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帝城暗流涌动之际,南遥数十万里之地的青岚山脉岚烟跌宕,横卧山麓的青岚县城闪烁晞微天光,光泽宁静又祥和。
一尾暖风南来,
环城梯田金滚香翻。
“嗯,该收割了。”
二尺余高稻浪深处,瑟瑟几响,倏有一朵昙花在天地间盈盈盛开。定下睛,姜婉揪着一只吱吱乱叫的田鼠尾巴,轻轻在笑。
鼠鼠皮毛油亮,一看就知道小日子过得就很滋润,棕色短绒随着挣扎扭动渐覆上一层淡淡的白色灵光。
“哟——”
“还是一只一阶灵鼠。”
姜婉身侧,漠刀一袭黑衣站了。他取下背后大刀探向鼠嘴,立时被啃出一串火星,铿锵声淹没稻浪中的几声惊咦。
二人在稻田里抓鼠,
悍守变法果实,
身后忽传来一道训斥声。
“都呆看什么,还不跪谢仙师恩赐灵种?”
尹曲领一干望贤遥站在泥梗上。听到县令发话,
乡贤倏地跪倒一片。
官威荡来,浸润在雾中的灵稻,在律灵光一滞,风中瑟瑟。
姜婉心下微好,
仙袂飘飘,飞踏上泥梗。
“不必谢我,青岚是南域的疆土,南域圣人是不会抛弃域内每一个子民,遭此大旱,下山治田赈灾,不过是神山弟子职责所在。”姜婉一面说,袖下射出一道青色的灵气匹练,打在灵鼠脑袋上,吱声渐微。把昏鼠转交至尹令手中,姜婉继续说道:“要谢,就谢你们生活在南域这片富饶仙土上。”
姜婉仙袖一抬,一尾袖风出扶起在跪乡贤。
她转望脚下的连片稻浪,
眸盈悦色,“在此晚稻将熟时节,远在万里之外的不夜帝都,青丘圣地在商肆上打了一场大胜仗,那些豪绅在灵市里折赔千亿南金,新令已出,青岚县将得到第一批援助金,迁土入坊。”
挫败南向资金,
积累了大量南钱。
白尘决定开展工业化之前必要的圈地运动。此时此刻,青岚县县民尚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只当是一次寻常变法。
“援助金有多少?”
“敢问仙师,这钱如何划分?”
……
青岚县一干望贤老人听有“援助金”立时眼也不浊了,耳也不背了,纷纷围挤过来,一扫老态。
姜婉逐一细解。
望贤们沉默。
新法原来就是“圈地”。
接五月新令,白云郡新设的器坊、纱坊等需要招收大量坊工,郡城周众百姓钱少难雇,以蒸汽机为动力的新工具更是被传统坊主坊民视为“怪物”,夺了他们的利益,断了他们的活路,纷纷反抗,以“男女同处一室出工”,称伤风败俗,有违礼制,恳请朝廷收回成命。
新的生产关系在郡城被既得利益者强烈抵抗。
统治者投目向下。
……
山坡灵稻褪尽了最后一丝光亮。
暮色四合。
城西,陈二狗家。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再次响起,声虽微,屋内却倏响起“砰”的一声瓦碎。屋外,剥漆的红木门,开裂的门框上,积尘如雪般飘落。
“咳咳……”
姜婉掩面轻咳。
听到动静。
身后,尹县令一脚踹开门,“二狗,在里面磨磨蹭蹭干什么呢?你撞大运了!”巨响携嗓音齐齐飘荡开,门角处蛛网断裂,一只白蜘蛛沿墙隙惊走,爬上了一片映着火光的青瓦。
“你这太过了点吧?”姜婉蹙了蹙眉。
“哎……”
尹县令苦着脸,“反正也是要拆的,不能耽误仙师宝贵的时间。”一面说,一面抬手替姜婉抬挡飞尘。
“就是就是。”
“一扇破门而已。”
在二人身后,举着火把的望贤们附和。
这还不够客气?
在他们眼里,陈二狗这种连灵根都没有的凡人,能让他们登门,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狭长的青石长街。
墙挨墙,人挤人。
一道道目光汇聚落在这些“大人物”身上,遥遥望着他们的华袍,既畏惧痛恨这身华服,又渴望成为沾在他们袍上的“一粒尘”……
……
踏!
当姜婉跟青岚县县令走进陈二狗家中时,他正在慌张捡着地上散落的铜板。
地上一片片碎瓦沾着血。
触目惊心。
“不要再捡了。”
县令皱着眉说,拆迁见血多少不吉利。陈二狗紧紧抱着一个破罐子,这就是他的全部。
望老走上前砸了它。
“县民陈二狗听宣,从今日起,你就不用住这了,白云郡给你备了一处三进敞院,偿十实金,青岚民籍已着宣移送郡府,明日,青岚县会为你置办婚礼……”
青岚县县令尹曲操着一口当地大白话,把一只田鼠塞到他手中。陈二狗不敢相信,尤其是当他听到女家是隔村风韵犹存的王寡妇,这女人,他曾在河边偷窥过洗澡。他以为事情败露,官府又弄出什么抢劫“新花样”,
忙不迭地下跪认罪。
屋内,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陈二狗走了。
工业化需要新的血液。
南诏皇朝需要典型,需要榜样。
未央历二零三五年,白尘布局推动的南域工业化圈地运动开启。
是年。
一场恶意做空灵市的风暴也席卷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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