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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一见君颜误终身(七)

满地骷髅中,传出来一阵幽幽冷笑。接着,一个绯衣人影腾掠而出,立于森森白骨之上,左臂端着一柄红色如意。

从装束看,是裴慕云,但是,赫然长了一张顾子期的面容。

何欢儿专心凝神,一动不动观摩着那张巧取豪夺的脸。

关月的人皮之术名不虚传,不仅能改换皮相,甚至连骨相都能模仿。

乍看之下,那张脸从五官到轮廓都同顾子期别无二致,不过,只要稍一留心,就会发现神韵气度大相径庭。

顾子期虽然气质清冷疏离,但眼角眉梢唇角总是带着一股融融暖意,就像早春时节冰层下汩汩流淌的春水,是一种不动声色却又无比撩人心弦的温柔,生机盎然,安静而舒展。

而眼前这个人,刻薄冷漠的神情之下,压着一种欲求不满的喧嚣。

片刻之后,她只觉这张脸面目可憎,便皱着眉移开目光,看向了西侧台阶。

还未等她目光落定,就见火光大盛,一团热浪灼面扑来。她本能地一闭眼,耳边传来一句怒吼:“裴慕云,我杀了你!”

何欢儿掀开一道眼缝,只见郑无伤已飞到空中,手持烈焰缠绕的流火剑对着裴慕云一连劈出了十几剑。

而裴慕云一边朝后飞跃,一边旋动红色玉如意,在身前筑起了一道风屏,轻轻松松便将来势凶猛的攻击一一弹开了。

“混账!”郑无伤痛骂一声,又要出剑,却听到一声叫喝。

“无伤,回来!”

郑无伤犹豫片刻,恨恨甩了几下长剑,飞回了台阶,眼里噼里啪啦窜着火星:“山主,这厮实在可恨!若是不打他一顿,我非气死不可!”

顾子都沉着道:“他那柄玉如意,名为‘无忧枝’,乃是灵丹门门主的信物,人间稀有的至上宝器,凝聚着灵丹门数百年来治病救人的功德,福田广种,法力无边,你奈何不了他,不必白费力气。”

关月摇头叹息:“受了关某全力一击,却能毫发无损,那柄如意果真名不虚传。如此宝器,却未遇善主,可惜了。”

“哈哈哈……”

那道风屏后响起了一阵笑声,下一刻,旋风散去,裴慕云现出了身形。

郑无伤冲他隔空劈了数剑,哇哇大叫:“裴慕云,你堂堂仙门之主,居然如此没皮没脸,以莫须有的筹码哄骗于人!卑鄙猥琐,无耻之尤,灵丹门的脸面都被你败光了!”

“人活于世,尔虞我诈,乃是常态。”裴慕云坦然笑着,脸上不见半点羞愧之色,“你们对我的话不辨真伪,一厢情愿信以为真,怨得了谁?”

“你、你、你……”郑无伤生生被噎住了。

裴慕云的玉如意绽然发着红光,仿佛一盏明灯,将他笼罩在一片光亮中。他伸手探入怀中,掏出一面长柄圆镜,左右端详着镜中的新面孔,亢奋的神情中还带着几许迷幻。

顾子都冷眸半眯,静静盯着他,半晌才道:“裴慕云,你得到我堂兄的容颜又如何?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郑无伤重重点头:“你今日必死无疑!”

听到这话,裴慕云眼皮也没抬,只是抬手摸上自己新面孔,指尖轻轻慢慢游移着。

“能以这样的面貌死去,即便死了,又有何憾……”

“疯了,真是疯了!”郑无伤仿佛避晦气一样,甩着袍袖,在身前掸了几下。

裴慕云将目光从镜子里抽离,投向西侧台阶,落在了昏迷中的顾子期身上,唇边渐渐泛起了笑意。

“何况,黄泉路上,还有顾少主一同作伴,想来也不会寂寞。修真界双璧在同一日陨落,也不失为一段凄美的传奇,我的名字必然会像当年的顾忘川一样,流传后世,虽死犹生,哈哈哈……”

“住口!你这等卑琐小人,不配提及恩人的名讳!”

南侧台阶上响起一声戾喝,关月乱发乱舞,面目怒张,俨然一副要剥皮啖肉的模样。

一旁的何欢儿被暴烈的煞气一冲,跌出去好几步。此刻,关月的灵息犹如波涛万丈的大海,冲得她头皮一阵阵发麻。

万一他打不着裴慕云,找人出气,她可是首当其冲。

为了保命,她不得不讨好关月,讨伐裴慕云。

于是,她半蜷着身体,冲裴慕云道:“裴门主,这名传后世一事,既有流芳百代,亦有遗臭万年。凭你的所作所为,多半是遭后人唾骂,你就一点也不在乎?”

裴慕云稍一转目,眼神在她脸上逡巡了片刻,勾唇一笑:“你身为女子,连这也不明白?”

