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年底格外的冷,窗外的雪花敲打着公寓玻璃。
金允善蜷缩在浴缸边缘,指尖划过冰凉的瓷砖,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交织的味道。
重度抑郁症像蜘蛛网一样缠着她,从年初缠到年尾,年复一年。
她瞒着所有人停了药,那些白色药片带来的昏沉让她厌恶,可停药后的空洞更难熬。
她已经失联一个星期了,社交软件停更在初秋,电话永远是忙音。
药瓶被碰倒在地上,白色药片滚了一地。
是安眠药。
她数着地上的药片,喉咙发紧。
“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你不会怪我吧?”
她笑了,眼角却流下泪。
……
与此同时,BIGBANG还在巡演期间,权志龙结束行程准备回家,却在经纪人口中得知金允善失联。
其他和金允善关系好的人也接连知道此事。
是申真媛告诉别人的。
权志龙攥着手机在公司踱步,屏幕上是他给金允善发的几十条消息,最后一条停留在三天前,依旧是已读未回。
经纪人告诉他,有狗仔在金允善家附近看到她的车停了一周没动过,语气里的犹豫像针一样刺进权志龙心里。
“联系她家人了吗?”
他声音发紧,指尖因为用力泛白。
“打了,他们也很久没联系上……”
权志龙没听完就抓起外套冲了出去,车在雪地里疾驰,雨刷器扫着不断落下的雪花。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她,是他累倒住院。当时她穿的单薄,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他当时觉得是没有休息好,现在想来,恐怕是她快撑不住了…
他摇了摇头,将最坏的想法抛之脑后。
不…一定不会的…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他怕金允善出事。
……
浴室蒸腾的水雾模糊了镜面,金允善躺在注满温水的浴缸里,瓷白的浴缸边缘散落着空药瓶。因为情绪过激散落的安眠药在水中晕开,像无数细小的伤口在渗血。
手机屏幕在水汽中忽明忽暗,锁屏上的二十五个未接来电和99 信息,来自朋友、经纪人,还有那个她始终不敢点开的人。
金允善吃了二十多片安眠药。
她垂落的发丝漂浮在水面,脖颈处沾着潮湿的碎发,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合。
她抬头盯着天花板,心思却不知飘在哪。
他们总说“会好的”,可我盯着天花板数了无数个日夜,也没等到那个“好”,好在哪里呢?我又在哪……
停药的那天,我以为自己能赢过那些缠着我的噩梦,结果它们只是换了种方式——白天躲在窗帘缝里看我发呆,夜里就趴在枕头边,跟我说“你去死吧”。
他们的信息我都看了,郑幼真给我发了新歌的demo,她说我是SSSVIP,我可以提前听。
真媛姐问我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吃药…
……
权志龙……
那个埋藏心底的名字,那个让自己痛苦的人。
他给我发了好多消息,他说在巡演中粉丝特别热情、还问我有没有好好吃饭…更多的是……
问我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她动了动,用湿漉漉的手揉了揉眼睛。
最重要的是我对不起我的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很看重我,很支持我的梦想……
“我们允善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梦想。”
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摸了摸我的头。
金允善的眼睛逐渐湿润。
对不起爸爸妈妈…如果我换另一条路我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眼睛顺着脸颊低落,少女的哽咽回荡在浴室。
药效发作了,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安眠药的副作用也开始蔓延全身,有人说吃安眠药自杀是最安详的,实则不然。
她想挣扎着起身,却毫无力气。
死亡即将到临,她脑子里只有对不起。
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
对不起,我爱你。
下辈子娶我吧。
权志龙。
……
权志龙终于赶到了金允善的家,他在路上打了好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他用备用钥匙打开门时,屋里静得可怕。他喊了两声“允善”,没人回应,只有浴室方向隐约传来滴水声。心脏猛地一缩,他冲过去拧开浴室的门——
“!”
雾气缭绕中,金允善歪靠在浴缸里,脸色惨白如纸,旁边散落着空药瓶。
看见散落的安眠药,权志龙的呼吸瞬间停滞,他扑过去抱住她冰冷的身体,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允善!你醒醒!听到没有!”
他将金允善从水中捞起,水珠顺着她单薄的睡衣不断滴落。
意识朦胧的金允善半睁开眼,看见了熟悉的人。
权志龙的头发上还有着雪花。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权志龙察觉到了,低头靠近她。
“救护车马上来了…有什么话一会再说好不好?”
金允善微微仰起头。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药效发作后的迟缓,却精准地碰到了他的唇。那触感很凉。
权志龙浑身一僵,脚步都顿住了。
“权志龙……”
她的声音很轻。
“嗯…我在。”
她张了张嘴说出了那句话。
“哥哥…下辈子娶我吧。”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吼她,想骂她胡说八道,想告诉她自己退伍后就复合,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颤抖的呼吸。
她轻轻笑了一下,低低说了句。
“对不起……”
说完,她的头就彻底垂了下去,靠在他颈窝,呼吸微弱。
“别睡!别睡金允善!”
