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父听到声音后上前一步,看到儿子一直颤抖着的手,突然叹了一口气,想着他第一次拿枪练习射击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怂过。
他轻拍了儿子的肩膀一下,用比以往说话更温和的语气对他说道:“怕什么,看个礼物就紧张成这样,我可不记得我家臭小子是个怂蛋!”
“小宇那孩子一向古灵精怪的,用你们年轻人话来说,就是喜欢整蛊,你二十岁生日那次,他给你准备的礼物,吓得你爸差点把桌都给掀了……你爸当时还逞强着说没事,结果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去上厕所还让我陪他说会儿话……”郑母跟着上前,她明明是在说着高兴的事情,可说着说着竟然开始流起了眼泪。多好的一个孩子啊,那么年轻就过世了,有他在家时,家里总是热闹地跟过节一样,可他走了以后,二小子连魂都跟着没了,别看他现在能说会笑的,但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那是在苦撑着。
郑慕钰在父母的安慰下,又试了几次,总算把钥匙插进了锁孔里,他轻轻拧动着钥匙,直到门锁发出了啪嗒一声响,他才转头看了他爸一眼。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犹豫,拳头是捏了松,松了又捏,来回几次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将卷帘门往上推去。
仓库里的陈设很简单,正中央停着一辆当年风行一时的摩托车,摩托车旁停了一辆同款迷你小摩托车,大车上面放着两个黑色头盔和护目镜,小车上面也放了一个迷你的头盔和护目镜,大小车上还挂着一堆干瘪的气球,估计是时间隔得太久,装饰用的气球全漏气了。
他们当时有谈论过结婚的细节,夏晨宇觉得还是传统点的比较好,但郑慕钰觉得结婚当天,领着摩托车队载着媳妇绕城一周看着非常有排面。夏晨宇笑他幼稚,他还生气不理人家,非要夏晨宇亲他两口,他才肯原谅对方。
其实,像他们这种经验不是很足的新警员,跟着带队师傅执行的任务,一般都是B级任务,危险程度并不是很高,最多就是受点小伤,因公牺牲的情况很少发生。对于他们这种几乎全是omega的特警小队,组织上分配任务的时候还会稍微人性化一些,仅仅只是一个人口贩卖旧案,根本就不可能导致他们全员牺牲,这里面还可能牵扯到更大的案子,所以对方才会选择不留活口。
摩托车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车头部位塞了一封信,郑慕钰几步过去将信拿了起来,用手掸去上面的积灰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将信打开。
亲爱的郑慕钰先生: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发现了我给你准备的新婚礼物,怎么样,你喜欢的摩托车我给你买回来了,你是不是更爱我了?对于你提的建议,我犹豫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决定不予采纳。建议很好,但是变数太多,要是遇上下雨天,我俩铁定要淋成落汤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可能要当爸爸了,医生建议这段时间不能做极限运动,我知道你的脾性,要是骑车绕城一周,你肯定得飘,到时飙到一百多码,我怕你婚还没结成,就要被抓去当典型案例了。
书未尽情,余候面叙!
你亲爱的小宇
信的背面是一张6周的B超单,想到物尽其用的夏晨宇,他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就开始蹲下哭了起来。他以为他当时失去的只是他的爱人,可当时失去的不仅有他的爱人,还有他的孩子。
郑父郑母看着他蹲在摩托车前哭,他们并没有走近,想着这孩子心里苦,哭完之后心里估计能好受一点。
“摩托车停了这么久,肯定是不能开了,你弟最近刚好在修车厂兼职,我让他开个拖车来把车送去检修一下……既然是晨宇那孩子留给你的礼物,你也不能一直让车停在这里对吧……”郑父盯着儿童车上的某处积灰看了一眼,之后立马警觉地把视线转向到仓库的室内监控。他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装作没事人一样对着儿子说了这么一番话。
郑牧屿来的速度很快,一起来的还有两位‘修车工人’,仔细一看,发现那两位修车工都气质不凡,给人一种‘修车可惜了’的感觉。郑慕钰在弟弟来之前回车上调整了一下情绪,他此时并不想说话,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看着父亲对弟弟说了几句耳语,弟弟心领神会后,领着那两个人,快速拿出一整套专业工具,拆监控的拆监控,收集个人足迹和指纹的收集足迹和指纹。
郑慕钰看到他们这阵仗,很快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中途进来过的那个人应该是故意留下非常明显的指纹和足迹,只可惜监控只能保存一个月的影像记录,他们在监控的内存卡里什么有效信息都没有读取到。
“唐敏雪,这里的钥匙是唐敏雪给我的,中途在这里出现过的人,估计就是他,你们再仔细看看,他估计留了什么重要线索在这里!”郑慕钰话还没有说完,很快就注意到摩托车钥匙串上挂着的奶牛公仔。
他套上手套后将钥匙拔出,拿起公仔放在手里看了看,发现这果然是一个U盘,时间太久他都快忘了,夏晨宇好像有一堆这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对着弟弟做了眼神暗示,在他提取公仔上面的指纹后,将奶牛公仔从钥匙扣上解了下来,顺手塞进了自己的裤袋中。
“这小车我们修不了,你们自己带回去吧!”郑牧屿将摩托车推上拖车固定好后,半蹲在拖车上对着车旁边站着的郑慕钰说道。
“那我放后备箱带回去!”郑慕钰朝他点了点头,之后顺着郑牧屿的眼神方向往斜后方看去,“怎么了,是发现讨人厌的臭虫了吗?”
