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星北半球的冬季，恒星迟迟未来，拉开窗，花园里还是一片昏暗寂静。
赫里斯作为第九军的第一领导人，诸事缠身，时常忙的没有时间吃饭休息。可无论再忙，他也会专门抽出时间，在破晓前等待着第一束光辉降落，照亮整个世界。
他很喜欢这样的景色，仿佛内心也跟着世界被照亮一样。
赫里斯站在窗前，等待着那一束晨光。
“叮！”光脑传来消息。
赫里斯没有理会，拉开通往花园的门，走出去，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深吸一口，整个胸肺都被冷气贯穿。
远远的，一个身影在靠近。
赫里斯视力很好，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那双黑色的、永远有些湿润的眼睛，总是那么温和，让赫里斯时隔十年依旧怀念。
那道身影逐渐走进，恒星的光芒也洒落大地，照耀在他的头发上，隐隐发红。
兰斯特猜想赫里斯白天应该都在军部，晚上也不确定什么时间回来，他知道赫里斯晨起的习惯，因此特意早起前来拜访。
果然，还未走近就看到赫里斯的身影立在花园中。
他慢慢走近，一直到花园栅栏外。
他们看着对方，眼神都带着一丝回忆，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是赫里斯率先开口：“怎么这么早来？”
“知道你每天只有这一会空闲，怕耽误你工作。”
兰斯特指了指门，看着赫里斯。
赫里斯笑了笑：“自己进来。”
说着，转身回了屋内。
兰斯特试探着推了推花园的金属门，没推动。
想到他们曾经居住的别墅至今还保留着他的生物信息，便试探的凑近一步。
“咔塔”
门自动开了。
兰斯特瞳孔一缩，原本放松的手握紧。
他看着那道门缝，停留了几秒，才推开门进去。
穿过摇曳盛开的雪莹花，一路来到别墅的大门，又一次在识别到兰斯特的生物信息后自动开门。
屋内灯火通明，暖黄色的灯光有别于屋外冷白的天色，看起来很温暖，很诱虫。
兰斯特进了门，脱下沾雪的外套，有些冷。
这间住所没有雄虫居住，雌虫相对不惧寒冷，也就没有开供暖设备。
温暖的灯光都是假象，实则这个屋子冷的像冰窖。
赫里斯从厨房出来，端着机器虫做好的早餐和现冲的热饮。
“先吃饭吧。”
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式两份，摆好后赫里斯就坐下开始吃东西。
兰斯特自然的走过去坐下，先喝了一口热饮，去除寒气。
赫里斯是贵族出身，除非人际需要，否则他很少在吃饭时说话。
这点倒是和帕里奇很像，不，应该说，他们这个阶层的雌虫都这样。
无言的早餐结束后，兰斯特暖和了一些，赫里斯将餐具扔给机器虫打扫，带着兰斯特坐到沙发上，又给他一张厚厚的毯子。
兰斯特没有拒绝，接过毯子盖在身上，感觉一下子就暖和了许多。
“说吧，又有什么想法了？”赫里斯坐在对面，面上漫不经心，眼睛却一次都没有移动，雄虫牢牢占据他所有的视线。
兰斯特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拉了拉毯子说：“上次不是说要去比格星吗？这段时间在准备带去的东西，虫崽们在别墅里乱跑，翻出了一些以前的东西。”
兰斯特拿出了一个恒温器。
他刚来虫族世界的时候正是冬天，和赫里斯关系很紧张，没有虫敢靠近他，自然没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很快就被冻病了。
发起高热，自己一个虫蜷缩在被子里，烧的一张脸通红。
就这样一直熬了十几个小时，还是家庭机器虫在察觉到他睡眠时间过长，联通全屋系统，呼唤无果后，就紧急通知了赫里斯。
赫里斯虽然不喜欢雄虫，却也不能看着他病死，便让虫将兰斯特送去了医院。
兰斯特病愈后，就收到了赫里斯的第一个礼物，一种给幼虫使用的恒温器，戴在手腕上，能保证幼虫周围一定范围内的温度恒定适宜。
