拖着疲惫的身体,踉跄着在尸体间行走。每认出一个熟悉的面孔,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痛。
终于,墨柘鸢来到了父母倒下的地方。墨泯和慕晚棠安静地并排躺着,十指相扣,在他们身旁,是已经断成两截的金风剑和玉露剑,两把剑的断茬交叉在一起。
墨柘鸢缓缓跪下,双膝沉重地落在血迹已经干涸的地面上。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触碰父亲和母亲已经冰冷的脸庞。
"爹...娘..."他的声音低沉而破碎,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每一个字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墨柘鸢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戒备,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抵抗的意志。
时迁默带着林琼和小福子匆匆赶到南风山,远远看到山上的浓烟便知道大事不妙。当他们穿过满目疮痍的外围,进入墨家主峰时,眼前的惨状让他们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小福子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林琼的衣袖,脸色煞白,林琼的眼中迅速积聚起泪水。
时迁默想要上前安慰墨柘鸢,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留片刻,最终还是缩了回去。他转过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满是无奈和痛苦。
墨柘鸢终于完全崩溃,跪倒在地,趴在父母的尸体上痛哭起来。他轻轻地推着他们的肩膀,声音中充满了孩子般的天真和绝望:"阿爹,阿娘,快醒醒啊...我是小鸢啊,别睡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无声的抽泣,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些心中的痛苦。寂静的南风山上,只回荡着一个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声。
而在离此远处,一棵古老的松树上,坐着一个神秘的身影。那人戴着笑脸面具,双脚悠闲地摇晃着,一只手撑着脸颊,静静地观察着远处的一切。
"这才是计划的一环,时间刚刚好,他的路也开始了。"笑面人说道,声音沙哑低沉,听不出是男是女,但语气中却带着一种奇怪的愉悦和期待。
说完,笑面人从树上轻盈地跃下,身影如同雾气般在林间消散,只留下一串若有若无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墨柘鸢躺在床上,呆呆地盯着床顶的帐幔,思绪一片混乱。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沉寂。
"公子该起床了,已经己时了。"门外传来小福子熟悉的声音。
墨柘鸢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回到现实。"知道了,等一下。"他回答道,声音干涩而嘶哑。
他缓缓坐起身,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和虚弱。没有了灵力的支持,曾经轻而易举的动作现在变得如此困难。
他的长发散落在肩头,他试着用发带束起,但没有灵力辅助,只能勉强扎成一个简单的低马尾。"进来吧。"他对门外说道。
小福子推门而入,身着一袭华丽的绣花长袍,黑色头发高高束起,点缀着几撮精心编就的蝎子辫,用精致的银色发簪固定。他面容圆润可爱,一双粉色的眼眸中充满关切。看到墨柘鸢的状态,他的表情立刻变得担忧。
"公子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黑眼圈这么重。"小福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中满是关心。
"没事,只是睡得有点晚。"墨柘鸢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继续整理着自己的发髻,"啊,只能先这样了。"
"对了,公子,今天时家的公子来了想见你,现在还在大厅等着。"小福子突然想起正事,连忙告诉墨柘鸢。
听到这消息,墨柘鸢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继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喜悦。心想:"他怎么来了。"虽然有点儿不想见,不想让时迁默看见自己如今的丑态。
在去大厅的路上,墨柘鸢发现今天没有看到林琼,不由得问道:"林琼呢?怎么没见到他?"
小福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答道:"哦,林大人去风江一带了,最近那里不太平,让林大人去处理。"
大厅内,时迁默端坐在椅子上,一身素雅长袍,气质清冷而出尘。下人为他泡的茶刚刚端上,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神情淡漠如常。就在这时,墨柘鸢走进了大厅。
"哥哥,怎么有雅兴到我这里来了?"墨柘鸢走进来时,脸上挂着刻意的微笑,声音刻意保持着轻松的语调。
时迁默抬眼看向墨柘鸢,有些愣神。记忆中那个总是神采奕奕、眼中闪着金色光芒的少年,如今眼下乌青,面色苍白,虽然依然保持着优雅的举止,但那股生命的活力似乎已经被抽走了一大半。时迁默心中一痛,但面上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没事,来看你,就是没事。"他回答道,声音寡淡清明。
"哥哥,我没事的,只是近些日子心情不好,闭关而已。"墨柘鸢故作轻松地说道,随即又一脸玩味地凑近,挤出一丝笑容,"只是哥哥今天到来让我有点惊讶,冰块也会关心人吗,我还没收拾过来。哥哥过来是来陪我的吗?"
他的话语中有刻意的调侃,似乎想要维持过去那种轻松的氛围,但那笑容却无法到达眼底,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悲伤。
时迁默看着他这副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更加难受。但他不善言辞,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关心和忧虑,只能简单地回答:"你没事便好"随后扭扭捏捏的说道“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说完,他起身告辞,转身离去。
看着时迁默离去的背影,墨柘鸢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他背对着小福子,低声自语:"又走了,真的像水坛子似的。"随后又低下头,声音中带着自责和悲伤,"可能是我的问题吧,长得不好,事又多,脾气还不好,他不喜欢也正常。这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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