权志龙的手死死握住她冰冷的手,指甲几乎陷进她的皮肤。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权志龙却不愿松开怀中的人。
他一遍遍呢喃着两人年少时的约定,声音逐渐沙哑。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第一次获奖时看向他的眼神,深夜练习室里分的半块巧克力,她的那句“哥哥世界上最厉害的哥哥”,还有第一次接吻时她红红的脸……
可在此刻,那些回忆却成了利刃,反复剜着他的心。
权志龙最害怕失去金允善了。
金允善被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权志龙也跟了上去。
众所周知,人在极度悲伤时是哭不出来的。
此时的权志龙就这样默默地摸着金允善冰冷的手,抚摸着她的指关节。
众人抵达医院,金允善被推进抢救室。
权志龙机械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满是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
“金允善疑似自杀”的词条疯狂刷新。
权志龙暴躁得关掉页面,金允善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她毫无自由。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申真媛。
“喂…”
“志龙!见到允善了吗?”
对方焦急地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嗯,她现在在抢救室。”
“她怎么了?”
“吃了安眠药。”
“你一个人可以吗?需不需要我——”
“不用了。”
“好,我明天过去。”
申真媛又补了一句。
“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要硬撑。”
“好。”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她怎么样了?”
“病人吞药太多,需要转入ICU。”
权志龙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这句话抽干了,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他扶住走廊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ICU?”
他重复着这三个字母,声音干涩。
“意思是……她还没脱离危险?”
医生点点头。
“药物对脏器有损伤,需要密切监测。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的48小时很关键。”
家属……
这两个字像冰锥扎进权志龙心里。他不是她的家属,却比任何人都害怕失去她。
医生还说了几句话,权志龙也没听进去……
他靠在墙上,看着抢救室的灯暗下去,又看着护士把金允善推往ICU,隔着厚厚的玻璃,只能看到她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胳膊上还有着滞留针,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些。
他在ICU门口的长椅上坐下,从深夜坐到凌晨。
天快亮的时候,申真媛带着郑幼真赶来了,两人手里提着保温桶,看到他眼下的乌青和没换的湿衣服,都红了眼。
“志龙啊,你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我们守着。”
申真媛把保温桶放在地上,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权志龙的目光还黏在ICU紧闭的玻璃门上。
“她会醒的,对吧?”
他突然开口,像是在问她们,又像在问自己。
申真媛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会的,允善那孩子倔得很,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话虽如此,她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郑幼真把温热的粥递过去:“哥,吃点东西吧,你这样撑不住的。”
权志龙没接,只是盯着玻璃里那个小小的身影。
监护仪上的曲线规律地跳动着,发出单调的“滴滴”声,每一声都像敲在他心上。
他想起她总说讨厌医院的味道,可现在,她却又一次被困在这满是消毒水味的地方,浑身插着管子,连呼吸都要靠机器帮忙。
“是我没照顾好她。”
他低低地说,肩膀垮了下来,“我住院那次,我该多问一句的……她私自停药,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申真媛叹了口气:“抑郁症不是谁能照顾好的,你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她顿了顿,声音放轻。
“她总说,看你站在舞台上发光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还能再撑撑。”
权志龙的睫毛颤了颤,有湿热的东西砸在膝盖上,晕染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抬手抹了把脸,是眼泪。
“通知她的父母了吗?”
“嗯,叔叔阿姨这几天会赶过来的。”
郑幼真看着金允善的方向说着。
ICU的门开了条缝,护士走出来换输液袋。权志龙猛地站起来,想问什么,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嘴唇动了半天,只挤出一句:“她……还好吗?”
护士点点头:“生命体征暂时稳定,家属别太担心,有情况我们会通知的。”
“谢谢。”
他低声说,又坐回长椅上,这次却接过了郑幼真手里的粥,小口小口地喝着。胃里暖了些,心里的寒意却没减多少。
雪停了,天慢慢亮起来。
申真媛让郑幼真靠在自己肩上打盹,自己则和权志龙一起盯着那扇玻璃门,谁都没再说话。
时间在监护仪的滴答声里缓慢爬行,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等待一个迟来的答案。
权志龙攥紧了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他给金允善发的最后一条消息:“等巡演结束,带你去吃火锅,好不好?”
他在心里默念:
金允善,你听到了吗?我在等你。
等你醒过来,我们把约定一个个实现好不好?
哥哥凌晨直播让我幻视17年 不过 现在的你很幸福我很开心 也很幸福[抱抱][抱抱][抱抱]
(对不起下次不写刀了[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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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互相救赎的小笨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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