看着这枚恒温器，赫里斯也勾起了回忆，嘴角露出一抹笑：“在你之前，我也曾听说过雄虫很柔弱，但等养了你，才知道原来这么脆弱，冷不得热不得，吃少了不行，吃多了更不行，一阵风吹过都有可能生病，听两句闲话就气的晕倒，养起来是那么麻烦，呵呵呵……”
“这么麻烦都把我养活了，还真是谢谢你了。”兰斯特淡淡道。
“这话听着怎么不像真心实意的谢谢？”
“十足的真心。”兰斯特似乎想起什么，笑道：“我那时候只觉得你是个怪虫，明明很讨厌我，却几乎每天都要回来，好不容易出战不用见面，还得每天一次电话，我是既害怕又不敢拒绝。”
“现在想来，在那种情况下，你能主动维持联系，也是很难得了。”兰斯特感叹道。
兰斯特曾经也是因为赫里斯的这个坚持，慢慢放下对他的防备，准备接受自己的身份，做好一个雄虫，和赫里斯好好过日子。
于是他主动要求和别的雄虫接触，学习他们的行事，期望自己有一天能为赫里斯坐镇后方。
只是这一切都是他的妄想，还没等他学出个所以然，就接到了赫里斯的离婚申请。
赫里斯也想起来，一开始他只是想确认雄虫有没有搞出什么事情，后来就是看看雄虫有没有糊里糊涂受伤，再后来，就成了习惯，每天不见一见，就觉得少了些什么。
“你总是那么不让虫放心……”
赫里斯看着兰斯特，这个雄虫总是冒冒失失、迷迷糊糊，傻傻的被虫踩进坑里，跌得眼泪汪汪，让虫又气又急，使他不得不在离婚后依旧关注着。
“我朋友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适合我们。”兰斯特歪着头。
“什么话？”
“不松开保护的手，小虫崽永远学不会飞。”
赫里斯说：“意思是我把你保护的太好了？”
兰斯特哈哈哈笑：“不敢，不敢。”
赫里斯也跟着笑了起来，说着不敢，不就是说他保护太过？
虽然被这样说，他却没有一点生气，反而因为雄虫在他面前展现出的调皮模样而感到愉悦。
“既然这么说，可不能只怪我一个，还得说说你的雄父才行，都是他把你养成这样，让我不得不照着样子做。”
“哈哈哈，说的也是。”兰斯特笑道。
笑完，他突然说：“可惜，我已经不记得他了。”
穿越过来的兰斯特，没有任何关于前身的记忆，就连语言也只能听懂一点简单的，慢慢学了快一年，才能和别虫自由沟通。
“不过没关系，他留在比格星的照片和旅行手稿，足够让我以后去慢慢了解他。”
赫里斯看着兰斯特认真说：“那些东西，我可以让虫送过来，不会有任何损坏。”
兰斯特摇摇头。
气氛一扫之前的和缓，赫里斯冷冷的说：“你在做一个错误的选择。”
兰斯特浅笑：“那也只是我一个虫错，若我留下，就是我们一起的错。”
赫里斯眼眸微动，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兰斯特。
忍不住想，这些年放不下的，是不是不只他？
他犹疑道：“没有虫敢说什么，我和他本就多年分居，等过几年……”
后面的话，赫里斯没说，兰斯特却能明白。
他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自然知道赫里斯是想要他做地下情人，等过几年对方和劳伦家雄子离婚，他就能重新上位了。
赫里斯的话，让兰斯特有些恶心，却还是忍了下来，露出一个有些惨然的笑。
“可错的就是错的，赫里斯，那样太不堪了。”兰斯特说：“这段关系，会成为你光辉虫生中得一个污点。”
“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
“我是黎因家的虫，是两个虫崽的雄父，还是一个有虫格的虫，我宁愿泯然于历史，也不要成为你的花边新闻，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赫里斯霸道的说：“不会，我不会让史书那样说你。”
“你不必哄我，别说你管不着史书怎么写，就算能管也没用。”兰斯特道：“我可是知道，越是不让写的东西，野史写的就越放肆，那些大家大族里，谁家没有家族史记？你能把他们都管住？”
为免赫里斯又要花言巧语，兰斯特起身坐到赫里斯身边。
