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到家门口，年锦辞几乎是弹射出去，一阵风似的冲进书房翻找学习资料。可抽屉、书架翻了个底朝天，始终没找到那本他需要的辅导书，最后烦躁地蹲坐在地上，把散落的书本扒得更远了些。
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条缝，年磏的脑袋探进来，语气带着刻意的温柔：“我的锦添宝贝，找什么呢？”
“找资料。”年锦辞抬头瞪他，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按你的日程表，这时候不该在公司开会吗？”
“今天提前结束了。”年磏推开门走进来，弯腰想帮他捡书，“找资料干嘛？爸爸帮你一起找。”
“不必了，就明天一个小测验而已。”年锦辞手忙脚乱地把书往一块儿拢，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焦虑。
年磏看他坚持，也不勉强，笑着举手做投降状：“行，那我不打扰你了。”说罢还真毕恭毕敬地带上门，脚步轻得像怕惊着他。
找不到资料的年锦辞只能另想办法。他先把教材逐页啃了一遍，用红笔圈出几个死活搞不懂的知识点，接着翻出手机搜讲解视频，跟着例题一步步琢磨，最后找了套练习题试着上手。
一套流程走下来，窗外的天早就黑透了，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可那几个知识点像块硬骨头，怎么都啃不下来，视频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对症的讲解。年锦辞盯着书本上的公式发呆，心里清楚，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敲对面那扇实木门。
理智告诉他：“快去问，搞懂了才能考试。”自尊心却梗着脖子喊：“不行，刚认识就去请教，多丢人！”两个念头在脑子里吵得不可开交，年锦辞抓着头发在房间里转圈，急得差点把笔摔了。
一个小时不知不觉耗过去，年锦辞猛地一拍桌子：“算了，分数更重要！”他抓起书站起身，几步冲到悲绪房门前，手指在门板上“笃笃笃”敲了三下。动作快得像没经过大脑，等反应过来时，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在门口站了足有二十分钟，门板始终纹丝不动。廊道里的声控灯暗下去，又′他跺脚亮起来，反复几次后，年锦辞心里偷偷松了口气：‘看来他睡了，正好不用开口了。’
刚要转身，身后的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
年锦辞像被按了暂停键，一只脚还悬在半空，另一只脚踮着，背对着房门僵成了石雕。
“呵。”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带着点憋不住的笑意。
年锦辞这是头一回见悲绪笑。他平时总是冷着脸，眼下唇角微扬，眼尾漾开点浅淡的纹路，竟像初春化雪时的阳光，带着点意外的暖意。
他猛地回头，耳尖“唰”地涌上一层薄红，恶狠狠地瞪过去。殊不知她个子比悲绪矮了小半头，这副炸毛的样子在对方眼里，倒像只气鼓鼓的小兽，尤其那红透的耳尖，看得人心里发痒。
悲绪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清了清嗓子，收起笑意正经问：“这么晚了，有事？”
“嗯……就是……”年锦辞磨磨蹭蹭，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结巴了？”悲绪挑眉，语气里带了点促狭，“说话断断续续的。”
“我有几个知识点不会，想让你讲一下！”被他一激，年锦辞干脆梗着脖子把话说完，说完又有点后悔，眼睛瞟向别处不敢看他。
悲绪没立刻应声，空气瞬间安静得能听见楼道里的风声。年锦辞心想“果然被拒绝了”，刚要扯个理由转身，就听他吐出一个字：“进。”随即侧身让出一条道。
年锦辞走进房间，下意识地扫了一圈。他的房间和自己那间风格截然不同——他的摆满了玩偶和亮色摆件，而这里只有黑白灰三色，家具线条利落，书桌上除了台灯和摊开的书，再无多余物件，透着股清冷的整洁。
悲绪不知从哪拖来一把折叠椅，放在书桌旁和自己的椅子并排：“坐。”
年锦辞把书本“啪”地拍在桌上，指着红圈处说：“就是这些，我搞不懂。”她往椅子上一坐，背靠着椅背，腿还往前伸了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悲绪看了眼他的坐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最终只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他拿起笔，从最基础的概念讲起，思路又简又快，三言两语就把年锦辞卡了一晚上的知识点拆解得明明白白。
“懂了懂了！”年锦辞一合书本就要起身，手腕却被拽住了——是榆濯按住了她的书。
“你他妈拽着我书干嘛？”年锦辞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过来，再讲几道例题，巩固一下。”悲绪的语气没什么起伏，手上的力道却很稳。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年锦辞只能不情不愿地坐回去，跟着他的思路一道题一道题地过。
等终于结束，年锦辞回到自己房间时，手机显示已是凌晨三点。他困得眼睛都快粘在一起，连洗漱都懒得动，衣服都没脱就一头栽倒在床上，秒睡过去，连被子滑到地上都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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