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事件确实很不寻常，殷不语本来肯定是会帮忙的……如果在他忽悠完尤言之前听到请求的话。
殷不语闭上眼睛，在他总是算计别人的职业生涯里头一次体会到进退两难。
气上心头：“刚刚为什么不阻止我？”
233不接受他的指控：“我连接上耳机的时候你已经快忽悠完了，谁让你那么急着脱离任务的？”
殷不语：“……”效率太高也是一种错，“他肯定不会让我帮忙的。”
从这个空间出去以后，别说出手帮忙了，尤言估计都不会让殷不语多停留一会会。
“你让他自己一个人离开不行吗？”
“不行。”
“那你跟他摊牌吧。”
“不行！”
“怎么？”233疑惑，“他是有异能歧视的那种人吗？”
“……不是”殷不语低下眼，下巴被尤言的头发蹭地有点痒，“他很讨厌异能局的人。”
“？”233表示看不懂，“你一定要接近他吗？”
殷不语：“我有我的理由。”
233：“那我没办法了。”
“……”
废墟里漏出了光影，林露和花央夏被警告过了，所以没有使用爆破工具，正在拿着撬棍慢慢开洞。
时间不多了。
殷不语眉宇间露出焦虑，脑子飞速转动。
只有在尤言身边，他才能选择不去听别人的心音。
被读心术困扰了那么多年，遇到这样一个机会，他不会放过的。
但……
可是……
“你知道你现在像在干什么吗？”这一次，233置身事外，调侃得坦坦荡荡，“像在妻子和外室之间艰难抉择的渣男。”
“……”千头万绪中，殷不语还能分心和他对线，“我记得你现在应该在休婚假？”
“……”233的心被扎了一下。
哪壶不开提哪壶。
甚至追杀：“中心没有权力调动后勤处的休假人员，所以是你的结婚对象被调回来了吧？”
结婚对象都不在了，一个人结个屁的婚，所以233才回异能局来接任务了。
“呵呵，”233冷笑一声，“……我记得你的年假申请没有通过吧？”
“？”
看到殷不语的瞬间，233就顺手查了他的情况，结果发现这个人正在进行以休假为名的翘班。
“黑市事件，后面绝对要一组派人参与。”
如果不赶紧通过年假申请，后面派下任务的时候，读心术者肯定会被强制调用。
但收容中心也没有权限调用特勤一组的休假人员。
“你也想尝试一下假期忽然飘走的滋味吗？”
“……”
如果帮忙，被尤言识破了，殷不语有可能失去成为朋友的机会，以后就再也享受不到安静的环境了，但如果不帮忙，他现在就会被强制调回，最近人手非常不足，麻烦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他们达成了共识。
“我的假期申请就交给你了。”
“这次任务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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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
花央夏被林露按着，被233警告着，朝两人深深鞠着躬：“给你们造成了伤害，我深感愧疚。”
尤言抱臂挡在殷不语面前，姿势像护着小崽子的母鸡。
——不用道歉了，你们能诚心诚意地放我们走就是对我们的大恩大德。
感激的语言极尽嘲讽。
——如果你们以后也不会来骚扰我们那更是感激不尽。
说着，他气鼓鼓地拉着殷不语离开了。
林露和花央夏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
花央夏：“他们两是什么关系？”
林露眯起精明的眼睛：“跟踪和被跟踪……他对他有所图谋，求而不得，暗中窥伺，而他单纯善良，以为身后的那个男人是值得信赖的好友，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豺狼虎豹盯上了……”
花央夏：“？”
花央夏：“你上次玩的游戏是什么来着？”
提到这个，林露眼睛亮起，热情介绍：“《Prelude to Amorous Symphony》，简称p.a.s，爱情交响曲的前奏，特别棒的双人游戏，一边探寻音乐一边恋爱，我已经通关过一遍了，里面的音乐和剧情演绎真的很顶级……”
难怪思维说狗血就狗血。
知道他发癫的原因，花央夏迅速打断话题：“你跟谁一起玩的？”
林露愣了一下，挠挠头：“一个不认识的网友，林霖不喜欢玩这种游戏。”
“……”恋爱游戏也可以和不认识的网友一起玩吗？
花央夏叹为观止。
对游戏宅们的圈子又有了新的认识。
耳机中的频道接通。
“《泡泡彩虹逮捕行动》特勤一组负责人临时变更。”
林露和花央夏的表情一秒正经。
233：“注意，听好接下来的指令……”
随着一道道指令和嘱咐的下达，两个人的表情逐渐变得古怪。
在短暂的惊讶后，林露在花央夏大呼荒缪的视线中耸耸肩，做出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
被他说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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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言跟在殷不语身后，两人脚步匆匆地穿梭在空无一人的商城一楼，朝着负责结界的后勤人员所在的方向走去。
整个一楼已经被结界完全覆盖，仿佛被分割成了另一个独立的空间。
明明看着宽敞又寂静，尤言却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空气中悄然蔓延，压得他的脑子越来越沉重。