这突然的动作，让赫里斯停下来话语，楞楞的看着身边虫。
说来好笑，这是他和兰斯特认识以来，对方第一次主动靠近他。
兰斯特扔开毯子，握住赫里斯微凉的手：“瞧你，手这么冷，都算扛得住冻，也该对自己好一些。”
“这对雌虫来说没什么。”赫里斯直直的看着兰斯特，想知道对方的意图。
“可你还有小虫崽。”
“小雌子不能娇生惯养。”
“可我们也不该冻着他们，更不能伤害他们。”兰斯特意有所指：“我们都不似从前了，不能只顾自己。”
兰斯特拉过毯子，想盖在赫里斯身上，被对方按住手。
“别拒绝，赫里斯。”
赫里斯盯着他：“我不冷，也不会冷。”
“可我会冷，也会让你冷。”兰斯特说。
赫里斯还想说什么，兰斯特伸出手制止。
他摘下自己的婚戒，递到赫里斯面前：“知道这是什么吗？”
赫里斯看着这枚戒指，声音没什么温度道：“你的婚戒。”
他和兰斯特没有的婚戒。
“是，也不是。”兰斯特说：“这里面，有雄父留给我的东西。”
“我想把它送给你。”
赫里斯接过戒指：“在这里面？”
他摸索一番，没看出什么异常，疑惑的看着雄虫。
兰斯特拿回戒指，握在手心，沉下心感应，又松开手，只见手心除了戒指，还有一个红色的珠子。
赫里斯见状神色严肃起来，竟然是芥子珠。
三千年前出现过一位拥有特殊空间力量的圣阁下，他的出现帮助虫族发展出空间跃迁技术。
他还创造出了芥子珠，能够将物品收纳在小小的芥子珠里，无论使用什么工具都探查不出异常。
但自从那位圣阁下去世后，芥子珠就没有虫能再使用了，虫族曾经快速发展的空间技术也变得缓慢。
赫里斯从未察觉到兰斯特的戒指有什么异常，这表示很可能用了芥子珠相似的技术，想到这是兰斯特雄父留给他的，不禁感叹，黎因家不愧是皇族分支，还真是底蕴丰厚啊。
用这么珍贵的技术，藏起一颗不能用的芥子珠做什么？
除非，这芥子珠里有东西，而有虫能打开它。
赫里斯看向兰斯特：“你能打开它？”
兰斯特摇头，赫里斯眼神失望。
“打不开，但里面的力量在缓慢释放。”兰斯特说。
赫里斯皱眉，拿过芥子珠用精神触角仔细探查，没发现什么能量。
“什么都没有。”
兰斯特也感到奇怪：“不应该呀，我精神力弱到几乎没有都能感觉到。”
突然，芥子珠化成一阵红色雾气散去，一直白色手骨掉了出来，一股磅礴而温和拂过赫里斯，让他原本有些躁动的精神慢慢平静下来。
兰斯特被吓了一跳，怎么还有东西！？
赫里斯震惊的看着手骨，他想起来家族史记上的记载。
奥克曼提斯家族一开始也是起源于一位圣阁下，那位的精神体拥有强大的安抚能力，因其特殊的能力，经常跟着大军出征。
在一次远征时，遇到某种能扰动雌虫精神力原住民，面对雌虫集体躁动的情况，他竟然安抚住了整颗星球上的所有军雌。
他存在的时期，虫族远征从不怕精神躁动。因为他强大到能一次性安抚数以万计的雌虫，虫族内雌虫对精神抚慰的需求减弱，雄虫也不能再凭借自己的精神力肆意妄为，激烈的雌雄对立也和缓了下来，间接导致雄虫协会的权势跌落。
奥克曼提斯家族能深深根植于军部，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那位圣阁下死后，尸体消散，只留下了一只永远伸出食指的手骨，似乎是想为后代指明方向。
那只手骨上残存着圣阁下的能量，奥克曼提斯的雌虫曾经靠着它，傲视所有雄虫，对他们不屑一顾，婚姻结合只看利益和生育能力，完全不在乎对方的精神力等级。
但好东西大家都想要，为防止被人争夺，圣遗物的保存位置历代都只有家主知道。
奥克曼提斯的上上一代家主是赫里斯的舅舅，在三十多年前遇到黑洞危机意外去世后，赫里斯的雌父临危受命，可上位不过一年就被虫算计死了。
丢下一个烂摊子给不到十九岁的赫里斯，家族里的虫不服年幼的他，掀起了争夺战，赫里斯几次三番差点死在自己虫手里。
就在他苦苦支撑的时候，兰斯特的雄父找到了他，说他舅舅曾为他和黎因家的小雄子定亲，希望他们能正式举行定亲仪式。
对方表示，自己的小雄子是天生的残废，只有奥克曼提斯这样的家族才不会嫌弃他，为了保证自己去世后小雄子依然能衣食无忧，和赫里斯联姻是首选。
赫里斯当然知道这门亲来的奇怪，可当时他急需另一股力量，便同意了。