他收回目光,又一次看向手中的镜子。

“但凡是人,都爱以貌取人。即便同为早夭弃世之人,一个容颜绝世,一个面目丑陋,人往往对前者心生惋惜,哀叹连连,又有几人会在意后者?你其貌不扬,难道没有因此遭到过无端的轻视与辱骂?那些人可曾在意过你的性情和为人?而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子,就算心肠毒如蛇蝎,也不缺阿谀之辈和裙下之臣。”

最后,他稍稍一顿,锵然扔出一句:“又有何好说!”

这番话一出,竟把个一贯伶牙俐齿的何欢儿说得没词了。

自从她复生变成了脸上长着青麻的女子,听到的刺耳扎心之言可谓车载斗量。

幸好她心大、想得开,全当成耳旁风一样,吹过也就忘了。

她刚一愣神,就听西侧台阶上传来一阵大吼:“一派胡言!你堂堂男子,又不用以色侍人,却为一张脸耿耿于怀,心心念念,只能说小家子气!”

裴慕云扬起嘴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郑仙长,你师父郝龙阳的道侣安陵子,遍天下搜罗方技奇术,专一修习驻颜美容之术,岂不是更小家子气?”

“你……”这一下,郑无伤也无语了。

顾子都轻笑一声,回应道:“我神剑门的安陵前辈修炼美颜术,乃是为情所迷,难不成你也一样?”

“听闻安陵子深陷情执,以至于自毁道途,我岂能跟他一样?”

安陵子之死,是何欢儿心里一道疤痕,每一次触到,都会生出愧疚。她对郝龙阳的种种大度包容,也正是根源于此。

她不得不为安陵子辩上一辩。

“小女子一向以为,世上之有情人,不论男女,大抵分为两类,有的为悦己者容,有的为悦己者劳。裴门主身份地位不凡,又如此在意容貌,想来应该属于前者,不知你心悦何人啊?”

“本门主只会悦己,从不悦人!”

“啊……原来,裴门主是无情人。”何欢儿故作惋惜地摇头,“如此说来,顾少主的这张脸,你怕是留不住。”

裴慕云一愣:“此话何意?”

何欢儿装模作样地背起了双手,清咳一声道:“裴门主岂不闻‘相由心生’?顾少主是天下间少见的有情人,故而长成了这样一张惊世面容,而你这无情之心,又怎能保得住他的面相?用不了多久,定会面目全非。”

关月偏头瞥了何欢儿一眼,清冷地笑着:“你这个丑娘,倒颇有几分慧根。当真应了那句话——奇人自有异相。”

“无稽之谈!”裴慕云收起了镜子,“这张脸再变,还能差过我原先的鬼面不成?日后即使有所变化,也只会越来越像我自己,我求之不得!在这张脸完全与我融合之前,我继续用人皮面具也就是了。”

“呸!你这个背信弃义的东西,休想占我家少主的便宜!我这就放一把火,把你烧成一堆焦灰!”

郑无伤强忍多时的怒火终于爆发,手擎流火剑,如一支离弦之箭冲向了裴慕云,一团烈焰喷薄而出,瞬间便吞没了裴慕云。然而,一道风墙罩在裴慕云身前,眨眼间,滚滚烈焰就化作了无数飞星,消失于即将破晓的夜幕中。

顾子都垂眸看了一眼怀中昏沉不醒的顾子期,扭头对陆无庸道:“无庸,你去助无伤一臂之力,诛杀裴慕云,勿要留情!”

这一次,陆无庸没有推三阻四,痛快点头,挺剑飞向了骷髅山。

郑陆二人素来争吵不断,动辄拔剑相向,没少过招,但正因如此,他们对彼此的招式法术很是熟悉。当下两人合力对战裴慕云,进退来去之间,竟然显得默契十足。

只见两把长剑你来我往,左突右挡,烈火与彩光交相辉映,将裴慕云困得寸步难行。剑气掀起阵阵狂风,地上的枯骨随风漫卷,宛如雪片飘飞,又好似亡灵恣意舞蹈。

但裴慕云手持玉如意躲在风墙之内,二人攻势虽猛,却也一时奈何不了他。

三人斗得正酣,忽听天上传下一声凄戾的鸟鸣。下一刻,一道红影从空俯冲而下,直奔风火交织的战团。

“哎呀!怪鸟!怪鸟!”

陆无庸被火烫了一样惊叫起来,一手抱头,一手胡乱挥剑,踩着颠簸的云步,狼狈窜回了西侧台阶。

郑无伤朝天挥出一剑,一股烈焰把姑获逼回了天上,不满地大喊:“陆无庸,你这个没出息的!一只鸟而已,有甚可怕?”