“林霖”应该没有指错路吧？
某一刻，眼前花了一下。
他立刻停下了脚步，正要叫住殷不语。
前面的人停下了步伐，转身看着他，眉头拧起：“我觉得有一点不对劲。”
尤言的心跳不禁加快，他看向殷不语，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你也感觉到了吗？
殷不语点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有一股异常沉重的感觉压在心上，越往那边走越难受，而且我的精神似乎……”
他没有说完，但尤言听得出他的未尽之语。
——是精神压力。
也是高阶精神系异能者之间的精神共鸣。
殷不语间接暴露了自己的异能。
“唔，”殷不语微微侧开目光，躲开了尤言的视线，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又连忙掩饰下去，“这种程度，似乎是要形成精神领域的先兆。”
现在不是聊对方异能的时候，尤言强压下遇到同类的欣喜和不自觉的亲近。
——但是……
他本想写下：“林霖”是不会害他的……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林霖”一拳坑三人的壮举，他修改了一下措辞。
——那个品味前卫的特勤队员应该不会故意伤害我们。
“……”殷不语转过头去，认同地点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两人站在原地，即使没有再前进，那股精神压力依然越来越沉重，让人感到心中不安。
似乎有火药爆炸的声音……越来越近。
殷不语抬起头，面色凝重：“你说，会不会是战斗的中心转移了？”
尤言想了想。
——很有可能。
那个异能者不是很好对付。
从他对异能局的人动手开始，他就从任务对象升级成了异能罪犯。
尤言听说过特勤一组的一般任务执行方式，用那种方法收服人犯，任务中换了场地……确实很有可能。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们的猜想，一发重炮轰在左前方的外墙上，那一块墙壁顷刻间倒塌下来，露出商城外的空间和翻飞的尘土。
这下……他们的前路是切实地被堵死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露出一个讨厌的眼神……那个恶劣的人真是肆意妄为。
两人躲到一处还算坚固的区域，躲避塌落的碎石。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殷不语的脸色逐渐坚定起来，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小言，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就回来。”
——不行！
尤言怎么可能放他一个人出去：如果出事了怎么办？
“但是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殷不语语气严肃，又带着一丝安抚，“我出去看看就回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找到出去的机会。”
——我们可以从反方向离开。
“这里本就不稳定。”殷不语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哪里什么时候会塌……”
来路的一堵墙被轰塌了，发出巨大的声响。
正印证了殷不语的话。
尤言的手颤了一下，再打不出别的字。
殷不语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拍拍他的头：“你知道的，我身体很棒，而且我很敏锐，能躲开危险的，还有精神抗性……不会出事的。”
他正要转身，衣摆忽然被紧紧拉住。
[这些都不是你随意冒险的理由。]
“……”
尤言正在拉写字板，殷不语把他的写字板按了回去。
另一只手在他的头顶上揉了揉，动作轻柔。
尤言愣了一下。
他的笑容很轻：“待在这里等我吧。”
明明没有任何足以说服他的理由……尤言轻轻点头。
——你要平安地回来。
轻轻的应答声飘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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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尤言完全看不见的地方，殷不语立刻变了表情。
“好了，我们开始吧。”
通讯频道里没有声音。
“233？”
耳机里静了好一会，忽然传出一阵鼓掌声，刻意拉长的节拍让人能联想到主人一边缓慢鼓掌一边频频点头的姿势。
鼓出了一种明褒暗贬的阴阳怪气。
233：“我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呢。”
就硬骗啊。
“……”殷不语面无表情，“这是唯一能够两全其美的办法。”
“两全其美没看出来，”233啧了一声，“我只看到你作了一场大死。”
“呵。”殷不语不以为意。
按时回来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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