借助黎因家的势力，赫里斯快速稳住家族内部后进入了第九军，开始自己的征战。
然后，突然有一天，那永远笼罩着奥克曼提斯族地的力量消失了，家族的雌虫也开始和其他虫一样受困于精神力躁动，不得不向雄虫协会摇尾乞怜。
赫里斯惊觉黎因家主真正的用意，可他没证据，也没有能力去质问，他甚至不敢让黎因家主发觉他的猜疑，只能一味的装乖。
兰斯特的雄父似乎没有发现赫里斯的心思，好像真的很看重这个婿子，不惜一切力量去帮助他，让他在短短十几年里，就成为了中将。
后来，兰斯特的雄父也意外去世，黎因家易主，赫里斯受到政治斗争的牵连，被强迫和刚刚成年的兰斯特完婚，在新婚夜精神躁动，失控之下把兰斯特捅了个半死。
赫里斯和兰斯特的开端，起源于一场利益交换和阴谋算计。因此，他一开始并不喜欢兰斯特，认为兰斯特会和他雄父一样精于算计。
可没想到，结婚后才发现，兰斯特居然是个字面意义上的傻子，没有精神力，也不会说话，胆小怯懦，一见他就发抖。
看到这样的雄虫，赫里斯总算想起近二十年来黎因家主的全力扶持，认下了这个雄主。
之后，黎因家鸠占鹊巢的旁支覆灭，赫里斯帮忙拿回兰斯特的爵位后，也对黎因家的东西进行了大清查，始终没有找到圣遗物。
原以为是被虫浑水摸鱼了，没想到，竟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个的？”赫里斯死死的盯着兰斯特。
兰斯特毫不畏惧的回望过去：“你提离婚的那天早上。”
那天他闲着无聊，把原主留下的东西翻出来看看，无意间打开了戒指，发现了里面的芥子珠。
不过他只能感受到里面的能量，并不认识这东西，也不知道这里面居然还藏着东西。
他原本准备等赫里斯回来说说这个发现，但赫里斯一进门就严肃的递给他一份离婚协议，直接把他震得什么都忘了。
得到这个答案，赫里斯闭了闭眼，没有再说什么。
兰斯特解释：“今天之前，我不知道里面有这个。”
“嗯。”赫里斯拿着手骨上了楼。
走到拐角处，他对兰斯特说：“你也上来。”
兰斯特不明所以，乖乖跟上。
赫里斯来到书房，拿出一个特殊的盒子，将手骨放进去，原本肆意溢散的能量被隔绝在盒子里。
“这是什么？”兰斯特试探问道。
赫里斯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直言：“奥克曼提斯家族的圣遗物，之前被你雄父骗走了。”
“唔。”兰斯特一下子说不出话。
但他现在没有从前好糊弄了，脑子里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太相信。
你说是你们家的就是你们家的？原身雄父好歹是黎因家的家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骗你家的东西，只怕是当初交易给原身雄父，现在不想承认。
罢了，本来就是要给他的，争执这些没意义。
想到这儿，兰斯特就没有再说话。
赫里斯放好圣遗物，又问兰斯特：“今天怎么想着把戒指给我。”
“你不是和雄主分居了吗？你们这些军雌戒备心重，不愿意去机构安抚，只怕精神力早就出问题了，想着把这个给你，能对你有所帮助。”兰斯特实话实话。
赫里斯看着兰斯特，最终决定相信他的话。
他斟酌再三，简单和兰斯特说了当年的事，直把兰斯特听的目瞪口呆。
尽管赫里斯有所美化，但兰斯特也听得出是原身雄父趁着赫里斯年轻不知事，坑了他一把，虽然后面也在尽力补偿，但始终是初心不良。
难怪当初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总觉得赫里斯很讨厌他，原来不是错觉。
“也好，现在也算物归原主了。”兰斯特说。
赫里斯却目光灼灼的说：“有了它，我就不再需要雄虫的精神力了。”
“祝贺你。”兰斯特真诚说。
雄虫的冷淡让赫里斯有些无措：“兰斯特……”
兰斯特走到窗前，看着雪白的天地，回头笑道：“坑你的事，是我雄父做的，一码归一码。如今，我把这东西归还给你，你要怎么谢我？”
“你想要什么？”赫里斯走过去，和兰斯特面对面，靠的极近，兰斯特甚至能感觉到他略微急促的呼吸。