“在拘留所外面蹲守了好几天,估计是跟着你们到这里来的!”郑牧屿朝他点了点头,从工作服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小本,给郑慕钰开了张小单,写上他的联系方式后,将回执单撕给了对方,“修好了给你打电话,保准跟新的一样!”
“让你们店里的师傅们小心一点,别刮花了!”郑慕钰朝他点了点头,接过回执单后直接坐回了父母的车里。他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后,又想起什么,这才后知后觉地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仓库那里,把那辆迷你小摩托从里面抱了出来。
郑慕钰到家之后,直接进了书房并将门反锁了起来,郑母看着他行色匆匆的模样,终是没忍心叫住他,
“那封信上写的什么,小钰怎么哭成那样?”郑母转头看向自己老公,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不知道,他看完信后就直接收了起来,只是那信的背面,是一张B超单,我想那孩子准备的惊喜估计并不只是摩托车!”郑父总是比别人更容易观察到他们发现不了的细节之处,郑慕钰一哭,他大概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们家保姆早早就准备好了晚饭,只是没人说要吃饭,她们就一直在厨房里待命着。
“红姐,你们先回去吧,我们等小钰忙完后再一起吃!”准备好晚饭后,保姆们一天的工作也就结束了,他们迟迟不吃饭,无疑是在让她们变相加班,所幸主人家是明事理的,让她们现在就回去,估计连后续清理工作都不用她们负责了。
“好的!太太!”那位红姐在这个家工作了十几年,跟她们相处地还算不错,听到郑太太发话,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解下围裙准备下班回家。
郑家夫妻两人在客厅等到八点多,久到他们以为郑慕钰晚上可能不会下楼后,郑慕钰光脚从楼上跑了下来,他急得不得了,甚至连拖鞋都来不及顾上。
“爸……爸……”他人还没出现,声音倒是先传了下来。
“怎么了,冒冒失失的!”郑父站在那里不怒自威,想着二小子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孩……孩……子……可能还活着,估计是被转手卖了!”郑慕钰的脸上有很明显的泪痕,眼睛肿得像鱼泡眼一样,但他现在却笑着,笑着说夏晨宇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可能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怎么回事?”郑父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因为郑慕钰说的根本就是前言不搭后语。
“唐敏雪留下的U盘是晨宇临终前让他转交的,里面有他生前收集到的相关证据还有他用摄像头记录下来的一些……一些画面!他身上的器官不是同时被取走的,腺体被取走后,他又硬挺了两个多月,当时孩子已经七个多月,被取器官的时候……孩子也被取了出来,孩子被取出的时候还能哭……”郑慕钰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中截取的视频展示了出来。
“哟,这贱人的身体素质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能护着这小杂种,你看,还会哭呢……既然头儿也不知道这孩子的事,要不咱们偷偷把这孩子卖掉,赚来的钱,咱们一人一半……”两个全副武装的医生一边做着器官摘除手术,一边商量着孩子的去处,只是视频的最后,他们也没说会把孩子送去哪里,只说有个老板价钱出得很高,只要没什么毛病,大概能卖到二十万左右,然后又说那个人虚伪得要死,表面开着福利院,背地里卖孩子器官,面子和钱都让他赚了!
郑父看完视频后,从口袋中掏了一根烟出来,他将烟点燃后抽了一口,让儿子上楼换身衣服,顺便把防弹衣穿上。
“孩子一天没吃饭了,你们对付着吃两口再出门行不?”郑父自然也没闲着,他也回屋换衣服去了,他刚换好衣服出来,郑母就已经把饭菜全端了出来,让他们两人吃上几口垫个肚子。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郑慕钰下楼后被拉去餐厅,他扒了两口饭后,眼神都变得阴鸷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郑父并没有多说什么,仅凭那两个人说的,他脑子里很快就联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干的事,他以前也有所耳闻,甚至还教训了人家一顿,因此还结了仇,无奈那人有保护伞,他硬是动不了他,现在宝贝金孙在他手上,他是一刻都不想多等了!
郑父和郑慕钰一走,郑母就去郑家的祠堂里跪着,又是上香又是烧纸,只求那孩子能平安归来。
“周克平前几年还到处宣传做慈善,这两年好像沉寂了下来,估计是怕东窗事发,正在慢慢转移资产。他名下的慈山孤儿院,是京市最大的私人孤儿院,他以个人名义养着六百多个孩子,多次出现在新闻媒体上……”郑父带领着部下十余人,打算在今晚突击慈山孤儿院,在去孤儿院的路上,他们人手一份慈山孤儿院平面图以及院长周克平的资料,郑父拿起对讲机对人员进行了相关部署,并让他们做好防护,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在孩子面前开枪。
郑慕钰此时也没闲着,他让他的那位黑客朋友侵入慈山孤儿院的监控系统,实时传递着院内的监控画面以及巡逻人员的走向和位置。
慈山孤儿院为了防止孩子们逃走,守卫人员比想象中的要多,安防系统肩比监狱系统,仅凭他们这么点人手突破进去,属实有些困难。好在他们的目标还算比较明确,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他们只要找到周克平,将他控制住,那么他们的计划就算成功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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