“什么一只鸟而已?!”陆无庸跌坐在地,呼呼喘着粗气,“那只鸟……分明是个怪物!两个翅膀一张,少说有两丈长!你见过这样的鸟?还有那鸟嘴……那鸟爪……太、太吓人了!”

郑无伤流火剑狂舞,独自战住了裴慕云,叫了一句:“胆小鬼!”

“你遇见鬼不也吓得腿发软?有什么脸说我?”

何欢儿见状,不禁在一旁暗自发笑。

人各有软肋,仙修亦不例外。

郑无伤怕鬼祟,陆无庸怕怪物。

忽然,她心生一问——我何欢儿的软肋又是什么?

百毒不侵,百邪不近,甚至还剩下一次死而复生的机会……

她一下一下蹭着鼻子,心念转了又转,最终,一个答案浮上心间——见不得美人受苦。

念及此处,她移目望向了西侧台阶。

此刻此刻,顾子期正瘫坐在地,倚在顾子都怀里,一动不动,看不出一丝生气。

一想到他的绝美容颜为裴慕云骗了,又身中剧毒,她的心便又软又酸,好像腌过的青梅。

她很想立刻奔到他身边,只恨石阶太高,骷髅山太大,而她又少生了两只翅膀。

正当她神思恍惚之际,只觉得身体猝然一紧。她回过神,低头一看,发现全身上下都被头发缠裹住了。

霎时间,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心生出,径直冲上了天灵盖!

人皮夜叉灵纹混沌不明,喜怒不定,善恶难辨,何欢儿对他有些发自内心的畏惧。

“姑娘,你因何发抖?放心,我不会剥你的皮。”关月诡秘地笑着,压低了嗓音,“再说了,姑娘有死而复生之能,这身皮没了,再换一身也就是了。下一张皮说不定会是一位绝色女子呢!”

何欢儿扯起嘴角,摆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义主说笑了,哈哈,哈……”

她正在尬笑,骤听斜侧台阶上传来一声疾呼:“无伤,快回来!”

她猛一转头,就见骷髅山上的郑无伤后撤一步,斜剑一扫,一条气势撼人的火龙跃然而出,摇头摆尾扑向了裴慕云。接着,他脚尖轻轻往下一点,踏碎了数个骷髅骨,一个筋斗跃回了西侧台阶之上。

“山主,怎么了?为何将我唤回?那裴慕云的修为法力并不出众,不过借着手中宝器强撑而已,再多斗一时,我必能将他拿下。”

“裴慕云不足为惧。”顾子都目光沉沉望向了空中,幽幽说道:“那只鸟所衔的东西才骇人。”

姑获鸟悬停在城关上方,喙上叼着一面黑色幡旗,在微明的天色中飘荡。

顾子都瞥了关月一眼,道:“人皮夜叉,我本来对你多有怀疑,现如今,却不由地信了你几分。”

“承蒙山主见信,关某此心甚慰。”关月负手弯腰,朝他施了一礼,继而他又抬头看向那面黑幡,“看来,关某所料不错,这一切事端的背后果然有妖君的影子。”

“妖君?”何欢儿心中一动。

她听关月说过,当日在金州城南破庙,杀害两位神剑门弟子的是妖君的一件法器——

难道说,姑获叼在嘴里的东西,就是魂幡?

何欢儿瞬间恍然,关月以头发将她缠住,是为了护住她这个凡人的元神,因为那魂幡乃是魂器,操控魂魄易如反掌,剥离生魂不过探囊取物,那两个神剑门弟子就是被生生夺魂而死。

于是,她像个僵尸似的,一顿一顿跳了几下,向关月身边靠近了些。

与引发人间浩劫的妖君相比,人皮夜叉堪称良善之辈。

她刚刚站定,忽然一股旋风迎面扑来,她闭上眼摇晃了几下。再睁眼时,却见裴慕云已经坐在了姑获鸟的背上。

姑获扑扇起硕大的羽翼,高扬鸟颈,长鸣一声,径直冲天而去。

“裴慕云,你休想逃走!我今日非杀了你不可!”

郑无伤当空劈出一剑,一道火柱如火龙般窜出,乘势要追。

“无伤,不可莽撞!”顾子都喝止了一句。

“山主,裴慕云此番屡屡作恶,又将少主害成这个样子,难不成就这么放过他?”郑无伤眼目怒张,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顾子都稍稍眯眼,眼色深寒如渊。

“敢伤堂兄者,唯有死路一条。天下再大,山河再远,已无他半寸立足之地,暂且放他一马又如何。”顾子都垂眸看着顾子期,愁眉不展,“眼下,堂兄的安危才是第一要紧,不能因小失大。”

“是……”郑无伤肃然点头,不甘心地眺望着姑获消逝的方向,忽然脸色一变。

只见一面黑幡摇摇荡荡,自高处飘下,悬浮于颓毁的城关上空。

何欢儿:我好色,却不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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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一见君颜误终身(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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