“自由。”
“没有虫限制你的自由。”
“你还记得温斯顿吗？”兰斯特说。
赫里斯一时没想起来，略微一回忆，才想起兰斯特说的是谁。
“他让我知道，在你身边，我永远不会有自由。”兰斯特直言。
“若是我不许呢？”赫里斯眼神凌厉。
兰斯特笑道：“你会的，得到多大的利益，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是你的行为准则。我今天带给你的利益，足以让你同意。”
赫里斯没有说话，看着自信的雄虫，很想说你看错虫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最终，他退后一步，对兰斯特说：“比格星不是翡翠星，在那儿哭鼻子可没虫管你。”
“我还有两个小虫崽，不是吗？”
兰斯特在向赫里斯做最后的确认。
赫里斯轻笑：“是的，你还有两个小虫崽陪你。”
得到赫里斯这个回答，兰斯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两虫从书房出来时，修正一脸严肃的等在外面。
兰斯特突然看到小雌子，有些莫名的心虚。
修在兰斯特进门的时候就醒了，小雌子的领地意识很强，对于陌生虫的入侵很敏感。
他通过监控发现是个雄虫，见赫里斯又是那个态度后，立即明白对方的身份，因此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露面。
在手骨掉落，被那磅礴的力量扫过时，修整个虫都晕乎乎的，他出生以来，第一次有这种身心都平静了的感觉，这感觉太迷虫，让他忍不住沉迷，直到赫里斯把手骨放好，他才清醒过来。
查看监控发现两虫进了书房后，赶紧跑去门口守着，如果他们在十分钟内不出来，他就去敲门。
好在，两虫很快就出来了，不至于让修去敲门。
修悄悄的打量了他们仪容，嗯，都很整洁，没有亲热后的凌乱。
赫里斯察觉到修的打量，心生不快，但没有在兰斯特面前表现出来，反而平静道：“修，见过兰斯特阁下”
修立即向兰斯特行礼：“兰斯特阁下日安。”
兰斯特回礼：“日安。”
“这是我的小雌子，修，今年七岁了。”赫里斯介绍道。
兰斯特笑道：“很漂亮的小雌子，和你长得很像，也是螳螂种吗？”
赫里斯说：“嗯，兰花螳螂。”
从他的语气中，能看得出来他很满意小雌子的虫种。
“美丽又强大，以后一定会像你一样，是个光彩熠熠的虫。”兰斯特说。
修及时接下兰斯特的夸奖，回道：“多谢您的赞美。”
“哈哈哈，真是可爱，这点和你不一样。”兰斯特真心笑道。
赫里斯笑笑没说什么，心里却想起舅舅和雌父在的时候，也常有人恭维夸奖他，那时的他，也像修这般，自信的接下旁虫的赞美，毫不自谦。
之后兰斯特又和修简单聊了两句，就提出了告辞。
赫里斯将兰斯特一路送至最外面的花园金属门，对兰斯特说：“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照顾好自己。”
兰斯特拢了拢衣服，神情温和的看着这个曾保护他、控制他、伤害他的雌虫，最后说了一句：“好，你也是。”
兰斯特转身后，赫里斯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兰斯特的身影彻底消失，也不回去。
“就这么喜欢吗？”
修不知何时出来了。
他不是很明白，既然这么喜欢，当初又何必离婚和雄父结婚呢？
赫里斯没有看他，只单单的说：“你又开始犯傻了。”
他转身回去，丢下一句：“今天把你的礼仪课内容复习一下，我晚上回来要抽查。”
“什么！？”
修崩溃的踢门，这位学什么都快得的小雌子，思维十分活跃，最讨厌一板一眼的礼仪课，一上课就感觉自己被绳子捆了起来。
赫里斯听着后面的动静，心里很愉悦。
他的头生子，真的是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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