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蝉鸣已经在梧桐树梢躁动，距离高考倒计时牌上的数字刺得林储温眼睛发疼。
林储温来到顾玖辞教室门口，缓缓走到她课桌前，将数学笔记递过去，有些期待的说：“顾玖辞，下午我们一起去图书馆自习吧，高考越来越近了，我正好可以辅导辅导你。”
顾玖辞捏着自动铅笔的手指突然收紧，木屑簌簌落在草稿纸上。
她本想立刻答应，可脑海里一阵动摇，三天前林锐轩晃着篮球赛门票在她课桌前挑眉的模样，此刻像老式电影胶片般在脑海里反复播放。
她的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无奈地说：“对不起啊，我前几天答应了要去看林锐轩的篮球赛，不能爽约。”
林储温虽然略显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
“晚上九点前我一定回来，到时候你再教我立体几何行吗？”
他很快勾起嘴角，把错题本往她那边又推了推：“等你电话。”
顾玖辞打车来到篮球场，手里拿着为林锐轩准备的水。
篮球场的塑胶地面蒸腾着热浪，顾玖辞攥着冰镇矿泉水瓶，看林锐轩穿着11号球衣朝她挥手。
林锐轩一看到顾玖辞来了，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自信满满地跑来对她说：“玖辞，你放心，我今天一定会拿到冠军的！”
顾玖辞白了他一眼，说：“你哪来的自信？”林锐轩笑了笑，便转身跑向赛场。
少年额发被汗水黏在眉骨，转身时球衣后背被风鼓起，像即将启航的白帆。
比赛哨声划破长空，他带球突破的身影灵活如跃动的火焰，三分线外起跳时，阳光恰好穿透他扬起的发梢。
比赛一开始，林锐轩就状态极佳，一直占上风。
他在球场上奔跑、跳跃，仿佛一道闪电。
顾玖辞在一旁紧张地观看着，为他加油助威。
然而，后面对手眼见局势不利，急了起来。
在一次激烈的争抢中，对手故意使坏，直接把林锐轩撞倒了。
对手15号球员突然压低肩膀，手肘重重撞在林锐轩膝盖外侧。
顾玖辞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在地面翻滚两圈，最终蜷成痛苦的弧度。
她冲进场内时撞翻了记分牌，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林锐轩那一刻倒在地上，腿疼得让他难受地抱住腿，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顾玖辞蹲在林锐轩身边，满脸担忧地问：“你怎么样？疼不疼？”
林锐轩望着近在咫尺的顾玖辞，她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旁，眼中满是担忧。
这一刻，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分不清是因为剧烈的运动，还是眼前女孩带来的震撼。
“我... 我没事” 林锐轩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右腿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顾玖辞这才注意到林锐轩痛苦的表情，“你的腿！别动，我马上叫救护车！” 她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慌乱中掏出手机。
看着顾玖辞焦急的模样，林锐轩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他性格内向，经常被其他孩子欺负。
有一次，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抢走了他的书包，把书本扔得到处都是。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顾玖辞出现了。
小小的她站在他面前，毫不畏惧地对着那些比她高大许多的孩子大喊：“不许欺负他！” 然后拉着他的手，帮他把书本一本本捡起来。
从那以后，顾玖辞就成了他生命中最特别的存在。
他默默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在阳光下欢笑，在教室里认真学习。
每次看到她，心里都会泛起甜蜜又酸涩的感觉。
“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 顾玖辞的声音再次将他拉回现实。
她紧紧握着他，眼神中满是关切。
林锐轩望着眼前这个女孩，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是那个会毫不犹豫冲出来保护他的人。
而他，却只能将那份深深的喜欢藏在心底，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守护。
裁判和工作人员已经围了过来，现场一片混乱。但在林锐轩眼中，此刻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顾玖辞，以及她手心里传递过来的温度。
很快，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发酵。
顾玖辞守在急诊室走廊，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22:17，23:05，01:43。
直到护士递来住院通知单，她才惊觉错过和林储温的约定。
晨光刺破云层时，顾玖辞给李程宇发完消息，盯着手机相册里未发送的解释短信。
电梯下行的失重感裹挟着愧疚，她攥着书包带的手沁出薄汗，校服裙摆被穿堂风掀起又落下。
防盗门打开的瞬间，顾玖辞被屋内飘来的咖啡香撞了个满怀。
林储温穿着白色家居服站在玄关，发梢还带着水汽，脚边整齐摆着两双拖鞋。
“先去洗把脸？”他接过她的书包，指尖擦过她冰凉的手腕，“我煮了醒神茶。”
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想林储温一定很失望。
顾玖辞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她刚想喊他名字，却发现按辈分来说应该叫他哥哥，可是她从来没有喊过林储 温哥哥，其实心里也不想让他做她哥哥，不知为何。
“林储温，我……我来是想跟你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顾玖辞的声音有些颤抖。
林储温微微点头，示意她进来说话。顾玖辞走进房间，坐在沙发上，开始讲述昨天的经过。
“林锐轩在篮球赛上受伤了，当时情况很紧急，我陪着他去了医院。一整晚我都在照顾他，后来实在是太累了，就把让你帮我补习功课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我真的很抱歉。”顾玖辞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
林储温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一丝责怪的表情。
等顾玖辞说完，他温柔地说：“玖辞，我能理解你的做法。林锐轩受伤了，你去照顾他是应该的。你不用这么自责。”
顾玖辞听后便说:“谢谢你的理解。那我们可以现在还补习功课吗？”
林储温微笑着点点头，“我们先从数学开始吧……”
客厅茶几上摊着分类整理好的复习资料，错题本里夹着便利贴，标注着她常犯的低级错误。
顾玖辞捧着茶杯，看林储温用红笔圈出导数大题的易错点，指节在草稿纸上划出清晰的辅助线。
他讲解时垂落的睫毛会在眼下投出温柔的阴影，讲到关键处会突然转头，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这里听懂了吗？”
夕阳的余晖漫过窗棂，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镀了层金边。
林储温耐心地讲解着题目，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顾玖辞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
他坐在她的右，她看着他认真讲题的样子，不时有些沦陷。
看着林储温总是不厌其烦地解答，直到她完全理解为止。
当他轻声说“玖辞，你远比自己想象的聪明”时，窗外的玉兰恰好落了片花瓣在她翻开的笔记本上。
顾玖辞听了，心里充满了动力。因为她想跟他在一所大学。
笔尖悬停在“吴江大学”字样上方，她偷偷瞥向身旁认真批改试卷的少年。
台灯暖黄的光晕里，他耳尖泛红的模样，比窗外初升的太阳还要温柔。
夜色渐深，台灯的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顾玖辞悄悄将笔记本上的 “吴江大学” 又描了一遍，墨迹在纸页上晕开，如同她逐渐清晰的心意。
林储温偶尔抬头与她对视，四目相对时，两人又慌乱地错开视线，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甜蜜。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落，为这静谧的时光镀上一层温柔的滤镜，这一刻，仿佛时间都愿意为这份朦胧的情愫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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